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因為許天璽在樓梯上悄悄說了些話,許婉心撲通一聲,跌倒了。
手撫著胸口,她就在樓梯上哭了起來。
榮老板也要下樓梯,但看到許婉心失態,聰明人嘛,又悄悄躲回去了。
許婉心坐在樓梯上,喃喃的說:“怪不得!”
又問:“天璽,還能找到那個人嗎,我要親手宰了他!”
許天璽說:“孫琳達和黎憲相互指證了雇人的事,那個人,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許婉心顫抖:“多高的律師費我都掏,把他關起來,讓他坐牢!”
蘇琳琅正豎耳聽著,小冰雁忽而手指,蘇琳琅一看,賀樸鑄正在對著門口的旗袍模特嘗試踢腳,神龍擺尾,可非但沒成功,一個屁股墩兒,跌地上了。
一屁股爬了起來,他說:“阿嫂,說話算話,下周二的家長會你可彆忘了,而且一定要穿旗袍,就像剛才那樣踢。”
蘇琳琅摸摸小冰雁:“你要開家長會也可以告訴阿嫂,阿嫂幫你去開。”
小冰雁驕傲的點頭:“當,當然!”又說:“接,接我放,放學!”
她還小,才讀幼兒園,小朋友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玩遊戲,沒有哥哥學校裡那麼複雜的人際關係,當然也不會受欺負。
相比之下,小冰雁更願意阿嫂偶爾接她放學,就在校門口踢,踢給老師和小朋友們看。
許婉心在樓梯上已經整理好心情了,下得樓來,見蘇琳琅跟兩個孩子玩的很歡,心裡是喜歡兒媳婦的,也很愧疚當初對她太苛刻,但也隻說:“等旗袍裁好了你看,二個款,保證都是適合你的。”
尺寸量過了,版也定好了,等做好,榮老板會親自送到醫院幫她試穿的。
當然,價格肯定不便宜,蘇琳琅瞄了一眼價格單,二件旗袍就花了五位數。
上了車,許婉心坐在後麵,長籲短歎的。
兒媳婦不好過問婆婆的事,在車上蘇琳琅就沒說什麼。
先送他們回賀家大宅,許天璽也要順路去見表哥,她正好問問事情的內幕。
許天璽算她最忠誠的小迷弟了,當然無有不說。
不過也要叮囑蘇琳琅,切不可再告訴任何人,然後感慨說:“我姑呀,就是太善良,太清高,太不懂得對付小人了!”
卻原來,許婉心是賀氏的藝術顧問,監管公司外在形象,品牌LOGE,酒店的軟裝與藝術布局,大樓的外型與美觀,當然,也負責采購各種書畫,藝術品。
所以一直以來,她交往的都是藝術界人士。
就在六年前,她跟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藝術家一見如故,也很欣賞對方的畫作,於是采購了對方大量的藝術作品用來裝飾酒店。
但偶然間,她在國外看到那個畫家的畫,署名卻不是他,而是一個丹麥人。
賀氏要做的是全球化的高端連鎖酒店,當時正準備在倫敦開店,而一旦掛摹品,或者侵權的畫作,那
是很掉價的,一旦被舉報,國際酒店連鎖協會還會開除他們。
許婉心心地善良,於人也從不設防。
回港後,她喊來那個畫家,先私下問,看是怎麼回事。
而畫家打著證明自己的名義,就把許婉心帶到了他的畫室,說要當麵作畫。
但就在對方做畫時許婉心睡著了,等她醒來,對方已經畫好了。
許婉心一生交往的都是正人君子,沒往齷齪處想,而且看到對方當麵畫的畫跟他賣給酒店的完全不在一個水平,就宣布從此不合作,然後離開了畫室。
