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樸旭也是直到前陣子才知道自己身世成謎的。
為什麼選陸六爺,除了覺得他比賀墨更強,當然就是貪戀在作祟了。
他想當龍虎堂的少班主,想從此洗白社團做合法生意,然後跟大哥賀樸廷在商場上一競雌雄,也讓爺爺賀致寰看到,他才不是個空有外貌的草包花瓶。
風月女皇的兒L子自然演技高超,雖然內心慌的一批,但他一臉自然:“我準備下樓去看看信來了沒,但你放心好啦,結果隻會有一個,您是我的Dady!”
派去拿賬本的人竟然跑了,這是陸六爺完全沒想到的。
要知道,那些賬本一旦被公之於眾,或者交到執法部門,他將麵臨天價的罰款。
而且所有女演員的高利貸借據全在裡麵,沒有借據,他就沒法控製女演員了。
不過既是大佬,當然越生氣,就笑的越溫柔。
陸六爺打開門,吩咐門外站崗的手下:“去看看樓下的信箱裡有沒有信件。”
手下答了聲是,去找信了。
陸六爺再吩咐另一個:“為了樸旭的安全著想,暫時他就不出門了,你們一定要看好他,要是他丟了,我唯你們是問。”
賀樸旭一個哆嗦,心說六爺這是要變相軟禁他吧。
眼珠子一轉,他說:“Dady,賀家拿走的賬本應該很重要吧,要不這樣,我回趟賀家去講和,幫您把賬本要回來。”
陸六爺冷笑:“我怎麼覺得你是看我吃癟了,不行了,想回去找賀墨?”
又說:“你跟你媽可真像,朝二暮四朝秦暮處隻會抱有錢人的大腿!”
當初孫琳達就是騎驢找馬,攀上賀墨之後一腳蹬掉的陸六爺。
一個字號頭大佬怎麼可能是傻子,他想要賬本,辦法多了去了,也用不到賀樸旭這種草包的,穿好西服戴好禮帽,拄上拐,回頭看賀樸旭,陸六爺意味深長:“樸旭,但願DNA結果你是我的種,否則,賀樸廷我夠不著,但你,嗬嗬,我會用你,讓賀氏在整個東南亞丟光臉,顏麵大掃的!”
顏麵大掃,那是什麼意思?
賀樸旭心說乾脆打電話求救吧,賀墨肯定會救他的。
但他才衝進臥室抓起電話,一個滿臉橫肉的打手一把拍上了電話。
“少堂主,麻煩你老實點,否則,我的刀槍可不長眼!”打手說。
……
賬本裡麵有什麼,才能叫陸六爺不擇手段的要搶回去?
蘇琳琅吃完飯就去洗澡了,賀大少屁股痛坐不得,趴在床上看。
他也不確定妻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裝瞎的事,但現在他也不敢冒然說自己好了,就決定繼續裝瞎,看完賬本後原封不動的,又全部裝回了袋子裡。
膝傷已經一個半月了,他也急切的想站起來,今天覺得膝蓋似乎有了點力量,他遂滑下床,兩腳站立,緩緩鬆雙手,想看看膝蓋的力量。
他的膝蓋是麻木的
,沒有力,他正想用力,隻聽哐一聲,人已經四腳朝天了。
還好這時妻子從浴室出來了,急的浴袍都沒係緊,來扶他了。
“你的膝蓋骨碎了,至少要兩個月才能嘗試站立,再這樣損傷膝蓋,你很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蘇琳琅說著,先抱頭再抱身子,命令:“胳膊撐起。”
她不論做任何事,總有獨道的章法。
浴衣半掩,春光半露,她氣的嘟起了嘴巴,愈發比平常可愛。
賀樸廷兩手撐地,蘇琳琅膝蓋一頂將他整身一轉,他就爬回床沿了。
再慢慢的,他自己掙紮著爬回床上。
“我這個樣子,阿妹不會笑話吧?”賀樸廷覺得自己好狼狽。
他一生風光霽月,但自結婚那天起,經曆了常人所無法想象的磨難,如今摔倒在地還要妻子攙扶才能爬起來,而她浴袍輕掩,美到無法形容。
遙想當她跪在大花臂麵前拆槍,一幫保鏢看著她,所有人的眼睛裡都是滿滿的欣賞,而他,一個殘廢,就像無用的背景板一樣,躲在車裡,被所有人無視。
蘇琳琅又不知道丈夫心裡的小九九,柔聲說:“我見過傷的比你嚴重的傷兵多了去了,放心吧,慢慢護理,就會好起來的。”
傷兵,軍人?
