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真情實感吐槽道:“都說寵物似主人,我尋思著司昂先生也看不出有惡霸的潛質,他的獅子卻調皮得令人頭疼。”
如果剛才他沒有出鞋阻止,帕克肯定會搶走文森的骨頭,並且洋洋得意地叼著它,滿營地來回地炫耀。
“那你更相信誰呢?”溫澤爾微笑,將問題拋回去給林塵自己解答:“動物是不會說謊的,但人會。”
他覺得林塵能說出司昂沒有惡霸潛質這種話來,明顯就是對司昂的了解不夠透徹,要知道,一個不夠強勢的繼承人,如何抵擋來自四麵八方的暴風雨。
林塵忽然想起來,有一次自己和司昂聊起黑豹,對方也說過類似的話,隻是當時他沒有多想,現在品一品,莫非他們在互相說對方的壞話?
嘶……
不和傳言果然不僅隻是傳言,這麼說來,溫澤爾還允許他照顧司昂的獅子,胸襟簡直無比寬廣。
溫澤爾的魅力,在林塵心目中又提升了一層。
但也僅此而已,因為中午那件事,他今晚打死都不會再靠近溫澤爾……以及溫澤爾的房間半步。
他今晚打算獨寵白狼。
“公爵大人,今晚我帶文森到隔壁的那輛車休息,您允許嗎?”林塵可憐地道:“否則我的臥室會被它們幾個同時攻占,我很難入睡。”
溫澤爾看著他,表情好像有點受傷:“你的意思是,你要拋棄我嗎?”
林塵差點咬到舌尖,什麼叫拋棄他?
算了,林塵想想自己每周準時收到的工資,很慫地退讓了一步:“不,今晚仍然會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治療時間,等您得到精神上的放鬆我再離開。”
就跟他們以前在霍華德府邸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相信回去之後也一樣,不會因為昨晚事急從權地睡了一晚,就打破這個規律。
溫澤爾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輕歎了聲:“按照你說的做。”
魯迅先生說得對,想要實現一個離譜的要求,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提出一個更離譜的要求,林塵得到了和文森獨處的機會,欣然地去準備。
他將自己洗得香香的,開開心心地爬上公爵大人的床。
溫澤爾說:“你今晚很高興嗎?”
林塵點點頭,老實回答道:“我還沒有單獨摟著文森一起睡過。”
上次那場短暫的午睡不算,他說的是過夜。
溫澤爾向他靠過來:“你昨晚摟著我睡的時候,是否也這麼興奮激動?”
林塵卡殼,這可不興照舊回答,免得一不小心又踩中了公爵大人的某條紅線,於是他很官方地道:“能為公爵大人服務,我一直以此為榮。”
“……”溫澤爾無奈,忽然有些後悔,或許中午的時候是他太紳士了。
二十歲是有莽撞的特權沒錯,但是太過於莽撞,也會給他造成困擾。
兩個小時候,林塵裹著衣服順利下班,然後帶著一身新鮮出爐的痕跡去找文森。對方還在營地裡守著那塊已經被舔得乾乾淨淨的琵琶骨,不遠處就是虎視眈眈的帕克,兩個似乎杠上了。
林塵好笑,拍了拍文森的腦袋:“寶貝,把骨頭給它,咱們走,回去洗爪子睡覺。”
文森有點倔,一開始還不願意,林塵就直接伸手去拿,很順利地拿到了,然後遠遠地扔向帕克,傻乎乎的帕克連忙屁顛屁顛地去追。
等它叼到骨頭,林塵已經帶著今晚的愛妃上了車,將車門一關。
帕克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骨頭,卻失去了一次侍寢的寶貴機會,回來之後整頭獅子都是懵的:它這麼大一個林塵呢?
同樣沒撈著侍寢機會的黑豹,此時蹲在其中一輛車的車頂上,俯視著整個營地,顯然這裡就是它今晚的陣地。
車廂內,林塵放了一盆熱水,擰著熱毛巾仔仔細細地給文森擦洗臉龐和爪子。
“怎麼樣?我們文森今天玩得開心嗎?”林塵微笑著注視它。
然後得到文森溫情脈脈的回視,這副表情讓林塵沒忍住,親了一口它的眉心:“我明白了,你很開心,對吧?”