原來購買的畫,她也全部予以銷毀處理了。
大概過了半月左右,她四度懷孕,懷上了小冰雁。
而就在她孕期,那個畫家乾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他給賀章寫信,說自己在跟許婉心談戀愛,還寄給賀章一些倆人一起聊天,吃飯,甚至更露骨的照片。
甚至還宣稱小冰雁是他的孩子,然後其人就消失了。
賀章夫妻是怎麼談的沒人知道,但事情他們瞞了,瞞的滴水不漏。
不過許婉心從此退出公司,吃齋念佛了。
賀章倒也沒有提離婚,小冰雁也是賀家小姐,而且他試圖挽回過多次,就在賀樸廷大婚前還專門去跟妻子破冰,想著往事一筆勾銷。
但許婉心畢竟是個藝術家,接受不了一個大陸來農場兒媳,就拒絕了。
那是件事關小冰雁身世的事,也是一件一直被瞞的滴水不漏的往事。
直到今天,直到黎憲和孫琳達在警署相互扒皮,許天璽才知道這件事,也才知道姑媽遁入空門的原因。
更可恨的是,那個畫家其實就是黎憲和孫琳達雇的,畫也是他們從國外高價買來的,所以他們早在六七年前就已經聯手,籌劃著要奪權了。
講完,許天璽感慨:“港府大把的富商二妻四妾卻生龍活虎,我姑父最專心了,對我姑一心一意,卻落得那樣的下場,阿嫂,你說是不是好人不長命?”
賀章夫妻的恩愛在港府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卻生生被人離間。
要是公公就此離世,試想,婆婆的內心得有多痛苦。
蘇琳琅問:事情能壓住,媒體不會胡說八道吧??_[(”
八卦媒體最喜歡胡寫了,而許婉心在書裡,就是兒子被綁後受了刺激沒的。
她被一個渣男迷暈,不管有沒有事,要上了報紙,她的名聲可就毀了。
這在如今,叫蕩.婦羞.辱。
許天璽點頭,又說:“事關我姑媽,我一定要找到那個王八蛋!”
黎憲和孫琳達已經被判刑了,但還有那個騙子畫家,也得找出來,讓他坐牢。
車載電話響了起來,許天璽接了起來,聽完,掛了又說:“阿嫂,告訴你件喜事,剛才黎憲用筆把孫琳達一隻眼睛給捅瞎了,這個得要告知媒體,我要讓全港人知道他們的慘狀。”
又忍不住歎氣:“你說我姑一家造了什麼孽,要碰到孫琳達這種
人。”
蘇琳琅也感慨,心說怪不得連蟲子都不敢捏的婆婆會恨的想要殺人。
試想,被一個男人潑了臟水,然後對方跑了。
她一個清高的藝術家,想不到背後會那麼的複雜,就選擇了遁入空門。
怕家中事傳出去不好聽,公公也選擇了沉默。
但那正是孫琳達和黎憲想要的。
二十年圖謀,他們潤無細無聲的離間賀家,然後趁虛而入,一招致命。
……
這件事賀樸廷應該也不知道,因為當時他在留學,走時父母恩恩愛愛,回來後見他們冷冷淡淡,當時也覺得奇怪過,但兒子不過叉燒,港府男人又大多二妻四妾,他一直以為是他爸外頭有人了,偶爾也會勸,勸不好也就罷了。
也萬萬沒想到,其中竟然牽扯著如此曲折的一件事。
他媽,一個擁有高格審美水準的藝術家,畫家,竟然被人那麼侮.辱過?
“我一直也以為是我阿爸外麵有人了!”他啞聲說。
許天璽說:“我也是這樣想的,我還跟蹤過姑父,但什麼都沒有跟蹤出來。”
“我一直以為家裡很好,我也以為隻要有我們父子能賺錢,家裡就是安穩的。”賀樸廷攥著輪椅,攥的咯咯響,終於說:“隻讓孫琳達坐牢未免太輕了,如果我阿爸真的死了,她也應該被雷劈死,就在我阿爸的墳前,我要她永生永世,跪在我阿爸麵前,向他懺悔!”
