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老爹用煙灰缸砸破了腦袋,也沒有做包紮,額頭上頂著好大一個疤,人也蔫蔫的。
他說:“蘇小姐,凱倫,難為你們還想著我。”
坐了下來,一身疲憊看蘇琳琅,他又說:“樸廷在大陸還好吧,我聽說他拿了好多塊地,這次花了六七個億的現金在大陸。”
顧凱倫看劉佩錦還沒來,小聲說:“霆軒哥你阿爸怎麼回事啊,你的董事局主席他說撤就撤,還罰你禁足,你犯什麼錯誤啦?”
季霆軒看蘇琳琅,苦笑:“蘇小姐懂的,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而已。”
“你就不能硬氣一點嗎,我媽咪都說,你這樣下去很危險!”顧凱倫說。
季霆軒籲了口氣,苦笑一聲,沒說話。
蘇琳琅一直在看窗外,又突然起身,說:“那是Tim吧,是我買的狗,我去看看它。”
她起身出門,去看狗了,季霆軒也隻好跟上。
季家的狗確實蘇琳琅送的,當時Gonda要殺狗,她買下來,送給了季霆峰。
季霆峰很喜歡這條狗,養的可好了。
季霆軒真以為蘇琳琅是要看狗,還準備就狗狗聊幾句,豈知蘇琳琅一回頭,卻說:“你爺爺的深海魚油有問題,裡麵加了激素,先不要聲張,讓霆峰悄悄買瓶新的來換掉。”
他爺爺的藥有問題?
有人在給他爺爺投毒吧。
但是他家的事,蘇琳琅是怎麼知道的?
季霆軒目瞪口呆,就見蘇琳琅遞來兩張藥品說明書的碎片,再說:“你也真是的,一個男人家,怎麼什麼都不防備,你知不知道,要是你爺爺要死了,你可就全完了。”
季霆軒接過說明書,小聲說:“劉佩錦乾的?”
蘇琳琅瞪了他一眼,無聲點頭。
就在下午,劉佩錦交待自己的同夥,說要給季老太爺下糖皮質激素,蘇琳琅估計她今天就會行動才來的,果然,她溜了一圈,在劉佩錦臥室的衛生間裡發現了撕碎的說明書。
蘇琳琅可以說是季霆軒除了母親張美玲以外,最信任的異性了。
他也知道,她雖然沒說過,但心裡一直鄙視他,覺得他被老爹踢出董事局,能力太差。
是,一般人沒她那麼強,上門做客,幾分鐘都能發現彆人家下毒的證據。
但這次被罷免主席,還真不是季霆軒能力的問題。
他解釋說:“蘇小姐,當時為了找白人高官們螵娼的證據,我給了你很多電梯錄像,那件事被人捅給我阿爸了。我阿爸把事情攤牌到董事局會議上,董事局就把我開除了。”
又說:“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港督府也知道事情了,今年我們季氏甚至沒資格參加港督府的新年宴,這才是我爸生氣的原因。”
一家五星級酒店,隨意泄露客人的隱私,一旦被公布出去,季家的富麗華可就開不下去了,這也是季德能夠罷免兒子的原因。
季霆軒乖乖退出,還在家裡蹲著等老爹消氣,是因為他當時做的確實不對。
但他雖然做的不對,他也是為了季家好。
而劉佩錦那個女人,他雖然早就知道對方能玩弄他爹於股掌之間就不簡單,但她竟然想害死他爺爺,也太歹毒了吧。
不過這還沒玩。
蘇琳琅又說:“你家霆峰最近沒怎麼去我們家,卻天天在馬路上玩山地車,很容易出車禍的,萬一被車撞死了呢,你也不管管?”
假設劉佩錦會下藥除掉他爺爺,那麼,她的臟手就很有可能伸到季霆峰身上,因為他是除了季霆軒外,季德唯一的繼承人。
再退一步想,如果他爺爺,他弟弟都死了,那季霆軒呢,劉佩錦會放過他,不殺他?
季霆軒一直覺得,半夜給他媽打電話,刺激他媽的李鳳嘉就夠惡毒了,恃靚行凶嘛。
但他沒想到相貌平平,靠溫柔和善解人意上位的劉佩錦會更加狠毒,可怕。
當然,原罪是他爹,仗著有幾個臭錢就濫情薄幸,他活該被女人利用。
但麻煩的是,季霆軒確實做錯了事,季德又不幫他,他也鬥不過劉佩錦,就隻能乾挨著。
不過既蘇琳琅專程來,就證明她想幫他。
季霆軒說:“樸廷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說他下次去大陸準備帶30億,蘇小姐你幫幫我吧,我會全力配合你,隻要你能讓我重回董事局,樸廷需要的30億,我可以出10億!”
