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這些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
戊寅怎麼都想不起來手勢,徘徊兩圈,見黑騎士仍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突然直接上前幾步走到它麵前:“黑騎士,公主教我的手勢我忘了,但她跟我說她為你生了三個寶寶,還沒取好名字,她想要我帶你回去,讓你為你的孩子們命名。”
打感情牌?大概率沒什麼用。解臨淵幸災樂禍地等著看戊寅吃癟。
“你要是不信我,不肯跟我走也行,反正帶你這麼大一隻狗也不方便我們逃跑,那你現在就把三個孩子的名字想好告訴我,我再回去告訴公主,這樣委托也算是完成了一半,我應該也能領到一半的委托費。”
解臨淵:“……”
這人就不該長嘴。
戊寅的話音落下,牢房中忽然傳出一聲哧笑,這聲音並非來自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來自一隻狗的其中一顆腦袋。
是的,狗聽完都發出了一聲嗤笑。
始終將他視作空氣的黑騎士終於掀起了半邊眼皮,琥珀色的瞳孔裡倒映著楊驀的臉,它先是歎了口氣,隨後張嘴低吠兩聲,在見到戊寅露出疑惑的神情後,再次嘲諷地齜了下嘴角,闔目睡覺。
這下意思就很明顯了:你又聽不懂我說話,我就算給孩子們取了名字,你又怎麼轉述給公主?
戊寅:“……”
戊寅直接用手扒開了黑騎士的眼皮,怒道:“跟你好聲好氣說人話聽不懂是吧?”
“什麼叫你聽得懂人話我聽不懂狗話?”
“彆跟我廢話,快點給你三個孩子取名,老二是母狗,其他兩隻都是公狗。”
“長相隨你還是隨它們媽媽?我怎麼知道,一個二個長得跟發黴的粉色肉瘤一樣,醜死了。”
“醜,你也是條醜狗。”
戊寅沒說一句話,黑騎士其中智商類人的那顆腦袋眼神就恐怖一分,類狗的那顆腦袋就怒叫一聲汪。
……
一人一狗三張嘴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在監獄裡吵了起來。自打戊寅在解臨淵麵前主動坦誠了真實身份之後,做事越來越無所顧忌,不著調的本性也展露無遺。
而黑騎士估計也是因為稀奇古怪的藥打得太多,把智商高的那邊腦子也給打遲鈍了,竟然這麼來來回回用思維吵了七八句之後才猛地意識到不對勁。
它一下子支身站起來,兩顆腦袋四隻狗眼全部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一個能和變異動物溝通的人稀缺性和重要性遠超一百個黑騎士,庇護所不可能專門找這麼個人過來,就為了繼續騙它這個被放棄了的變異犬。
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隻有……
黑騎士搖了搖尾巴,順從地俯下腦袋,蹭了蹭戊寅的掌心。
見目的達成,戊寅好笑地收回手:“這就同意跟我走了,不懷疑我是狗販子了?”
說罷,他還得意地回頭瞥一眼解臨淵,意思是:瞧,就算沒有手勢,狗還不是乖乖地跟我走的?
解臨淵斜倚著牢房牆壁,歎為觀止地鼓了兩下掌。
黑騎士來回甩了甩腦袋和尾巴,瘦骨嶙峋的身軀可以清晰看到骨骼的形狀,它快步走到牢房門口,回頭卻見來接它的兩個人眉來眼去,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它還不習慣戊寅的行為方式,迫切地吠叫了好幾聲,奇怪既然是劫獄,為什麼不趕緊逃跑,還在這裡不緊不慢地做些什麼?
相較而言,解臨淵就懂事多了,直接開口問:“庇護所回了,醜狗接到了,下麵就輪到走人了。所以,尊敬的戊寅先生,我已經聽到負三層大門打開,大約二十名荷槍實彈的獄警闖進來的腳步聲了,監獄外邊少說還包圍著若乾把重狙和炮彈,您現在打算怎麼帶我們走呢?”
他已經做好準備看到戊寅眨著他清澈愚蠢的雙眼,無辜地說他也不知道,畢竟這人做事從來沒什麼章法,更沒有計劃,想一出是一出,仗著那點異能為所欲為。
可出乎意料的是,麵對他不懷好意的提問,戊寅把變異荷花往口袋裡一揣,從身後抽出手/槍,利落上膛,隨後成竹在胸地勾唇朝他笑了笑:“有什麼好急著走的?你的最高指令還沒送來呢,再拖延一會,不著急。”
解臨淵從不是會為了耍脾氣耽誤正事的人,他驟然收回嘴角揶揄的笑意,嚴肅地問:“什麼意思?”
戊寅笑意更深:“我初來乍到,不知道你的最高指令藏在哪,又不知道那東西長什麼樣子。就隻好讓什麼都清楚的人主動把東西取出來,再專程送到我麵前。”
說完他還要故意反問一聲:“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
見解臨淵沉默不語,戊寅朝門口歪了下腦袋,持槍率先走在最前麵,“跟著我,再把動靜鬨得大一些,一個你要是不夠格讓首領到場,就再加一個能操縱變異種的我,我一定要首領按捺不住親自過來談判。”
解臨淵雙目追隨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臟莫名漏了一拍。
這個來曆成謎的男人一舉一動總是在他預料之外。以為這人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看透,但其實他不懂的東西有很多。可當輕視他的時候,他的敏銳和觀察力又遠遠超出想象。
——這人好像永遠走在解臨淵揣摩不到的那一步上。
就比如看著戊寅又酷又拽地端著手/槍出了門,實則五顆子彈全部人體描邊,打死了衝進來的獄警身邊的空氣,想要敵人們失去空氣窒息而亡。
解臨淵:“……”
他算是發現了,這家夥除了和狗吵架能贏,其他一概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