蘇琳琅在裡屋收拾東西,聽到賀樸廷這話,手一頓,因為她驀的想起來,在原書中,孫琳達就是死在了賀氏的墓園裡,而且還真就是雷劈死的。
因為她死的太過詭異,書中專門介紹過。
她心說難道是賀樸廷拿錢買通了閻王爺,讓閻王爺把孫琳達給劈死了?
當然,那隻是一本書,具體是怎麼回事,沒有發生過,就誰也不知道。
也許真的是老天看不過眼,把孫琳達劈死在賀章墳前了呢。
相比於孫琳達,倒是那個畫家,他很可能拍過許婉心的裸.照,那才是真正的不安定分子,也是一枚定時炸.彈,蘇琳琅得想辦法找到他。
欺負,侮辱女性,跟欺負孩子一樣,在她這兒是不可饒恕的。
……
話說,拿到競標通知書後,蘇琳琅發現了個問題。
賀樸鑄的家長會是在下周二,而競標日是17號,它們是同一天。
暴躁,哦不,現在應該叫抑鬱少爺了。
抑鬱少爺賀樸鑄停藥後消沉的很厲害,也被排擠的很厲害,蘇琳琅既答應了家長會,當然就必須去,但競拍她也必須去,怎麼辦?
倒也不急,先聽聽賀樸廷說拍賣會的事再做決定。
港府土地總署是兩年前成立的,為了保護港民權益,隻有本地地產企業方可參於競拍。
而在競拍當天一早,總署會給出地價的底價,然後給地產商們一上午的考慮時間,讓他們就地核算地價,建築和銀行利息
,下午正式開始競拍。
當然,價高者得。
目前有幾l家競爭對手,專職搞房地產的郭氏,以及去年被張華強綁過的季氏,再就是百富了,而百富這幾l天股票大跌,財報不行,應該已經出局了。
郭氏聯合了幾l家小地產商想一起拿地,但其老板是個比較謹慎的人,如果價格高一點,他就不會跟了,而季氏,既有財力也有野心,是賀氏最強勁的對手。
蘇琳琅聽完,心裡有底了。
她說:“樸廷哥哥,我上午去給樸鑄開家長會,下午再去競拍現場,可以吧?”
賀樸鑄愣了一下:“一個家長會而已,劉伯就可以吧。”
劉管家當然可以,但他可管不了抑鬱少爺在學校裡受人排擠。
她挑眉:“我已經決定了的事就不討論了,繼續講流程。”
賀大少既殘又瞎,全賴妻子照料,不敢違逆她,隻好繼續講拍賣流程。
講完,他還得跟妻子交個底:“咱們有19億的現金,金池充沛,30億以內,季霆軒怎麼出價你就怎麼跟,而且一定要又快又疾的壓他,他膽小,嚇一嚇就會收手的。”
季霆軒,季氏集團的大少爺,在去年被張華強綁過,在商場上,據說他的才乾跟賀樸廷不分伯仲,而且膽子更大,性格也更張揚。
現在,他們倆是房產屆最強有力的對手。
蘇琳琅有點驚訝的是:“一塊地皮竟然要30億?”
賀樸廷苦笑:“港府地理優渥,這個價格已經很低了,我的預期是四十億封頂,因為據我所知,季氏拿地的錢是從華爾街拆借的,也就是英方財團背景,紅山半島,季氏即使拿去也守不住的,所以我們必須要拿到它。”
蘇琳琅大概懂了:“法律上,港府的地皮隻有本地公司才能競拍,但英方財團會在港府地產公司拍到手後,以債務質押的方式將它收走,繼而牢牢掌握。”
“阿妹好聰明,連這都懂。”賀樸廷感慨。
旋即又痛的差點跳起,因為液體輸完了,蘇琳琅正在拔針。
她的手暴力無比,但聲音又無比的溫柔,大眼睛眨巴,一臉無辜:“樸廷哥哥,沒有傷到你吧?”