30億是投資款,同時也是要用來在大陸做基建,並引爆市場,搞活經濟的。
賀樸廷一個人掏不出那麼多錢來。
季霆軒倒是可以幫他,但得先回董事局。
不過他急著表態,蘇琳琅卻不著急,而是說“先彆想那麼多,保護好你和你弟,也保護好你爺爺,韜光養晦吧,我也該回家了。”
季霆軒剛想說什麼,就聽身後傳來老爹嚴厲的聲音:“你個孽障,不說請蘇小姐回屋坐著,帶她在外麵吹冷風,你可真是越活越蠢了,還不回去反省自己。”
得,老爹來了,季大少又要挨罵了。
蘇琳琅朝著季霆軒眨了眨眼睛,回頭說:“季伯父,我聽霆軒說您的股骨頭壞死了,以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有這事?”
說起自己的病季德就又沮喪了,他說:“還好佩錦對我不離不棄,能做我的雙腿。”
蘇琳琅故意說:“季太確實不錯。而且我記得銀監署有條例,殘疾人不能擔任上市公司董事局主席,要我看季伯父您要不想銀監署找麻煩,就把董事局主席讓給季太吧。”
劉佩錦嚇的花容失色,忙說:“蘇小姐可彆這樣說,我沒那個能力的。”
蘇琳琅說:“在我看來季太的能力比季伯父和季少都強,勇敢上吧,我會支持你的。”
她又說:“家裡還有事,我先告辭了。”
劉佩錦扔下季德就說:“我送蘇小姐吧。”
季德卻說:“你去乾嘛?”又好聲對季霆軒說:“孽障,還不趕緊去送送蘇小姐?”
季霆軒送蘇琳琅出來,小聲說:“蘇小姐,我也應該像你一樣多捧捧劉佩錦才對吧!”
蘇琳琅隻抿唇一笑,就轉身離開了。
她身高並不高,還喜歡穿平底鞋,看起來小小一隻,但西服套裝襯的她英姿颯爽,而她一笑,酒窩裡滿滿的甜,讓季霆軒一下子都覺得滿是陰霾的生活從此有盼頭了。
目送她的車離開,回頭迎上季德,季霆軒說:“阿爸,我也支持劉小姐做季氏的董事局主席,我的一票投給她,還有,我以後也不在季氏工作了,我就……出去打工。”
季德是這樣,他整天提防兒子,處心積慮奪權,還特彆恨兒子,但兒子真的撂挑子不乾了,他也怕,因為劉佩錦畢竟是外姓,而季霆軒可是他長子,他的血脈。
他要死,傳人隻能是季霆軒。
他說:“你發什麼瘋呢你,好了我原諒你了,明天就回公司,繼續上班去。”
“不了,我的才乾比不過劉小姐,我的工作我也讓給她!”季霆軒說完,轉身就走。
蘇琳琅讓他韜光養晦,他就把所有的工作都甩給劉佩錦,讓她乾,自己先照料好爺爺吧。
至於老爹,季霆軒看他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坦白說,不但不心疼,心裡還挺爽!
……
賀家大宅,大房獨立屋。
賀樸鑄剛剛看完粗剪版的《古惑仔2人在江湖》,就想跟蘇琳琅談談觀後感,一進門,看到劉管家在,乖乖問候:“劉伯好。”
劉管家笑著說:“四少真是越來越懂禮貌了!”
阿嫂這兒有人,賀樸鑄就隻好又上樓,回房間睡覺去了。
而樓下,蘇琳琅和劉管家談的,正是她從劉佩錦那兒調來的電話號碼。
劉管家在通訊機樓有關係,可以隨時查閱各種電話號碼的持有人。
但蘇琳琅從劉佩錦那兒抄來的電話號碼他卻查不了,他說:“少奶奶,通訊機樓的意思是,這個電話屬於特級保密號碼,我們必須擁有皇家警署的調查令才能查閱它。”
蘇琳琅已經試著撥打過那個號碼了,但她打過去,電話裡的提醒是,它是個空號。
搞得她還以為自己記錯號碼了。
而擁有特級保密的話,那會是什麼人的電話?
蘇琳琅一琢磨,問劉管家:“是不是像警署的警長,稅務署的局長,律政司的大法官,這類人的電話就是被特級保護的?”
