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話要說。
裴金玉深沉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崩:“我不好,我病,我該死。”
這是在戳心窩子啊,楚氏一聽,哭出了聲。
方氏一聽,好嘛,徹底兜不住了。
兜不住就不兜。裴老太太頗能豁的出去,一拍桌子,不管不顧道:“先前老身隻當我們漢壽翁主得了麻疹,這才起了心思想將她溺斃,說來是為了裴家也是為了大家好……不過,如今看來是誤會一場,這溺斃自然是不能作數了。親家夫人,老身就不久陪了。”
這老貨腦子有病吧!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啊,還溺斃!!!
劉氏可不是她女兒,是個好拿捏的,裴老太太能拍桌子,她也能啊,拍的比她還響,道了聲:“站住。”
你說誤會就是誤會,說溺斃就是溺斃,你他麼比皇帝還厲害啊!也就你們自家的兒女才慣著你這神經病。
劉氏氣的聲音都在發抖,又叫了聲:“裴夫人……”潛台詞是不給說法就想走,你做夢!
可裴老太太不懂啊,且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世家夫人說話留一半的壞毛病,回了句:“親家夫人,還有什麼事,一並說完的好!”
她腦回路的構造比較簡單,能想出來裝病難為兒媳婦已是實屬不易,還多半不知是跟誰有樣學的樣。
縱觀裴老太太的一生,先是生了兒子不想要——摁馬桶裡溺斃,再是有了孫女不想要——還是溺斃。除了溺斃這麼簡單直接的方法,你再讓她來點兒高深的段數……對不起,老身做不到啊!
再說了,她想不到方氏想到的,隻知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楚氏的娘家就是再能耐,她也不相信楚氏能翻出去天,有本事把你女兒接回家去!反正,她這三兒子有沒有媳婦她是無所謂的,況且還是沒有更好。
是以,裴老太太很是有恃無恐。
事實上,劉氏就是氣的要死,確實也隻得道:“你若不喜我這女兒和外孫女,我就此將她們帶回家。”且這是最狠的一招了,不光要接走女兒,連姓裴的外孫女也要接走,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可是,隨便啊。
裴老太太是個高傲的婆婆,揮一揮衣袖,冷哼一聲。能將這些世家貴婦人壓在腳下,真他麼是個極其痛快的事,其實還特彆想加一句,要不要寫封休書啊親,所幸心裡還明白她是支使不動裴天舒的。
裴天舒這兒當然不能隨便,“撲通”一跪道:“求母親收留。”
劉氏冷哼:“你母尚在,你怎能離家!”
裴天舒道:“我女尚小,離不得父親,況且這家並不是容不下她,而是容不下……”他後麵的話沒有說,而是憤憤瞧了眼裴老太太,轉回頭的時候,再次拜下。
裴金玉神補充:“爹,可憐。”
劉氏總結,這都什麼破事啊!
可是,事情還是這麼愉快地定下了。
楚氏不哭了,開心地指揮丫頭、婆子們滿屋子亂跑,開始收拾東西,這可急壞了方氏。
要是讓人知道建信侯的弟弟拖妻帶女地搬去了嶽家,她和裴天恒還不得叫人戳破了脊梁骨。那任職,更是沒可能的事了。
方氏將主意打到了楚氏的身上,踱到了她麵前,抹著淚道:“弟妹,你怎能為了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口角,就要陷我與你二哥不義呢。”
已經到楚氏懷裡的裴金玉先不乾了,TmD都要溺斃她了,還是上不得台麵的口角,敢情要溺斃的不是你。她怯怯地看著方氏,一摟楚氏的脖子,嚎了聲:“娘,怕。”
這可是裴金玉頭一回開口叫“娘”,楚氏激動的也將她緊緊摟住,嘴裡說著:“金玉乖,不怕,有娘在呢。”一轉身,走了。
方氏:……
裴天舒一家要帶走的東西,收拾了滿滿幾大車。
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兒浪蕩了一天的裴天恒出現了,一瞅,這都什麼事啊!
好歹也是這府裡名義上的男主人,一瞪眼就有小廝趴他耳邊道出了來龍去脈。
這可不得了嘍。
裴天恒一路小跑,到了風嘯院,一句話也不說,蹲在門檻上哭起來了。
怪不得他娘疼他,連看家的本領都傳給了他,一邊哭,還跟他娘一樣一邊唱。先唱他爹死的早,又唱他大哥走的快,最後一擦眼淚一拍大腿,對他娘說:“你既容不下三弟,索性也將我趕出去吧!”
劉氏這兒還沒回神呢,裴天恒往她麵前一跪:“夫人,求夫人收留。”
裴老太太和方氏絕倒,這台詞,太特麼耳熟了。
這下,該劉氏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