是她在大陸時,在解.放軍隊伍裡的戰友嗎,是男性吧,她竟然護理過?
蘇琳琅打開抽屜拿出藥來,一手塗油:“快趴著,又生褥瘡了,我來幫你按摩。”
天生痛覺靈敏的賀樸廷最怕的就是褥瘡膏了,加了薄荷,麝香的藥物辛辣又刺激,痛到他麵色煞白,幾l欲暈厥。
但妻子的手指觸上他的皮膚,又是那麼的輕柔。
她的頭發輕搔著他的背,浴袍中春色若隱若現,叫他又忍不住亢奮。
顫聲,他說:“阿妹手法真好,原來應該練過很久吧,我一點都不痛。”
他偽裝的太好,蘇琳琅都沒意識到丈夫在撒謊,真以為他不痛,還輕彈了兩下他的翹臀:“對付褥瘡我有經驗的,今天按摩完,你的小屁屁明天就不痛了!”
所以她不但照顧過男兵,還管他們的屁股叫小屁屁?
賀樸廷又痛,又委屈又心酸的攥緊了拳頭。
等他能站起來,必須去大陸軍隊看看,看阿妹那些男戰友到底長什麼樣子。
一手幫丈夫按摩臀部,一手,蘇琳琅也得看看影視公司的賬本了。
色.情類影視公司的收益是個恐怖的數字,一年就有一千多萬的淨利潤,這些錢當然不能一直放在影視公司,得轉出來,轉到六爺的私人戶頭上。
這是六爺的私賬,記錄的明明白白,每個月,影視公司會往一個私人賬戶存一百多萬,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後麵還標注了,錢會直接劃走,劃向瑞士賬戶。
而公轉私,私轉外,都牽涉到了一個問題,偷稅漏稅。
因為港府隻是殖民地,政府就故意放縱社團,但偷稅漏稅政府是不會不管的。
所以隻要舉報,他就會受到法律的製裁。
蘇琳琅是從大陸來的,不知道港府什麼機構管偷稅漏稅。
輕拍丈夫翹挺的小屁屁,她問:“樸廷哥哥,偷稅漏稅要往哪裡舉報?”
她是輕輕拍,但於賀樸廷就是蹂.躪了,他痛到粗.喘,麵色潮紅,頭埋在枕頭上咬牙忍著,啞聲說:銅鑼灣裁判署。??[”
蘇琳琅回憶了一下:“港府是不是五倍罰金製?”
賀大少才要點頭,剛按摩完的妻子已經算出具體數額了,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照這些賬本上顯示的記錄,他有一個多億的淨利潤沒有交稅,至少得納五億!”
賀樸廷被搧到整身拱起,痛到仰脖子長哼。
“樸廷哥哥,我剛才是不是弄疼你了?”蘇琳琅忙問。
她的雙眸中總是閃著亮晶晶的光,唇角肉嘟嘟的,就湊在他的唇邊,賀樸廷搖頭:“一點都不疼,而且很舒服的,真的。”
蘇琳琅由衷說:“樸廷哥哥,大多數軍人麵對褥瘡,都沒你這麼堅強的。”
賀樸廷咬牙,伏頭到了枕頭上。
這算至高榮譽了吧,妻子誇他比大部分的PLA戰士堅強。
蘇琳琅決定了,就舉報陸六爺偷稅漏稅,他要還想在港府混,他就必須交5億稅款給政府,要不想混就卷包跑路,正好也讓港府少個禍害百姓的社團。
當然,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今天恰好周五,想舉報,得到周一才行。
除此外,蘇琳琅還從賬本裡發現一大遝借據,名字有李珍,也有祁珠珠,包香香等,全是色.情片女演員,這也意味著,那幫女孩的高利貸字據被她拿到了。
她本來想直接把借據燒掉的,但就在這時,賀樸廷忽而問:“阿妹是不是拿到了很多欠條,而且全是高利貸欠條?”
