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於(2 / 2)

養夫 後紫 11694 字 11個月前

裴天舒感動之餘,細細思量,心想著皇帝還不敢和他明刀明槍地乾上,再者對他女兒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地方,饒是如此還是特地囑咐了裴箏“要寸步不離地跟著長公主”,這才於二十五日的早上,親自將裴金玉往皇宮裡送。

馬車才行到宮門前,就瞧見了皇後跟前最得用的大太監柳雲,一身嶄新的宮服,迎接在宮門之前。

各府的命婦都是清一色的緋紅繡花鬥篷,黑體紅邊的曲裾,各家的小娘子則是各個花枝招展,排著隊等著由柳雲引領至慈惠宮,向皇後娘娘請安。

武陵長公主的馬車一到,柳雲便親迎上前,問安行禮後,又指使著宮人放行,這才含笑曰:“忠義王,皇後娘娘說了,長公主到了皇宮,就等於是回了娘家,自不用與各府的小娘子們一道,二門前已有專人迎接。”

裴天舒一點頭,指使東青塞了一袋銀錢在柳雲的手裡,也不去想皇後此舉是在示好還是捧殺。放下了車帷,馬車複又前行。

到了二門前,沒有皇帝的召喚,裴天舒便不好再往裡去。

先行下了馬車,去扶裴金玉。

就見柳雲口中的“專人”已來到了馬車跟前。

不是代王又是哪個!

裴天舒道:“你來的倒很早。”

代王的麵上掛著標誌性的憨笑,曰:“快過年了,皇伯母讓我進宮來陪陪她哩。”這是來了就不走的意思。

裴天舒聽明白了,“嗯”了一聲,又挑眼看他囑咐道:“我想說什麼你懂。”

代王想說“我不懂”,可裴金玉已下了馬車,就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哩。遂悶悶地答:“懂。”還不就是照顧好了她,但是不可以監守自盜嘛!

這是隻讓人乾活,還不給獎勵的節奏。

代王目送著裴天舒的馬車出了宮門,暗地罵了一句“摳門”,這就規規矩矩地引著裴金玉往慈惠宮去了。

皇宮不止是等級深嚴的地方,還是耳目眾多的地方,誰也不知道哪個牆角旮旯裡藏著誰的眼睛。

代王在這裡隻能是標標準準的傻王爺,裴金玉也得時不時地做出身體不適弱不禁風的模樣。

就算很多人心知肚明她是裝的,也沒人會不識趣地去揭穿不是!

一到了慈惠宮,皇後就趕忙讓人給裴金玉賜了座,緊挨著高座之旁。皇後溫言溫語地詢問了裴金玉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柳雲便領著各府的小娘子朝見而來。

皇後正襟危坐,下意識地揚起了高傲的頭。那廂的代王早在柳雲來報之時,不待人囑咐,就回避了開。

如花如玉的小娘子們齊齊進殿向皇後行禮,而後分成了兩排,侍立在皇後跟前。

皇後說了些吉祥的場麵話,又挑了幾個亮眼的詢問了年齡和學識,而後命她們退到了一邊,這就該各府的命婦朝見了。

命婦行禮之時,裴金玉有意讓開,皇後卻道:“不用,堂堂的長公主當得這一禮。”

話雖如此,可裴金玉覺得今日的仇恨拉得已經夠多了,還是執意起身,讓到了一旁。

各府的命婦行過了禮,也分了兩排侍立在皇後的跟前。

皇後道:“本宮奉了皇上之命,將爾等有福之人招至宮中,一方麵是為了給純方菩薩肚中的孩兒祈福,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讓大家高高興興地慶祝一番。我朝家法嚴謹,女子應該懂得持家之道,首要的便是女紅……爾等今日進的宮門,便各裁一件衣服,再由各府的小娘子們縫製,明日日落之前交上。”

