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琅能打的事袁四爺早就知道了, 不新鮮。
但不論賀樸鴻還是賀樸旭,在他看來都不過地主家的傻兒子,就跟顧滿貫一樣, 是一抓一個準,一薅一個準的小肥羊。
賀樸旭就是個大蠢貨,是被蘇琳琅出現給救了。
可是賀樸鴻, 一個頭發臟的像羊氈,衣服比流浪漢還爛的傻子竟然贏了骰桌高手白骨爪, 他難道有X光眼, 目光能夠透穿骰筒?
不然, 他是怎麼猜到那麼複雜的點數的。
袁四爺坐在辦公室裡, 盯著監控錄像, 攥著對講機, 目瞪口呆!
……
像大富豪這樣一個五層樓,上萬平米的大賭場要維持運轉, 要幾百號打手的,他們會做到一個打手盯一個客人,像盯肥羊一樣, 牢牢的看緊他們。
而現在, 蘇琳琅他們的周圍就圍了幾十號打手,人手一支棒球棍。
那些棒球棍要招呼到她身上,不出半小時她能被打成一盤筋道爽彈的撒尿牛丸。
癲公雖然癲, 但不傻,這一看, 怕了:“阿嫂,那飛機咱還能帶走嗎?”
隨著他話音落,打手們再集體逼近一步。
賀樸旭已經準備好了, 臉一捂屁股一翹:“諸位,打屁股可以,彆打我的臉啊!”
賀家的保鏢,阿貴和阿勇倆也已經趕來了。
倆人皆掏了槍,一邊跟打手們對恃,一邊往蘇琳琅身邊擠。
跟賭場做賣買,也叫與虎謀皮,輸了掏錢贏了挨打,再正常不過。
打手們越圍越緊,大戰一觸即發。
但就在這時,蘇琳琅找到攝像頭了,不用說,袁四爺通過監控錄像也正看她。
她盯著攝像頭坦然問:“四爺連架小小的飛機都輸不起,還想當九龍之王?”
再說:“我限你今天之內把飛機送上山頂,送到我家去。”
水紅色的家常旗袍,平底軟羊皮的皮鞋,鬆鬆綰著的頭發,脂粉不施,但粉嫩朝氣的臉蛋兒,蘇琳琅不論怎麼看,都是個好人家嬌養出來的乖乖女兒。
她的形象氣質跟道,社團,賭場,沒有一丁點沾邊兒。
可偏偏就是她,是如今滿港唯一敢挑戰袁四爺,叫他當不了九龍之王的女人。
她走在最前麵,走一步,蝗蟲似的打手們讓一步,再走打手們再讓。
帶著賀家兄弟和兩個保鏢,她揚長而去!
監控那頭,袁四爺生生捏爆一隻對講機,呲牙咒罵:“一幫廢物!”
又吼麵前的琴姐:“愣著乾嘛,再給她上手段,狠狠上,尖沙咀我必須拿下!”
他想要尖沙咀,想瘋了,手段當然就不止眼前那麼幾樣,還有更多的。
而他的目的也隻有一個,逼蘇琳琅離開,全盤掌握尖沙咀。
琴姐點頭:“這趟我親自出馬。”
……
畢竟道上大佬,一架飛機袁四爺輸得起,趕晚他就派人把飛機送來了。
轟炸機並不大,清空車庫就能停下。
賀樸鴻就好比老鼠掉進了米倉,鑽進飛機裡就開始從上麵往下卸零件了,一晚上的功夫,它就被他掏成個空殼。
而隨著他一賭成名,不但賀樸旭,最近正玩骰子上癮的賀樸鑄在聽說三哥的輝煌戰績後也成他的迷弟了。
大家都想知道他猜骰子是怎麼猜的那麼準的。
不過癲公關起門來不見人,蘇琳琅也去公司處理事情了,在賀家,賭博那種事是被命令禁止的,他們怕賀致寰知道,也不敢太追著賀樸鴻問,就隻能乾著急。
說回蘇琳琅。
她此刻在賀氏公司,正在聽許董和吳董等人彙報工作。
關於海運和房產等方麵,主方向一直都是賀樸廷自己親手在抓的。
蘇琳琅隻需要聽一下大概情況,給大宗支出的支票簽個名,蓋個章就可以了。
但在簽字的時候,蘇琳琅發現一件事情有點怪異。
話說,賀氏這一年多一直在往大陸拓展商業版圖,當然是從首都北平開始的。
一是並購百貨業,二是合資星級酒店,三就是房產和能源方麵了。
因為大陸物價低,投資並不大,目前隻投入了四個億,但收購的商業可不少。
而且都是首都黃金地段的好商業。
原來主抓海運的梁董因為得力精乾,被賀樸廷派過去開拓市場了。
而因為賀氏給大陸捐款多,那邊政策也給的特彆好,合作勢頭特彆不錯。
但在北平分公司的支出欄裡,蘇琳琅看到足足750萬港幣的撫恤金。
她遂問許董:“許叔,這是怎麼回事,北平分公司死人了,死的多嗎?”