她都知道他在裝瞎了,但這家夥還不坦白從寬,演戲演的更真的似的。
蘇琳琅暫且陪他演著,問:“樸廷哥哥的意見呢?”
賀樸廷側躺著,把頭歪上妻子的肩膀,說:“阿妹從董事會接下了紅山半島的拆遷工作,原住民的思想工作可不好做的,你現在也該考慮考慮大方向了吧。”
蘇琳琅低眉看她龐然大隻,卻又小鳥依人的病嬌丈夫,他瘦而贏白,皮膚又白裡透著粉,她心說難怪這家夥又殘又瞎都能當首富,他心眼可真多。
就一把高利貸的借據,他也能變成賺錢的法寶。
賀大少終於捱完了慘無人道的按摩,可以躺到妻子肩頭休憩了。
而在他,工作是工作,是工作時間乾的,休息時間就該好好休息,享受生活。
但他這小妻子不是,她一把撩起被子,起身就走:“我現在就去!”
賀大少目瞪口呆,心說這就是大陸那位偉人說的,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吧。
他的小妻子隻穿睡衣,風風火火的走了。
目前,龍虎影視總共有24名女演員,按名單全部被
傳喚了,在警署錄口供,屬於在押人員,要見她們,隻要說是她們的律師,或者律師助理就行了。
警署是不專門查證律師證的。
所以蘇琳琅打著律師的名義,二更半夜的,把女演員李珍約到了接見室。
把借據遞給對方,她說:“這東西你可以撕掉了,以後拍點正常片子吧。”
這女孩挺有思想的,蘇琳琅覺得拍點好片子,她應該會紅。
李珍接過字據,對著光仔細一看,倒抽一口冷氣:“這是我的高利貸借據?”
“不止你,龍虎影視的所有借據我會全部銷毀掉。”蘇琳琅說著,從信封中抽一大遝字據,當著李珍的麵撕掉:“也轉告你的朋友們,她們也不必再還債了!”
一大把的債據,是陸六爺控製這些女孩的手段。
但現在,蘇琳琅一把將它們撕碎,那麼債務也就隨之消失了。
李珍盯著蘇琳琅的臉,終於想起來了:“我認識你,你是賀氏集團那位大陸來的兒L媳婦吧,我記得你叫蘇琳琅,你,你竟然幫我們把債還了?”
高利貸,利滾利,隻要染上了就是無底洞。
但總有人不得已要借,染上了,就像染上鴉.片,從此再也彆想甩開它。
而在港府,漂亮又貧窮的女孩背一身債,就隻能去拍風月。
現在又流行《姧殺》,《強姧》一類的變態劇,女孩們簡直苦不堪言。
這時有人把欠條還給她,宣告她債務的結束,李珍是可以為對方付出性命的。
她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我沒錢還你,但我可以當牛做馬,我的姐妹們也都可以,賀太太您說吧,想要我們做什麼,除了拍大.A,我們什麼都可以做!”
大A.片,比風月片更加勁爆的一種片子,銷量也更大,但隻有島國人在拍,港府人總還是要臉的,演員們屬於哪怕社團用槍抵著,也不會拍那種片子的。
它也是滿港所有演員的底線,寧丟命,絕不拍!
這位賀家太太大概是從床上直接來的,穿一套粉紅色,圓圓領的睡衣,她笑時還有兩隻小梨渦,她說:“我是大陸來的,我們大陸嚴禁黃毒賭,我也不要你拍黃.片,但我有個不情之情,想讓你的小姐妹們幫我一把,我看你統籌能力還可以,就由你做領導吧,去幫我把事情辦了!”