“喔嗚。”文森應當是明白親吻代表著什麼的,它直率地將下巴搭在林塵的肩膀上,肢體語言煞是可愛。
“知道了,你還有一點小小的害羞,對不對?”林塵趁機把文森的背也擦了一遍,這個姿勢特彆方便,他調戲道:“聊天呢,是就快搖一下尾巴。”
文森:“……”
在搖尾巴和‘說話’之間,它選擇喔了一聲。
“說你害羞你還真靦腆上了?”林塵偏偏就要為難它,說道:“我今天還真就想看你搖尾巴,你就說給不給我看吧?”
聰明的大白狼裝了一會兒死之後,發現林塵對它搖尾巴的興趣,和它抗拒搖尾巴的程度不相上下,就明智地選擇了妥協。
林塵得償所願,心滿意足:“好了,你把爪子晾乾就可以去床上等我,而我呢,渾身都是某人的口水,我十分需要再洗個澡。”
“喔嗚。”文森回應道。
林塵讓它在這裡晾爪子,它就乖乖在這裡晾爪子,直到林塵出來,把它領到床上。
文森今晚躺在久違的人類懷抱裡,夢的內容也變得與此相關起來,它夢到了以前的生活,那時它的主人還活躍在戰場上,偶爾他們在野外作戰,就會像現在這樣靠在一起,互為盾牌。
有一次它受主人的命令,去勘探敵情,結果它還沒回來兩方就開戰了,它撤退的時候不小心被彈片割傷了後腿,血流不止。
主人知道它受了傷,穿越槍林彈雨,冒著生命危險來接它回營。
動手術治療的時候,主人心疼壞了,當下就在手術室裡宣布要退役,那是懷斯少將從軍生涯以來,第一次傳出退役的消息,並且十分堅定。
可是文森不希望自己拖主人的後腿,它傷好後努力康複,許多次被主人抓到半夜偷偷地在場地裡拉著輪胎訓練,因為它想向主人證明自己還很強壯,還可以戰鬥。
於是文森的主人不再提退役,他帶著文森繼續奔赴戰場。
而然就在兩個月後,他出事了。
很多的人,不止一次在他的床前提起,如果沒有重回戰場,如果那一次真的退役就好了。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有一隻伴生獸正在崩潰,它口不能言,但它比誰都更難過。
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理解它的悲傷了。
林塵在半夜醒來,他發現文森似乎在做噩夢,不時在他懷裡抽搐,嘴裡還發出嗚嗚的無助聲音。
“文森,文森?”林塵抱緊對方。
“嗚嗚——”
“嗷——”
文森的噩夢,似乎還在激烈地繼續著。
林塵的聲音被淹沒在對方逐漸拔高的嗚咽聲中,這使得他很心疼也很不解,究竟是什麼樣的夢,讓文森這麼悲傷驚恐。
反正這個夢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用力拍醒做噩夢的小可憐:“快給我醒醒,文森!”
在林塵的大力呼喚下,大白狼終於醒了過來,然後雙眼茫然地看著林塵,也不知道它還記不記得自己剛才做了噩夢。
“你可算醒了。”林塵鬆了口氣,握住它的爪子晃了晃說:“做了夢啊,看把你嚇成這樣,爪子都涼了。”
大白狼看著林塵,好像要把他印到心裡。
與此同時,萊利家的病房裡,懷斯猛地睜開了眼睛,眼淚從他的眼眶裡瘋狂地溢出,但那並不是他的情緒,而是文森的情緒。
狼不會哭,但是人會。
懷斯終於明白,為什麼文森的情緒會那麼糟糕,原來對方什麼都懂,正是因為太聰明,反而走不出來。
懷斯眨了眨眼睛,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醒來了。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雖然很艱澀,但的確是能動彈了,想必恢複到正常水平,隻是時間的問題。
他在這裡激動得快要瘋了,而做噩夢‘連累’他的文森,則舒舒服服地躺在林塵的懷裡,似乎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