站在這裡的各府命婦皆心知,一進宮門絕對沒有什麼好事,卻不曾想到一上來就讓她們做衣裳。

有的嚇個半死,譬如誠信伯夫人肖氏,她比誰都知道她這女兒的針線本領,說的好聽點兒叫不怎麼會,說的難聽的就是手笨的跟腳一樣。

高禦史的夫人本沒什麼緊張的,隻因她最小的女兒也出嫁了,嫁的是韋妃的侄兒,品級不夠,並沒有進的宮門。

可一瞧見鎮國將軍夫人高再嬋,忍不住還是很心慌。

那邊的裴金玉一瞧劉彩哭喪的小模樣,已心知她和自己一樣,是個壓根兒就不通針線的。

到了皇宮的地界,她爹的人輕易不能動,想做點兒什麼小動作,就全看代王的本領了。

裴箏早就會了意,悄悄地給代王遞消息去了。

臘月二十六的中午,代王趁著皇後小歇的時候,拿了兩件做好的衣裳遞給了裴箏。

而高再嬋那裡,因著高夫人的主動幫忙,也已經完工。

這就寫上了各人的名字,交上去了。

然後,玩兒去。

雖說裴金玉是帶有目的性的,卻也不好冒冒失失地闖進和楿宮去。代王早就安排了妥當,差人給赫連名花送了信,就約在了秋麗亭見麵。

裴金玉攜著劉彩和高再嬋到地方的時候,就見秋麗亭中立著一個宮裝麗人,穿著名貴的純白色的雀羽大氅,端莊秀麗,一點兒也不像是失寵的模樣。

高再嬋是知道情況的,消息的來源渠道自是鎮國將軍林樅。

她眼光獨到,隻瞧了一眼,便猶豫道:“是她?”

劉彩不解問:“三嬸娘,你和……她,從前認識?”

裴金玉也瞧出了異常,沒發表意見,隻是對劉彩道了一句:“多看少說,有什麼話出宮再說。”

劉彩又不傻,果斷閉嘴,眼瞅四方。

秋麗亭中的確實不是赫連名花,而是妹妹赫連解語。

彆問她為什麼在這裡,她那個笨姐姐也不知被什麼人迷惑,竟會傻到了問她願不願意出宮去。

且不說,這禁宮深嚴,除了死掉被抬出去,想要活著出去難於上青天。單隻說,迷惑她姐姐的人,到底是哪一方的神聖,膽大到了這種地步。

她問了她姐姐許久,可她姐姐就是不肯吐口,她便一直叫人盯著姐姐的一舉一動。得知了今日之約,她將姐姐迷倒在屋,自己前來赴約,倒要瞧一瞧“那個神聖”是什麼人物。

不曾想,這就瞧見了赫赫有名的長公主。長公主不認得她,可不代表她不認得長公主。昨日命婦和貴女進宮,她可是遠遠地瞧過的。唯有長公主是由代王親引進宮。

赫連解語的心頭咯噔一跳,難不成迷惑她姐姐的是忠義王?

一想,也是,放眼整個大宏,若說有一人膽敢來挖皇帝的牆角,那就隻能是忠義王裴天舒了。 怪不得,這一次那忠義王妃並未進宮。

赫連解語上前柔柔一拜,道了句:“長公主有禮,將軍夫人有禮。”

高再嬋和劉彩回禮,隻有裴金玉緊盯著她,似漫不經心地道了一句:“你姐姐什麼時候過來?”

真是沒有想到一上來就被揭穿了身份。赫連解語這才將裴金玉放在了眼裡,含笑道:“長公主真是犀利,怎麼就猜到了我的身份呢?”

裴金玉哂笑,指了指額頭。

赫連解語頓悟,說:“其實一擦上香粉,姐姐額頭上的疤痕並不引人注意。”

這不是裴金玉想知道的問題,仍舊直接問:“你們姐妹此舉為何意?”

在宮中和人說話習慣了繞彎子,沒想到碰見了這麼直言不諱的。赫連解語也就不再顧左右而言他,哼笑一聲說:“我不知長公主,哦不,或者說忠義王是何意?”

在皇宮裡,還是同不是目標人物的赫連解語扯皮,實在不是裴金玉的本意。

她沉吟片刻,道:“本宮不知純美人此言是何意,我不過是聽人說笑美人的軟體舞精妙絕倫,才使人約她來此,想見識見識。”

她相信經此一事,赫連名花已經有了決議。

赫連名花既然敢從高台上滾落,可見並不是毫無主見之人,空有疼愛妹妹之心,也得妹妹領情不是!

瞧赫連解語的樣子,倒像是個執迷不悟的。

赫連名花該知道,就是搭上了她自己,也換不來赫連解語的回頭之心。

就如皇位一樣,皇後的位置也隻有一個哩。

想做寵妃,卻碰不上癡情的皇帝。

想做皇後,卻無奈何自己不過是個番邦敬獻的美女。

就算曾經被皇帝所喜,可是位分呢,不還是同被皇帝冷落的赫連名花是一樣的。

如此還不醒悟,還想借此幫助皇帝鏟除了她爹,隻能證明此人已經無救了,還是藥石無靈。

赫連解語自然不會相信這樣的說辭,可她苦於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一時間隻能氣呼呼地盯著裴金玉。

裴金玉忽然笑道:“既然你姐姐不識抬舉,不如純美人代姐一舞,讓本宮開開眼界如何!”你想算計我爹,本宮就先殺一殺你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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