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溜咯溜咯(1 / 2)

指令權限轉移的進度條非常快, 解臨淵一邊開著車,一邊用眼角餘光注意著操作器屏幕上的進度數字。他的心臟一下又一下怦怦直跳,存在感極強, 震得他胸膛發麻,耳膜也被吵得嗡嗡作響。

戊寅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會突然暫停嗎?

他會突然取消操作,然後惡劣地笑著問:你在期待什麼呢?

他是在考驗我嗎?

我是不是應當阻止他, 再一次表述忠心換取他的信任?

解臨淵大腦一片亂麻,很快, 他就已經沒有餘力再去分析戊寅這一行為背後的目的了,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屏幕上那條窄窄的進度條攫取,呼吸也隨之停滯,大腦在極度混亂過後變成了一片空白, 整個人都仿佛踩在雲端, 危險駕駛。

短短的幾十秒對於他來說卻如同三十秋,每一次數字的改變都足以使人心尖一悸,時間漫長得讓他四肢百骸都在酸麻疼痛。

如果戊寅真的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反悔,解臨淵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幸而戊寅看起來完全沒有這個打算,他疲憊地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 一根手指也懶得動, 就連操作器都交給了小美人代勞,由它用荷葉和根莖充當支架的功能, 托舉著掛在戊寅眼前。

就在進度條達成100%的瞬間,操作器屏幕和解臨淵本體的左眼顯示框突然同時彈出來一個紅□□麵, 不安分地發出警告:“檢測到Z1932最高指令權限被轉移方為, 機械戰神實驗體,Z1932,此次舉動風險過大, 請謹慎操作。”

戊寅打了個哈欠,像關閉討厭的廣告彈窗那樣看也不看內容快速點擊屏幕。但警告框仍舊不厭其煩地重複跳出,一遍又一遍地強製操作方閱讀最高指令使用條款和說明,將機械戰神係列實驗體沒有限製的危害一一標紅放大,強烈建議權限所有人取消操作。

“煩死了……”戊寅恨不得把操作器給砸了。

解臨淵放慢了車速,餘光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堅決地點著確認,眼白充血,眼眶不知不覺間也變得猩紅,死死咬著牙關。戊寅偶然間抬眸,就看到一隻大型的白毛紅眼兔子目光直直望向前方,看似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左手都把方向盤捏成了一根麻花。

他忍不住輕笑一聲,糟糕的心情愉悅了些許。

在最後一次點擊確認,徹底將權限交付出去之後,戊寅發現係統居然還設置了72小時的最終確認冷靜期,在這三天時間內,操作人還可以隨時反悔取消權限轉移,他嘖了一聲,四處望了望,回頭就看見黑騎士那顆類狗的腦袋正眼巴巴地扒拉著窗戶,伸著舌頭哈哈喘氣。

他讓解臨淵把前後排隔斷放下去,向黑騎士揮了揮手裡的操作器。

黑騎士立刻乖順地坐了下來,拚命搖晃尾巴。

類人的那顆腦袋正在閉目小憩,身體操作權都給了它,戊寅笑了笑,反手揉揉它的腦袋,又嘟囔了兩聲好狗狗乖狗狗,接著直接把操作器扔進了它的嘴裡。

黑騎士嘎嘣嘎嘣地嚼著,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解臨淵左眼層出不窮的警告彈窗終於沉寂,隻剩下一道72小時的倒計時,心不甘情不願地在角落裡跳著數字。他亢奮激動的情緒也在這一切都塵埃落定的靜默中,徹底歸於無息。

結束了,他心想。當初狼煙庇護所向北營地徹底買斷了他的使用權,他的一切信息都從北營地的數據庫中刪除,最高權限也沒有留下備份,北營地那邊的機械戰神係統負責團隊已經徹底失去了他的控製權。

這也就代表著畢勒爾手裡的最高權限操作器一旦損毀,就隻能聯係北營地對操作器本身進行複刻,但這其中除了72小時時間限製之外,還有極為關鍵的一點,就是目前最高權限的持有人畢勒爾必須在場,用他的個人信息激活新係統。

——畢勒爾不可能活到那個時候。

他即將徹底擺脫這裹挾了他一十年的束縛,獲得每一名人類生來就該享受的人身自由權。

軍綠色的越野車終於行駛到了最外層的哨卡,前麵這段路基本上全部都靠“畢勒爾”刷臉暢通無阻地過關,但等到了最後這道關卡,堵在附近戍衛隊成員對他們的態度陡然一改先前的謹慎,一個個不要錢似的對車輛宣泄子彈。

滿是尖刺的路障鋪在地麵,誓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跟在他們越野車後方的車輛換了一批又一批,實際上,後方的槍戰動亂發生得比他們和哨卡這邊還要早,還要混亂,看來裡根最終還是等不到首領傳來的指示了。

“叛變了。”解臨淵冷笑一聲,一個奉行強盜原則的軍/國主義庇護所,手底下人早生一心,於首領危難之際趁機反叛將庇護所的勢力重新洗牌,似乎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所以解臨淵才會斷定畢勒爾必死無疑,即使畢勒爾僥幸從他們手裡逃脫,他原本的下屬也一定會要了他的命。

解臨淵用左手臂化盾防在了駕駛座前,回身一把將楊驀拽了過來,“你開車。”

“我我我……”楊驀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轉頭就見Z1932已經打開車窗直接從這道窄口裡翻了出去,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手忙腳亂地控製麵前這個擰彎成一條麻花的方向盤。

機/槍掃射的聲音在車頂響起,楊驀隻看到擋風玻璃被槍擊裂開了數個洞眼,萬幸沒有碎裂,前方滿是飛濺泥土、血液和殘肢斷臂,雨刷不停地運作著,但他還是什麼都看不清,一陣手腳無措的盲開。

這時,他聽見副駕駛位置上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油門踩死。”

楊驀呼吸急促地看了他一眼:“首,首領……您為什麼……”

“彆廢話了,油門踩死。”戊寅艱難地伸出手,在楊驀的注視下伸進他的褲子口袋裡,摸出之前在東信湖旁的小賣部據點裡順走的生理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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