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和狗吵架(1 / 2)

地獄犬狗如其名, 肩部上方長著兩顆碩大的腦袋,伏在爪子上方。他的身長足有三米,還有一條半米多長的黑色尾巴。

聽到門開的動靜, 其中一顆腦袋立刻警覺地立起,另一顆則繼續無聲無息地趴在地上休憩。

戊寅往門內邁進一步,警覺的腦袋垂在兩側的耳朵瞬間後壓,認為被侵犯了領地一般憤怒地朝他汪汪直吠,氣勢很強, 但叫聲很虛,動作間可以看到它隻剩皮骨的脖頸和身軀, 照片中油光水亮的毛發此刻也斑駁乾枯, 身上遍布被剃禿又重新長出來的短毛。

持續不斷的吠叫聲吵到了閉著眼睛的那顆腦袋, 它不滿地掀開一邊眼皮,口中咕嚕一聲, 像是在喝止另一顆腦袋,關鍵旁邊的腦袋也聽話, 嗚嗚兩聲之後,還真的安靜下來。

接著沉默的腦袋非常人性化地往門口瞥去一眼,琥珀色的眼珠隨意地掃過戊寅、解臨淵還有卡瑪的臉, 然後重新闔上眼皮,有氣無力地繼續睡覺。

“黑騎士。”戊寅握著個礦泉水瓶走進牢房內, “是公主叫我來的。”

兩個關鍵詞拋出來,趴在地上的黑色金毛卻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像狗的那顆腦袋好歹恐嚇性地齜了下牙, 像人的那顆腦袋甚至連耳朵都沒動一下。

“他為什麼沒反應?”戊寅問解臨淵, “他們跟我說說隻要提到‘公主’兩個字,黑騎士就會無意識地快速搖尾巴,超級可愛……雖然我不明白這頭熊一樣的狗到底能怎麼可愛。”

解臨淵諷刺地挑了挑唇角:“你猜為了讓它配合實驗, 核心站都做了哪些喪儘天良的事情?”

戊寅沒有回答,解臨淵也打算聽他的答案,催促道:“彆廢話了,趕緊對接。”

“我剛剛就是在對接,可是它不理我。”

“……”解臨淵恨不得把他腦子擰下來,“你之前不是說,雇你來偷狗的人教了你一個手勢,用來確認身份,黑騎士看了就會配合你。一開始你還忘了,冥思苦想大半年好不容易才回憶起來。”

最後這句廢話他刻意提及沒彆的意思,純屬為了嘲笑戊寅的蠢笨,但他實在沒想到,一語成讖,說完他就看見戊寅再一次絞眉冥思苦想,關鍵時間過去一分多鐘,這人沒有任何快要想起來的意思。

解臨淵都快氣不動了,隻有深深的無力:“你又忘了?”

“手勢是真的很複雜。”戊寅為自己申辯。

解臨淵怒:“那還不趕緊想!沒有手勢暗號狗才會跟你走。不對,狗都不會跟你走。”

戊寅:“……”

三分鐘後,戊寅仍舊在竭力思索,小美人好奇地用荷葉輕撫他的下巴,被嫌棄礙事地一把拍開。解臨淵斷定這人是不會想起來了。

他慢條斯理地退後幾步,往門外覷一眼,卡瑪正在HI004身邊徘徊,地下三層最外麵的大門進來的時候就被他們逼迫卡瑪用管理員權限從內部反鎖了,突破還要些時間。其他監獄裡的實驗體大概是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都有些騷動,不是叫嚷就是砸牆。

解臨淵用舌尖舔了舔唇角,又重新站回戊寅身邊,傾過身子,將唇湊到他耳畔。

明明目前情況危急、時間緊迫,但看著這個不靠譜的黑發男人不緊不慢地托著下巴思索的模樣,就好像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情值得他緊張。

他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安心和親昵的氣息,之前他寄生在帕爾默體內的時候解臨淵就感覺到了,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親近。

或許這就是變異汙染種偏愛他的原因。

解臨淵不知道這種氣息的來源,也不知道會不會對他身體造成什麼負麵的影響,但無法否認,他非常喜歡,喜歡到不想再去思考那麼多。漸漸的,解臨淵浮躁焦慮的情緒褪去,甚至有心情用一種非常不符合他們處境的,悠哉遊哉的口吻問:“戊寅,卡瑪和她的弟弟,你到底是恰好碰上了,還是早就算到了?”

