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恨不得自己養。
這一幕,則讓他們看起來顯得很親昵。
道歉也收到了,沒有再留下的必要。
“我們走吧。”司昂領著林塵和帕克走向門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他特地交代斯賓塞一聲:“珊迪夫人是我引薦的,她很喜歡林塵,你有意見可以找我,或者找你的嬸嬸,而不是挑軟柿子捏,那樣隻會顯得你很無能,斯賓塞少爺。”
他走了,林塵也跟上,最後回頭看了黑豹一眼,雙方足足對視了三秒鐘,一言不發,又似乎說了千言萬語。
“林塵?”
“來了。”
這才匆匆分彆。
“他有病!”斯賓塞恥辱兼驚怒交加,難以置信,司昂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情人介紹給珊迪,難道他們三個……
圈裡不是沒有這種事,斯賓塞想想就喝了一缸醋,不,他的嬸嬸,美麗高貴的嬸嬸,絕不會和其他夫人一樣愛玩!
低頭又看見老虎身上的傷口,憤怒侵襲了斯賓塞的理智,他咆哮道:“溫澤爾,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如果你沒有插手,我的蓋斯就不會受傷!”
三隻伴生獸一起上,肯定能打贏司昂的獅子!
他本不該受辱。
伊文斯家高高在上的斯賓塞少爺,成了一個笑話。
眼看著斯賓塞的情緒失控了,旁邊的幾位貴族少爺勸道:“斯賓塞,彆這樣,這不關溫澤爾的事……”
“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太衝動了,司昂那麼討厭貴族,他怎麼可能會給你麵子。”棕熊的主人威廉,對斯賓塞麵露失望。
他早就知道斯賓塞不成熟,以前欺負下麵那些人就算了,確實沒有人敢和伊文斯家族叫板。
可是撒野到司昂頭上,他怎麼敢?
最愚蠢的是,斯賓塞還要反過來怪他們不幫忙,簡直像個沒有斷奶的小孩子。
聞言,斯賓塞的自尊心嚴重受挫:“難道不是你們坐視不理?”
他以為他們幾家,曆來是一致對外的,特彆是麵對司氏這個難搞的龐然大物。
這難道不是共識嗎?
威廉差點笑出聲來:“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為了你那莫名其妙的飛醋,一致跟司氏開戰?”
屋內響起幾聲壓抑的笑聲,聽得出來,已經是極力忍耐的效果。
斯賓塞惱怒地抬頭看到,他們的目光無不寫著,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斯賓塞頓時氣得臉紅耳赤,氣急敗壞道:“我知道,是溫澤爾的意思,你們都懼怕他罷了!”
啪。
盛放烈酒的杯子,忽然被摁在大理石桌上,發出一聲脆響,讓人心臟一緊。
室內頓時安靜下來,大家紛紛看著溫澤爾。
顯然,一而再再而三,溫澤爾生氣了,他對斯賓塞這個蠢貨忍無可忍。
他站起身,邁著長腿,步步逼近斯賓塞。
驕縱的貴族少爺咽了咽口水,這一刻終於感知到了危險降臨,惶恐道:“你,你想乾什麼?”
他顫抖得厲害。
溫澤爾有張俊美絕倫到令人失魂的臉,但對方整治人的手段如同魔鬼,他不過仗著自己是家族繼承人,才敢放肆而已。
已經來到斯賓塞跟前的溫澤爾,單手握住斯賓塞的脖子,掐緊,再毫不猶豫地往牆上碰撞。
力道不大,但震懾人心足夠了。
溫澤爾:“我討厭被人冤枉。”
斯賓塞被撞得眼冒金星,恐懼和疼痛,使他眼眶通紅。
委屈,想哭。
溫澤爾寧願幫一個外人,也不幫他這個世交朋友。
真是個薄情寡義,鐵石心腸,養不熟的家夥,斯賓塞憤恨地如是想。
“以及,”溫澤爾那雙冷酷的薄唇,一張一合地,說出更加讓斯賓塞絕望的話:“假設你就是伊文斯的未來,那麼伊文斯將沒有未來。”
說罷,溫澤爾放開斯賓塞,一個迷戀自己嬸嬸的蠢貨,然後脫下手套扔在地上,抬腳離去。
斯賓塞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隻是教訓了一個平民,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這種事他以前又不是沒有做過!
哪一次溫澤爾會這樣對他!
“不,溫澤爾,你在說什麼?”
斯賓塞起身追出去:“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啊!”
被扼住喉嚨的那一刻,他才恍然醒悟過來,被溫澤爾厭棄的後果很嚴重,那不是他可以承擔的。
可惜溫澤爾已經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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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塵和司昂檢查了帕克身上,沒有出現傷口,都鬆了口氣,林塵歉意道:“都怪我,給你惹麻煩。”
司昂道:“不是你的錯。”
林塵歎氣:“總歸是因我而起。”
如果不是為了給他介紹人脈,司昂就不會給他引薦珊迪夫人,他擔心道:“那個人能和溫澤爾來往,身份應該不低。”
司昂不屑一顧道:“一個沒有承爵的貴族少爺罷了,滿大街都是,你怕他做什麼?”
林塵聽出了司昂的底氣,咋舌,首富就是牛。
司昂道:“對方欺軟怕硬,放心吧,以後都不敢招惹你。”
“你想做什麼就繼續做,不必顧忌什麼。”
“嗯……”林塵還是顧慮的,怎麼可能不顧慮。
司昂將他的擔憂看在眼裡,想了想,開解他兩句:“你有過人之處而沒有背景,遭人打壓是必然的,就算你一味順從,伏低做小,他們也不會放過你,明白嗎?”