李珍還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有拒絕黃毒賭幾l個字就夠了,她點頭:“我答應!”
紅山半島的拆遷工作由陸六爺把持。
倒不是說拆遷公司隻有他一家,而是,他的手下會用武力恐嚇威脅原住民,讓他們不敢站出來說話,不敢跟房產公司直接接洽拆遷。
價格由陸六爺跟房產公司談,他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之後再由他的手下們給原住民們分錢,當然了,分多分少,全看堂口老大們的良心.
有些堂口為了賺錢,是會一把火燒掉房子,再把原住民趕走,獨吞錢的.
而現在,蘇琳琅來了,這個規則,也該改一
改了!
……
說到做到,周一一早蘇琳琅去公司開了個董事會,就一個人單槍匹馬直奔銅鑼灣裁判署,親自去舉報陸六爺偷稅漏稅了。
將近一億的淨利潤,按罰將會有五個億的稅額。
這在如今雄踞亞洲經濟四小龍之首的港府都是非常罕見的。
裁判署署長是個英格蘭人,一看舉報人和被舉報人的身份,半天沒合上嘴。
但旋即他就打電話叫來了無線電視台的記者,一是借助電視台向公眾宣布龍虎堂,陸六爺偷稅漏稅的消息,再就是讓蘇琳琅這位單槍匹馬而來的,賀氏集團的代理主席麵向公眾,談一談自己對於合法納稅的看法。
裁判署署長還承諾,這段視頻,他會送到大英本土裁判署,如有必要,是會給予她相應的表彰的。
而直到蘇琳琅離開,署長都還驚到合不攏嘴巴。
堂口大佬折騰本地人倒沒無所謂,但不給政府繳稅,試問,大英政府能放過他?
這是一個驚天的消息,也是一個無比勁爆的消息,而無線電視台的控股方是大英財團,署長遂電話協調,要將它作為特彆新聞,就在今晚播出。
采訪完已經下午了,賀樸廷去醫院拆膝蓋的縫線,然後會直接回家。
蘇琳琅也就開車,直接回家了。
貝勒車剛進院子,她就見賀樸鑄和季霆峰,顧凱旋幾l個一人牽一隻大牧羊犬,看到車來,一溜煙兒L的往後院去了。
港府的孩子們下午二點半就放學了。
季霆峰和顧凱旋最近天天泡在賀家,他們來當然要帶狗,但因為阿嫂怕狗,隻要看到她回來,他們就會趕緊把狗牽走,拴到遠處。
蘇琳琅下了車,一身首飾叮嚀當啷的很不舒服,遂邊走邊摘耳環,手璉。
“阿嫂!”是小冰雁,撲了過來,蘇琳琅遂將她抱了起來。
許婉心跟女兒L在一起的,就在車庫門口等兒L媳婦,接過她摘下來的耳環,說:“琳琅,怕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跟南區有關吧,你爺爺打來電話,一個個的跟保鏢們談過話,我聽著是在說南區。家裡來客人了,跟樸廷談的也是南區。”
話說,蘇琳琅帶了幾l個孩子跑了趟南區,搗了龍虎影視,還繳了陸六爺的賬本。
季霆峰和顧凱旋怕他們家會被阿嫂共產掉,當然不敢跟家人說他們參於了什麼,瞞的很緊,還致力於每天來巴結,討好蘇琳琅。
警方也不會說是蘇琳琅舉報的,而且因為牽涉到了一個大社團,怕引起社會動蕩,他們也沒有向媒體公布這件事,當然,報紙也就沒有大規模的報道。
為防陸六爺報複賀家,警署經過討論,還專門在賀家門外開劈了一條夜間巡邏路線,警車每隔半個小時就會經過賀家一趟,也算力所能及的在保護賀家了。
而遠在瑞士的賀致寰聽說之後,也給震的差點就要乘飛機打道回港。
然後一個個的打電話,針對性的跟保鏢們談心,要求隻有一個,
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少爺少奶奶的安全!
蘇琳琅光明磊落,凡事並不喜歡藏著掖著,遂對婆婆說:“對,就是南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