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見麵,看到賀樸鴻,他一驚:“這是樸旭吧,倒比原來更高,更帥氣了?”
將近一米九的大小夥,瘦削而白皙,長發一紮,溫文爾雅,賀樸鴻確實隻需要洗個澡,就能比賀樸旭更帥。
彎腰鞠躬,他說:“季伯伯,我是樸鴻。”
季德上下打量:“樸鴻竟然也這麼大了?”
又說:“你佩錦阿姨有個小妹妹,是個模特,改天我介紹給你,處.女朋友吧?”
跟季德這種人應酬,賀樸鴻比去見袁四爺還討厭,反感,一聽他還要給自己介紹對象,而且還是他的妻子的小妹妹,頓時泛起一陣惡心來,連忙岔開了話題,問:“伯父,我霆軒哥呢,今天怎麼沒來?”
豈知說起季霆軒,季德臉色驟變:“哼,那個孽障……”
劉佩錦倒是溫柔體貼,說:“先生,在外不責子的,您給霆軒留點麵子吧?”
季德笑看蘇琳琅:“蘇小姐,你平心而論,佩錦夠不夠賢惠?”
又說:“也罷,不說霆軒那個孽障,走吧蘇小姐,咱們上台剪彩去!”
蘇琳琅上台剪彩,賀樸鴻當然也要跟著,這是公開場合,他怕被暗殺嘛。
不過等下了台,他就忍不住要八卦一下了。
他小聲說:“阿嫂,看報紙上,霆軒哥才是季氏集團的董事局主席,為什麼他不出席剪彩,反而是季伯父來,而且季伯父說起霆軒哥,怎麼那種語氣?”
這就又得說說季氏的家族內鬥了。
季霆軒準備跟賀樸廷聯手上大陸拿地,再跟東北的鋼廠展開合作,全麵進軍大陸,本來董事們也很讚成的,但也不知道季德和劉佩錦倆怎麼運作的。
就在前段時間,季德突然強行召開董事會,以戰略錯誤為理由,聯合董事們把季霆軒給投出去了。
而且在董事局會議上他還大發雷霆,用煙灰缸砸破了季霆軒的腦袋。
季霆軒本來約好跟女朋友一起去度假的也沒度成,目前還躺在醫院裡。
兒子被踢出局,季德成功複辟,就又重新執掌大權了。
這也是為什麼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季霆軒不出席的原因。
當然,彆人家的家務事,外人也不過八卦幾句,麵上還是要客客氣氣。
剪彩完,蘇琳琅就該走了,當然,得跟季德夫妻道個彆。
季德雖然穿著尿布濕還要坐輪椅,但他重掌大權,風光得意,劉佩錦湊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他就笑著對賀樸鴻說:“下周要開賽馬錦標賽,到時候你也來吧,伯伯必須給你介紹個女朋友,那可是我最看好的女孩子了。”
劉佩錦推著輪椅,笑的足夠溫柔,但眼裡透著精明。
賀樸鴻很煩季德這種老家夥的,更討厭劉佩錦,因為她的眼神就跟賀家曾經那位差點把家都抖散的二太太孫琳達一模一樣。
聽季德要給他推銷劉佩錦的妹妹,差點就要拋去涵養,當場發癲。
蘇琳琅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說:“好的,我們到時候會去的。”
季德雖然穿著紙尿褲還要奪權還打兒子,但對蘇琳琅很是客氣。
送她到車旁,又拉著蘇琳琅的手說:“我家佩錦是個跟你一樣有才乾的女性,但她根基太淺,以後她有什麼活動要你出席,站台,給我個麵子,幫幫她。”
場麵應付嘛,蘇琳琅笑著說:“我會的。”
季德默了片刻,又問蘇琳琅:“對了,你見過霆軒他媽嗎,該不會死了吧?”
張美玲這一年多一直不在港,也沒跟任何人聯絡過。
畢竟結發夫妻,張美玲又有癌症,季德閒暇時難免掉點鱷魚的眼淚,懷念一下前妻,估計還很盼著對方死,畢竟當初離婚他掏了3個億嘛,心疼。
其實據蘇琳琅所知,目前張美玲跟梁司同梁董都在大陸,而且把自己的存款全投到了大陸,生意做的還挺不錯的。
但她說:“我沒見過張小姐,也不知道她的消息。”
季德歎一氣,又冷嗤一聲:“她執迷不悟,非要把我推向佩錦,我又能怎麼辦?”