“對。”林塵懂。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退讓,而是快速成長起來,情商解決不了問題,拳頭夠硬才能解決問題。”司昂又說了一番話,是他的肺腑之言,也是座右銘。
林塵很受教地點頭:“是這個道理,昂哥。”
他當然知道,人還是要有銳氣比較好,不然容易被人欺負。
想到這裡,就越發感謝司昂。
“昂哥,你的工作做完了嗎?”他記得司昂是來交際的,卻為自己耽擱了這麼多時間。
“催我走?我說的話不愛聽是吧?”司昂揚眉,側目而視,他很難得這樣教導彆人的好嗎?
“怎麼會?”林塵忙說:“聆聽教誨,什麼時候都可以,但你的工作不能耽誤。”
司昂逗逗他罷了:“確實還有事。”
林塵:“嗯嗯,你快去吧,我和帕克去吃點東西。”
司昂不放心地叮囑道:“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讓帕克咬他,咬傷了我賠。”
林塵連聲應道:“好的。”
心裡感歎,這樣好的大哥上哪裡找,不是親哥勝似親哥。
正念叨,忽然就撞上一雙怨毒的眼睛,竟是原主的親哥陸知柏,真晦氣。
林塵若無其事地移開眼睛:“帕克,走。”
陸知柏看到林塵盛裝打扮,光彩照人,身邊還跟著司昂的獅子,可見在上流社會中混得如魚得水,甚至比他還要光鮮有麵子。
他氣得臉孔扭曲,他的弟弟陸無憂還在拘留室裡蹲著沒出來,林塵卻在這裡瀟灑。
可他卻不能拿對方怎麼樣。
趨利避害的陸恩伯爵,已經鄭重警告過他們全家上下,不能再找林塵的麻煩,以免招來司昂的報複。
除非等到林塵被司昂厭棄的那一天。
想來不會太久。
那些上位者們都嘴叼,同一道菜吃多了會膩。
等林塵被拋棄的那一天。
自然會哭著回陸家,求他們原諒。
宴會上的美食一般無人問津,林塵心無旁騖地吃了個痛快,甚至讓廚師給他煮了一鍋海鮮粥,吃完渾身熱乎乎的。
“帕克,我們去室外消消食。”林塵帶著帕克出了門。
巨大的莊園裡,小雪紛紛揚揚,落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林塵的腳步和帕克的爪子踩在上麵,留下兩串和諧的腳印。
林塵沒安好心,把帕克騙到一棵柏樹下,抬頭假裝在找什麼東西:“帕克快看,有鬆鼠!”
好奇的帕克輕易上當,他狡黠一笑,猛然踹了一腳樹杆就跑。
雪花紛紛灑落下來,頓時揚了帕克滿身。
林塵大笑:“哈哈哈哈!”
大獅子呆了呆,似乎也知道自己被騙了,它不滿地打了個噴嚏,然後小跑著去追林塵,試圖將林塵撲倒在地上,教訓教訓這個敢耍它的騙子。
“好帕克,我錯了,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吼嗚——”
“哎呀,你壓著我了,我的腰——”
“救命!”
林塵和大獅子玩鬨,笑得開心爛漫,不停地說好話哄帕克。
直到玩累了坐在地上,他才忽然看見,有道黑色的身影,趴在附近的假山上麵,靜靜看著他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身上都落了一層雪。
“……”林塵的笑驟然消失,沒由來的心虛。
不,更準確地說是內疚,他辜負了黑豹的示好,為了這樣那樣的一大堆理由,最終沒有去找黑豹。
今天對方卻衝出來護著他,否則他都不知道如何收場。
三隻伴生獸圍攻帕克一隻,後果肯定非死即傷,這份恩情不能忽視。
林塵拍了拍帕克的腦袋:“你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本來想過去和那隻叫喬的黑豹打聲招呼,可惜安頓好帕克,對方卻不見了。
林塵若有所思,有一種大貓在刻意躲著自己的感覺,就好像在鬨彆扭。
他繼續往假山後麵走,赫然看到了黑豹,真的是在躲著他麼?
“喬。”林塵來到它麵前蹲下,膝蓋磕著薄薄的雪,滿眼歉疚。
黑豹本來想走,但聽到林塵喊自己的名字,它耳朵抖了抖,沒走。
“對不起,之前並不是故意不跟你打招呼,我隻是害怕你的主人誤會你。”
林塵說著,傾身靠近黑豹,感覺對方沒有反感,便試探著,抬手環住對方的肩背。
黑豹似乎沒有怪林塵,也不掙紮,但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親昵地拱他,可能是嫌棄他滿身都是雄獅的味道吧。
林塵:“……”
可以理解。
咳,他現在跟個渣男沒有什麼區彆,喬沒有咬他已經不錯了。
林塵放開喬,再一次道謝:“謝謝你,今天如果沒有你,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喬,下次不要再理我了。”
林塵說這些話,根本不敢看喬的眼睛,他垂著眼睛。
“除了你的主人,不要向著任何人,哪怕是我。”
想也知道,溫澤爾那樣的上位者,決不會允許一隻不忠心的伴生獸留在身邊。
司昂隻是個特例,林塵沒那麼天真地認為,隻要自己表幾句衷心,溫澤爾就會相信自己是無害的。
喬凝視著林塵,或許它什麼都懂,它幽深的眼眸裡,有著冷靜自持,有著穩重克製,隻是沒有了那天在他懷裡打呼嚕的快樂。
帕克看不見林塵的身影,擔心地找了過來。
黑豹聽見動靜,閃電般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地淺淺的梅花痕跡,很快又被風雪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