“昨天晚上,我們和卡洛斯教授在明克蘭風土民情的調研活動中意外走散,我們先一步回到了住所,但等了一夜都沒見教授回來。今天早上我們又回到失散的地點,還是沒有見到教授的身影,就想到了報案,可弗萊探長似乎對我們這些外地人有些偏見,始終不予受理。我聽教授常常提起小姐,能否請您代我們去警局尋求幫助?”
迪莉雅微笑道:“不能。”
阿列克謝二人聞言一愣,就在他們急切地想要追問時,迪莉雅把目光重新挪回了攤販捧著的真絲睡衣上,問道:“卡洛斯教授穿多大碼呀?”
“中碼。”阿列克謝下意識回答,隨即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隱藏的深意,頓時麵露驚喜,“您的意思是……”
旁邊的棕發男子右手握拳一錘掌心,脫口而出:“牛逼。”
然後他就挨了“助理”一記正義的鐵錘。
“三十鎊是嗎,我來付。”阿列克謝一邊掏錢一邊衝著同伴後背來了一巴掌,後者立馬諂媚地接過迪莉雅手中的籃子,然後就被墜得差點沒直起腰。
“大佬!”他咬著牙對著迪莉雅比了一個大拇指。
果不其然又挨了一下。
攤主警惕地看著遞過來三十枚金幣的阿列克謝,小聲對女孩說道,“需要我通知市政大廳嗎?”
迪莉婭拍了拍他的手腕,笑著搖了搖頭。
於是一個抱睡衣,一個拎籃子,她帶著兩個大男人走上了回家的路,期間還要時不時停下來回應市民接連不斷的問好,不是脫帽致意就是膝禮行屈,直把後麵兩個鄉巴佬看歎為觀止,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經意間參與了一次國王的加冕遊行。
“公主,這絕對是公主。”負責拎籃子的洛克和副隊長咬耳朵,“我聽說這位小姐號稱是明克蘭的女兒,還覺得誇大其詞,現在看不僅沒有誇大,還保守了不少啊。”
“她父母是最後一代地方教團領頭人,信仰這種東西的麻煩之處就在於形式可以消滅,思想卻無法根除。”阿列克謝冷靜地答道,“明克蘭市的地方信仰名義上因信仰戰爭而消亡,實際上卻內化成了更加棘手的東西。這群家夥可以是任何神的信徒,但在信仰之前,他們先是明克蘭人,如果以舊眼光來看待他們,日後會吃大虧的。”
洛克挑了挑眉,回嘴道:“咱們的處境聽上去過於不妙了吧。”
“隻是作為調查員的最後一點堅持而已。”阿列克謝歎了口氣,“要是不談立場問題,單論這個居住環境,我倒是真想把老婆孩子都接過來。”
洛克想說“你也墮落得太快了”,卻發現前麵領路的迪莉雅突然停了下來,才意識到幾人已經走到了本格萊大街25號的大門外。而在門口的台階上,坐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他看上去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模樣,穿著一條墨綠色的背帶褲,戴著同色的郵差帽,身上還挎著一個牛皮斜挎包。這一身極具代表性的裝扮實在辨識度太高,饒是對策局的兩人還沒住多少日子,都認出了這是明克蘭市的報童小傑克。
“我想和您談談,接線員小姐。”他眼窩深陷,一看是一夜沒睡,語氣近乎懇求,“不會占用您太多時間。”
在阿列克謝和洛克探尋的目光中,迪莉雅利落地給予了回複:“不要。”
“為什麼呀!”男孩手足無措了起來。
“就是不要。”迪莉雅再接再厲。
被連續拒絕了兩次的小傑克看上去快哭了。
“……喂。”就在氣氛逐漸尷尬的時候,洛克忽然麵色凝重,像是從來沒見過一般上下打量著小傑克,遲疑道,“我們是不是哪兒見過?不是在明克蘭……我感覺在之前見過你。”
“您記錯了,先生,我從未離開過明克蘭。”男孩飛快地否認道,又瞥了迪莉雅一眼,“既然接線員小姐今天不方便,我會改日再拜訪。”
說完,他下了台階後一溜小跑,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真是個奇怪的孩子……”洛克目送他跑遠,嘴裡嘀嘀咕咕。
“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有點小秘密要跟大姐姐說也很正常。”阿列克謝感慨道,“想當年……”
“你們到底要不要進門?”迪莉雅從門後探出了腦袋,“我要關門了哦?”
“彆彆彆!”洛克一邊叫著一邊往屋內跑,抬頭正好看到地上躺著的一份報紙,上麵印著某個名人照片,突然一拍大腿。
他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