這就是男人了,分明自己薄情薄幸花心浪蕩,甚至為了爭權,連親兒子都不放過,但在他看來自己才好人,兒子妻子全是壞人。
看一眼精明但內斂,瞧上去比孫琳達還要厲害幾分的劉佩錦,蘇琳琅估計這個女人不會讓季德善終的,但她笑著說:“季伯伯是好人,會有好報的。”
“上車吧,咱們賽馬會再見!”季德鬆開了蘇琳琅的手,說。
……
開上車,蘇琳琅並沒有直接回家,也沒有去公司,反而一路把車開到了跑馬地的山頂,停車,這才正式要跟賀樸鴻討論他的問題。
下了車,望著碧野晴空,蔚藍一片的大海對麵,遙遙相望的大陸,蘇琳琅先問賀樸鴻:“你確定不想回大英了?”
賀樸鴻就是那種自認聰明,但又頑皮叛逆的孩子,他在大英搞研發,除了有場地和條件,主要是不受約束,但現在軍情局都追來了,他心裡起了逆反,當然就不想再回大英了,死也不想回。
他沒說話,兩手插兜看著大海,隻堅定搖頭。
其實目前在澳城道上,衰哥已經混到高層了,真要有什麼事,他肯定會幫忙。
但蘇琳琅還是故意抱起手臂,說:“要是軍情局開的價高,澳城真來殺手,說不定我也打不過,我們全家都要被你拖累,你自己說,怎麼辦?”
賀樸鴻咬唇又呲牙,但突然,他目光瞄過個什麼東西,遂定定盯著在看。
蘇琳琅又故意說:“全球大概也就非洲不在大英的勢力範圍了,要不你去非洲?”
賀樸鴻突然轉身,從後備箱裡扛出一架AK來,眼瞄倍鏡,唇角一勾,說:“阿嫂你說什麼昏話呢,大英一半的殖民地都在非洲,那兒不能去!”
從美利堅到德意誌,再到法蘭西,都是大英的合作夥伴。
而放眼全球,哪怕非洲,到處都是大英的殖民地。
賀樸鴻被軍情局盯上,從表麵看,他還真的無處可逃。
不過他用AK的倍鏡當望遠鏡盯著遠方,半晌,猛然抬頭,說:“南海部隊!”
又仿佛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似的,說:“PLA是全球,軍情局唯一滲透不了的軍隊,南海軍方,是大英軍方最忌憚的對手!”
海風吹著大小夥子光潔的額頭,他將AK一丟,雙手來拉蘇琳琅,激動的簡直就像解放軍的老鄉碰見了八路軍。
他說:“阿嫂,找一下程表哥吧,給我做個政審,讓我去大陸,去南海部隊躲避一段時間,我會給他們他們想要的一切,包括萊庫的圖紙。”
要知道,蘇琳琅雖然有一雙鐵拳,但天生愛好和平。
能和平的事,她就絕對不會核平。
當然,她也不會逼迫任何人做自己不願意乾的事情。
所以,即使她一直想送賀樸鴻上大陸,但她沒有主動提過,在等他自己提。
而現在,契機到了,賀樸鴻無處可去,要去PLA躲難了。
還能怎麼辦,她隻好幫他一把嘍。
這時她的移動電話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一看,見是010,大陸來的,估計是賀樸廷,遂摁掉了。
然後她語重心長的對賀樸鴻說:“樸鴻,南海部隊可沒那麼容易去,要申請,還要政申,而且它的紀律可比大英皇家海軍嚴格得多,你要還像現在這樣懶懶散散,觸犯軍紀,那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賀樸鴻隻是想帶著他的科研成果去逃難,還沒想的那麼遠。
隻說:“阿嫂我會的,你快聯絡程表哥吧,咱們爭取吧危險降到最低,OK?”
隔著海峽,遙遙可見南海部隊駐深部隊的艦船陣列就停泊在大海上,遙遙在望。
而自此,賀家兄弟的北上逃難大軍再添一員,賀樸鴻也要去逃難了。
他比他二哥還要光榮,去部隊逃難!
……
華國首都北平,首都國際大飯店。
服務員小芳拎著兩隻暖壺進了總統套房,進門就說:“賀老板,實在抱歉,我們的熱水水管老化,突然爆裂了,工人正在加緊搶修,我給您送了幾壺熱水來,您先用著。”
這算是目前首都乃至全國,最高檔的飯店了。
在本地人看來,這兒的陳設當然很好,也很豪華。
小芳是個農村姑娘,能到國際大飯店當服務員,在村裡人的概念中,她就是一步登天,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當然,小芳服務的也確實是來自全世界的,頂級尊貴的客人。
此刻,自港府來的,全國第一位投資大陸的港商賀樸廷先生一手攥著紅色電話,一手插兜,正在望著窗外矮矮的,火柴盒一般的居民樓。
現如今,大陸人一窩蜂似的往港湧,但來大陸的港人寥寥無幾。
而這位賀氏集團的總裁先生,身高一米八幾,膚白貌淨,雖然年輕,但自帶一股溫和儒雅氣質,簡直就像小芳從租書店借來的,瓊瑤小說裡的男主角一樣。
小芳知道他結婚了,妻子是個大陸女人。她還知道,他每天這個時間段,都要跟妻子通電話。
而他的心情好壞,取決於通話時常,如果時間短,他就心情不好。
如果通話時間長一點,他的心情就會不錯,他的保鏢們也會很開心。
他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聽到她進來,他語氣裡壓著不耐煩,說:“我十分鐘後必須洗澡,我不管你們怎麼辦得到,我要熱水,一浴池的熱水,要45度,不要涼,更不要燙!”