許董解釋說:“梁董說那邊交通狀況很不好,人人開車都不守規矩,出了兩次車禍,死了三個人,很叫人惋惜的,因為那三個都是咱們公司特彆得力,精乾的高管。”
“在北平報案了吧,就沒讓公安做偵察?”蘇琳琅下意識覺得不對。
因為大陸,即使北平車也很少的,天天出車禍,還一撞就撞高管,她總覺得不大正常。
許董說:“報了,北平公安局也正在偵破,說會給咱們彙報結果的。”
蘇琳琅說:“等那邊來函,記得通知我一聲,我要看偵破結果。”
想了想,又說:“通知梁董一聲,我會把阿貴派過去給他,讓他注意安全。”
許董點頭,說:“大陸那邊對咱們港商很重視的,連著三個高管出了事以後,他們派了專門的公安陪著梁董,不過主席您派個咱們自己的保鏢也好,彆萬一公安內部有人不願意開放做生意,對梁董下手,他也能防的住。”
蘇琳琅搖頭說:“事情雖然蹊蹺,但跟大陸公安應該沒關係,他們沒理由,也沒有動機殺害港商的。”
賀氏開拓大陸市場也就一年多,死了三個高管,這事不正常。
但要說大陸有人阻撓開放,故意殺人,倒不至於,畢竟哪怕北平那種城市也窮了很多年了,大家都盼著趕緊開放,搞活市場好賺錢,沒人會瘋到去故意殺財神爺的。
蘇琳琅雖然覺得事情很怪,不過目前大陸城市交通不便,車輛又在迅速增加,也可能真是港人不熟悉大陸的交通,或者找的司機不行,就單純隻是出車禍才導致死人的。
當然,這件事她記錄了下來,打算過段時間門再過問。
從公司出來,她還得去趟尖沙咀。
化妝品一條街已經開始試營業了,因為[琳琅]牌化妝品還沒有整體上線,所以大家目前經營的也都是日韓化妝品。
基於尖沙咀強大的人流量,各家店的生意都很不錯。
有錢家的三千萬打底,蘇琳琅就跟站街女們提了個政策,免租兩年。
本來她想的是,讓她們兩年內學會經營,並能做到贏利。
但以目前的勢頭來看,站街女們估計隻需要幾個月,就可以靠化妝品店養活自己了。
話說,龍虎影視出品的《古惑仔》為賀氏賺了整整六千萬,《古惑仔2》也已經開拍了。
蘇琳琅經過斧頭幫的小樓,正好看到劇組在取景拍攝,一大群人在圍觀。
陸六爺當然要照顧自己的女兒,所以他把孫嘉琪也加進了劇組,演個小花瓶。
蘇琳琅看在眼裡,但並沒有說什麼。
畢竟人和人交往,有利益置換才會長久的。
眼看到了下班時間門,她準備去學校接賀樸鑄和冰雁,順便也看看Gonda去。
那小子沒去大英,正好前幾天錢爵爺去世了,她想順道安慰一下那顆混血小歪瓜。
但剛在學校門口停了車,後麵就有人在喊:“蘇小姐,您好!”