“其實咱們家的也是。但我們隻是一級,按理,稅務署的局長也是一級,隻有大法官,港督府的高官們的號碼才是特級保護。”
蘇琳琅點頭:“看來這是個不小的人物。”
劉管家隻是下人,聽吩咐辦事,回完事情就該走了。
臨走他又說:“老太爺說樸鴻最近乾淨了太多,他見了心情都要好很多。”
老爺子剛從山莊回來,看到一個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的小癲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然,他知道那是孫媳的功勞,就讓劉管家專門說一聲,謝謝她。
蘇琳琅說:“我會讓他保持個人衛生的。”
夜已經很深了,躺回床上,她繼續琢磨劉佩錦的那個同夥。
對方說能在沙田馬場配合劉佩錦進行刺殺賀樸鴻的任務,蘇琳琅首先想到的就是警署。
而皇家警署擁有特級保護令的應該就那麼幾個人,飛虎隊隊長麥家駒,警務處的正職雷探長,副職馬鳴馬sir,再就是錢飛龍了。
也就是說,劉佩錦的後台就在他們中間。
那個人不但支持劉佩錦一手搞殘季德,還準備再害死季老太爺。
他還配合軍情局要刺殺賀樸鴻,賀氏在大陸的車禍應該也是他一手締造的。
而既然是警署的高層,想要挾一個像喬向娣那種既吸毒還賣.淫的北姑也很容易,所以服務員小芳的事,應該也是他一手策劃的。
那麼,他到底會是哪一個警長呢?
身在最高位,肩負所有港民的希望,按理應該要保護港民的安危,但卻肆意殘害市民,比社團大佬還黑還狠的警長,會是哪一個?
當然,即使在電訊機樓查不到號碼的主人,通過繼續監聽,蘇琳琅早晚會分析出他是誰的。
而為了憑聲音就能判定對方是哪一個,蘇琳琅特地專門把麥家駒,雷探長,馬處長和錢飛龍的講話錄音都收集了一份。
隻要那個人再跟劉佩錦通話,隻要他是幾位警長之一,憑蘇琳琅的敏銳,就能聽得出來到底是哪一個了。
那不,轉眼又過了三天。
這天蘇琳琅正在和許婉心商量去賽馬會時穿的衣服,賀樸鴻撥來電話:“阿嫂快來地下室,那個人又給劉佩錦打電話啦!”
……
再說賀樸廷這邊。
其實彼此之間相互建立了信任之後,大陸這邊,目前是全球最好經商的地方。
銀行的放款很快就談妥了,但當然,賀樸廷要先掏7億,現金,7億港幣。
而當他安排港府這邊彙款,確定7億港幣轉到賬時,銀行行長的手都在發抖。
總共20億,它會立刻投放到市場上,從建材廠到建築工人,再到裝潢,酒店服務,百貨經營,它就像一股清泉,流動起來,就能讓一些人的兜裡有錢,而有錢就能帶動消費,消費讓錢繼續流動,窮了太多年的人們,就能富起來了。
考慮到三個高管的車禍案,賀樸廷在首都的這段時間首都公安局某分局乾脆就派了便衣,一直在跟蹤保護他。
他終於要走了,就可以不用浪費公安局的人手了,他很開心,公安分局的閻局和王副局長更開心。
考慮到去機場路遠,還怕他在飛機上出什麼事,閻王二位局長還要親自登機檢查一番的,畢竟他承諾下次來要帶30個億,誰都不想他沒有下一次的。
話說,他有一隻行李箱,親手提著,據他自己說,是他從潘家園買的文物。
因為是文物,出境時需要開具證明,他還特地上潘家園派出所去開具過證明。
他也特地跟閻王二位局長說過,是要送給太太的禮物,手續辦的很齊全,不怕過安檢。
因為是賀大少要給太太的禮物,閻王二位局長等他下車拿東西時就八卦了起來。
王局說:“我估計這位闊少應該被潘家園那幫人給騙了,買了一堆假玩意。”
閻局卻說:“你彆看他謙虛溫和,表麵傻乎乎,但他精著呢,一般人騙不了他,我估計東西應該是真的,送太太的嘛,什麼手鐲子呀,戒指呀,耳環呀,你還彆說,那種東西在咱這兒便宜,拿到港府,價格翻番!”
轉眼就到機場,要辦理托運了。
兩位局長覺得事情應該很簡單,金銀首飾嘛,還有證明,應該很快就過了。
結果賀大少把箱子送去過安檢機,安檢機頓時吱哇亂叫,不一會兒,機場公安局的呼啦啦來了一幫子,要求開箱檢查。
而且是在機場公安的槍.口下,賀樸廷自己來開。
因為照X光的掃描,他帶的東西都是違禁品,極度危險的那種。
閻王二位局長覺得很奇怪,他給太太帶的東西,能有多危險?
賀樸廷有派出所開具的證明,在賀平安手裡,他會幫忙轉交機場公安。
他自己開箱,很小心的捧出一樣東西,說:“這個是苗刀,是文物,我有證明的。”
再捧出一件,又說:“這個叫大明抗倭刀,是文物,但它也有證明,是可以出口的。”
再拿出兩件來,說:“這個是馬鞍刀,這個是藏刀,雖然不是文物,但它們在航空托運的清單中,是確定可以攜帶出境的。”
……
好吧,他手續確實很齊全。
但閻王二位局長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港府來的豪門大少爺天天泡潘家園收集,並親手提著要送太太的禮物,是一箱子的刀!
各種各樣,花樣百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