戊寅被打斷思緒,抬眸瞥他一眼:“上次我來監獄找你的時候就覺得了,她格外無法容忍4怪叫挑釁她的行為。”編號太長,戊寅就記得一個4,“這很奇怪,我就想著他們兩個人之間應該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所以她說4是她弟弟這件事我相信是真的。”

說完戊寅就停下了,垂眸繼續回憶。解臨淵等了三秒沒聽到後續,忍不住問:“姐弟是真的,然後呢?”

HI004是卡瑪的弟弟,和卡瑪願意為了弟弟無條件配合他們,這中間還差了一些判斷他們之間關係好壞的依據。

“什麼然後?是真的,那姐姐一定會保護弟弟?我們就拿弟弟威脅她說密碼就好了。”戊寅理所當然地說,“哪有哥哥姐姐不在乎弟弟妹妹的?”

解臨淵無法理解戊寅哪裡來的邏輯:“當然有。”

“不可能。”戊寅反駁,“你看楊驀,那麼軟弱的一個人,但為了姐姐殺人他都敢;卡瑪,凶神惡煞,但在弟弟麵前卻完全變了個性格,你再看……”

再看……再看什麼?

話語臨到嘴邊突然消失,像池底在指縫中穿梭的遊魚,一不注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戊寅不虞地閉了閉眼。

解臨淵也為戊寅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的話感到疑惑,他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站直,繼續套話:“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是不是有關係很好的兄弟姐妹?”

“可能吧。”戊寅的情緒不高。

“什麼叫可能吧?”

“我不記得了。”戊寅沒有隱瞞的意思,“我是被強行從自己的身體裡剝離出來的,醒來之後就損失了一部分的記憶。”

剝離?失憶?猝不及防接收到如此龐大信息量,這讓解臨淵越發看不清眼前這人的身份與來曆,隻感覺撲朔迷離,猶如霧裡探花,他簡直恨不得單獨在大腦裡開辟一個D盤,專門用來儲存和分析戊寅的相關情報。

想了想,他竟然猶有閒情開個玩笑:“你肯定有,說不定還有59個兄弟姐妹,湊成一整套的天乾地支。”

“很有可能。”戊寅讚同了他的猜測。

倏的,解臨淵很想感慨世事無常,他這些年過得一直很辛苦,每天都如履薄冰,幾乎沒有一分一秒放鬆過繃在心底的那根弦,竭儘全力地為自由謀劃著、偽裝著,可謂是費儘心機。他沒有一天睡過一次完整的囫圇覺,即使是做夢也永遠是噩夢,讓他滿身冷汗的在床上驚醒。

反而是現在,他被迫暴露禍心,又遭到戊寅脅迫,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在監獄裡亂轉,來逮捕他們的警力馬上就會包圍這裡,不靠譜的隊友忘記了接頭手勢,逃離失敗會受到難以想象的虐待懲罰,就算逃離成功……也沒有自由,得給一個煞筆做生活助理,陪/睡的那種。

可解臨淵卻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鬆弛與安寧。

到底是戊寅氣息的鎮定效果太強烈,還是是死到臨頭,破罐破摔,大腦都懶得掙紮了?

反正左右都是黑暗的未來,解臨淵決定做一個明白鬼:“戊寅,你的異能怎麼來的?你到底有多少種能力?變異種為什麼會偏愛你?還有,為什麼靠近你會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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