蘇琳琅回頭,就見一個身材矮矮的,胖胖的,化了妝的中年女人站在不遠處。
她穿的倒是很華麗,LV的裙子,涼鞋蘇琳琅看不出牌子,但看得出來質量不錯,手裡拎的也是愛瑪仕的包包,還是最新款的。
她應該整過容,割過雙眼皮,但沒有割好,兩隻眼睛像兩個紅紅的毛毛蟲一樣。
她伸手來握:“蘇小姐,我叫阿琴,初次見麵,還請多多關照。”
這個女人蘇琳琅認識,彆看她相貌很普通,還疑似整容失敗,但她在道上很有地位的,因為她就是4K幫,袁四爺的二把手阿琴。
而這個叫阿琴的女人,一生說來也是傳奇。
大概在十年前,她還是4K幫上一任龍頭炳哥的妻子,炳哥發達後喜歡上了個女明星,嫌棄她這個糟糠妻,就一直想把她殺掉。
從下毒到車禍,再到派人半路槍殺,炳哥殺了她好多回,但每一次她都完美躲過了。
後來炳哥實在想除掉她,就專門用酒灌醉了她,自己提刀要親手殺她。
結果她在喝醉的情況下,居然把丈夫給反殺了。
然後她把袁四爺扶上了龍頭位置,從此,自己穩坐4K幫的二把交椅,並忠心耿耿幫袁四爺經營賭場,四處開疆拓土。
袁四爺想動蘇琳琅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位琴姐肯定也一直在盯著她。
她知道,隨著錢爵爺死,蘇琳琅肯定要來學校關心一下Gonda,才會專門在校門口等。
蘇琳琅跟她握手,說:“久聞琴姐大名,今日幸得一見,幸會。”
琴姐也在上上下下打量蘇琳琅。
她今天是去上班的,整套VERSACE的西服,簪子綰的發包,尖頭小皮鞋,玫瑰色的口紅,細腰纖纖一握,她是隨便拍張照片,就可以上《VOGUE》做封麵的。
上下打量了一通,琴姐才又笑著說:“大家都笑賀大少懼內,從不敢好色玩花的,要我看,賀少能娶到蘇小姐這樣的女人,懼內才是應該的。”
話說,袁四爺為了拿下尖沙咀,給賀樸旭安排了大A.V,給賀樸鴻安排的是轟炸機,給賀樸廷肯定也安排了計謀,不出蘇琳琅所料的話,應該就是美人計了。
但那一招並不靈的。
因為像季霆軒,賀樸廷一樣的掌門人們,不是他們不好色,而是他們怕綁架,不敢好色,就像賀樸廷,每次出門最少要帶四個保鏢,各種亂一點的娛樂場所也從不踏足。
他倒是想好色,但在這年頭的港府,像他那種身份,真要好色,就會跟季德一樣,不但影響股價,要被人爆掉蛋,就要成公公了。
除此之外,賀致寰深居簡出,賀墨自去年起索性定居國外了,袁四爺也插不上手。
那麼,他還可以攻略的就隻剩下一個人了,也就是蘇琳琅自己。
他用來攻略她的條件蘇琳琅其實是知道的。
那不,琴姐前後左右看了一看,又說:“蘇小姐,有個叫程超的是你表哥吧,目前住在賀氏國際,出門開的是賀大少的Maybach。”
蘇琳琅問:“所以呢?”
琴姐湊近一步,誠言說:“我們四爺早就知道了,知道程超是PLA,是來談軍火賣買的,雖然我一再勸他向警署,向飛虎隊報案,舉報這件事,但四爺說了,他是大陸人,時時記著大陸對自己的養育之恩,所以隻要蘇小姐願意讓一步,退出尖沙咀,他就不但不舉報程超,還會幫程超運輸軍火,怎麼樣?”
再說:“四爺跟您母親還是老相識,他也一直感慨,說造化弄人,如果不是當年大陸文ge鬨的厲害,說不定他就是您的長輩了,所以,咱們彼此讓一步吧。”
這就得說,這位琴姐不愧是前任大佬的妻子,現任大佬的智囊了。
也證明一個女人皮囊漂亮,遠比不上靈魂可愛更有意義。
明明要挾蘇琳琅的人是袁四爺,但琴姐巧妙的把舉報自己攬了下來,還順帶要捧一捧,誇一誇袁四爺,還張嘴閉嘴就是感情牌。
試問,這樣的手下誰不喜歡?
其實袁四爺也就說說而已,他可以不幫程超,但他不敢去舉報的。
畢竟港府早晚要回歸,袁四爺隻要不想將來被清算,就不敢惹PLA,惹華國軍方。
不然,他也不可能在程超聯絡他時裝病了。
其實這樣時時被騷擾,蘇琳琅也很煩。
隻要袁四爺把籌碼開的夠高,她也早就準備好了,要跟他爭個輸贏。
她一直想要的,也都是更多的籌碼。
也是為了刺激一下袁四爺,讓他願意多掏籌碼,蘇琳琅從包裡掏出紙和筆來,又給袁四爺寫了一段話,把紙一折,說:“琴姐,你把這個交給四爺,他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又是紙條?
琴姐可不是傻乎乎的顧滿貫,當然要看字條上寫得是什麼。
彆蘇琳琅像對付顧滿貫一樣,也讓袁四爺打她一頓,她也不想挨打的。
而蘇琳琅,眼看學生放學,就跟琴姐擦肩而過,去接孩子了。
賀樸鑄見阿嫂竟然來接自己,大喜過望:“哇,阿嫂,大稀奇,你居然來接我啦!”
蘇琳琅沒見Gonda出來,遂問:“Gonda呢,錢爵爺的葬禮已經完了,難道他還沒上學?”
賀樸鑄說:“上的,但他被人揍了,這會兒他舅舅在學校裡,正在幫他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