小芳忙說:“好的好的,我馬上幫您準備。”
賀樸廷回頭再撥電話,當然是撥給妻子的。
但平常一打她就會接,今天連著兩次她都掛了,他的心就有點煩躁。
也罷,已經兩天沒洗澡了,今天晚上要見重要客人,他必須洗個澡再出去。
不然他就跟賀樸鴻一樣,要發餿,發臭了。
沮喪的合上電話,他以為房間裡沒有人,邊扯領帶邊解扣子就進了廁所。
但甫一進去,他就看到搞客房服務的女孩在浴缸旁,衣服裙子都是濕的。
而且她伸手,正在解襯衣扣子。
賀樸廷迅速往回係襯衣扣子,邊係邊退。
小芳也是頭一回做這種事情,也很激動,還很害怕。
她想去港府闖天下,瘋了一樣想,她覺得這位溫文爾雅的闊少會是一塊跳板。
今天是個難得的機會,而且她聽自己去港府工作的小姐妹打電話來說過,港府的男人們都特彆喜歡螵,都超級好色,隨便勾勾手指就能勾得上。
眼看對方往外退,她也是豁出去了,撲過去就要抱:“賀老板!”
豈知向來雖然挑剔,但溫文爾雅的賀老板裁伸手自腰間,像是在摸槍,沒摸到,一把推開小芳,轉身就走。
他邊走邊係衣扣,果決而迅速,退到了安全範圍。
……
要知道,賀氏來開拓大陸,已經因為人為的車禍而賠上三個高管了。
賀樸廷來賺錢,是提著腦袋來的。
就不說他曾遭遇過綁架,有PTSD。
他還懼內!
哪怕他不懼內,於他來說,一點小小的色遠比不上股票和公司的市值更加重要。
因為賀氏三代為商,他站在兩代人的肩膀上,他生來,使命就是要傳承,並宏揚賀氏的商業帝國。
要把它做到全球化,成為國際知名企業。
這個女孩怎麼回事,是還沒有查明的,暗殺他的高管們的那幫人做的局嗎?
還是說單純的,就僅僅是想色.誘他,並搞點錢來花?
保鏢就在門外,24小時值班的,竟然沒有守住這種事,賀樸廷是要開會,臭罵所有保鏢一頓的。
他合上襯衫,氣勢洶洶衝出洗手間就去拉房門。
小芳一看不對勁,也害怕了,連忙說:“賀老板對不起,你不想就算了,千萬不要聲張,要不然我會被開除的。我是農村女孩子,我進城不容易的!”
賀樸廷已經拉開門了,而在他這兒,涉及人身安全,他是不會同情任何人的。
值崗的陳強尼和翁家明一看大少的臉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再看一個濕漉漉的女孩子,趕忙脫西服,來裹人了。
當然,他們不可能就這樣放走這個女孩子的,得在隔壁保鏢室先盤問一番,然後再報警處理。
隻是色.誘還好,萬一有人做局,是綁架,或者刺殺呢?
小芳被帶走,最後再看賀樸廷一眼,這位普通話說的黏黏糊糊,但是高大英俊的男人,眼裡隻有陌生和審奪。
以及滿滿的警惕,壓根不像她的小姐妹們形容的港府男人,好色,一見女人就走不動路。
小芳突然意識到,自己大概是被自己的小姐妹們給騙了。
當然了,灰姑娘在高檔飯店遇上王子,並成功借王子過上優渥的生活大多隻會出現在小說裡。
而殘酷的現實是,被報警,被開除工作。
可憐的小芳姑娘其實僅僅就想要踩塊踏板去港府,去過好日子而已,但她最終,被保鏢們給無情的架走了。
而可憐賀大少來首都之後,睡的床墊是他生平睡過最差的,酒店的被子也不是貼膚,舒適的鵝絨。
更要命的是他動不動就連澡都洗不了,帶來的咖啡豆也喝完了,妻子的電話還打不通,他在此刻孤獨,難過,空前沮喪。
不過還好,這時案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