賀樸廷麻藥不耐受,疼痛神經也格外敏感,當然痛,簡直要痛死了。
但他強顏歡笑,又說:“如今的港府,法律明著向港,實則向著英方財團,我們賀氏是堅定站大陸的,因為大陸和港就好比母親和孩子,是一家人。不過阿妹,賺錢很辛苦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賺得到,而你們大陸在五十六年代搞過大鍋飯,事實證明它是行不通的,對不對?”
咦,賀大少不但喊疼,還訴起了苦,說賺錢的辛苦?
不過他說的也是實情。
港府遍地金錢,人們日以繼夜的,用各種手段賺著,但大家隻是短暫擁有,最終,它們都會流向大洋彼岸的日不落帝國,那些老錢們的銀袋子裡去。
而在法律嚴重歪屁股的情況下要賺錢,還要守緊錢袋
,確實很不容易。
但賀樸廷可不傻,而且在賺錢方麵很精明的。
他刻意提及大陸與港的關係,還說起大鍋飯來,他什麼意思?
這怕不是什麼弦外之間吧?
果然,蘇琳琅抬頭,正好看到賀大少裹著白紗的額頭下,那雙好看,但無用的眼睛正在眨巴,唇角噙著微笑,一看就是意有所指
她誠言:“政策我不懂,但我知道,想要在目前這種環境下賺錢,確實不容易。”
賀樸廷笑著說:“不論捐款還是投資,能給予大陸的我都會給予,但賀氏要怎麼賺錢,要怎麼發展,要我說了算,阿妹懂我意思了吧?”
蘇琳琅略微思考,可算恍然大悟他為什麼要叫苦,也終於明白,這位大少爺是怎麼看待自己的了。
他向來是下午換藥的時候由男護工擦身,再裹紗布。
此時膝蓋上包著雪白的,乾乾淨淨的紗布。
從辦公桌上拿過筆,她在白紗上寫了一行大字:堅決實施,一國兩治!
然後也沒回答他的問話,不等他反抗,連扶帶肘,就給壓到床上了。
說來港人也挺可憐的,一邊要防止被英人坑,而在回歸後大陸會怎麼待他們,他們也不知道。
97未到,人心恍恍,再加上蘇琳琅在農場很少說話,但到了港府,粵語,英語流利切換,棍棒刀槍樣樣精通,那麼狠的殺手,她一個人乾翻。
賀致寰山窮水儘,而且信任她爸爸的為人,所以會堅定的信任她,把一切都托付給她。
但賀樸廷不一樣,他又沒被她爸救過,在大陸也就呆了半個月,他憐憫窮人,也儘力的在幫助他們,也認為大陸有著勃勃的商機,可當她突然變的強悍,精乾,他難免會懷疑她是不是大陸軍方派來的間諜,是潛伏在他家,來摸清他家的家底,然後來個清算,再上繳充公,搞共產.主義的。
所以他雖然堅定的站大陸,但也在擔心回歸後賀氏的前途,他擔心賀氏會被她上交充公,國有化,變成一個國企。
這種事多說無益,隻能等到1997。
而關於回歸後的政策,一國兩治,是早在82年就提出來了的。
現在的港人會懷疑,會擔心,是難免的。
但等到回歸,他們自然而然的就信任大陸,信任國家了。
把賀大少肘上床,蘇琳琅就脫衣服,要去洗澡了。
“阿妹?”賀樸廷喚她。
蘇琳琅向來不扭捏,為了製服綁匪,她是可以脫光衣服往外衝的,在個盲人麵前當然也沒什麼好遮掩的,她邊脫衣服邊問:“怎麼啦?”
賀大少膝傷嚴重,稍一挪動就痛,此時彎膝屈躺著,邊咳邊說:“樸鑄已經14了,同學也不是小孩子,見了他們,不要當成孩子看待,要小心點,他們會欺負你的。”
卻原來他是在擔心她去開家長會的事。
“我會的。”蘇琳琅說著,鬆了內衣扣子,轉身進了浴室。
她個
子並不格外高,但一雙長腿簡單逆天,腰又細,渾身沒有一絲贅肉,精致而緊繃,尤其背影,簡直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