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金玉也笑了一下,配著她那張辨不出心思的臉,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晃神。
祁沐風愣了一下,對著如他女兒般年紀的小娘子,再也說不出難聽的話來,隻悻悻地道:“長公主不要以為誆我來此,我就會為你做那些毀家毀業的事情,我……今日前來,不過是想托你給故人帶句話,就說‘祁老三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一個好兄弟’。”
想想自己家的那兩個兄弟,又想起了遠在洛陽城的裴天恒,祁沐風眼眶一熱,好想掉眼淚。
裴金玉道:“本宮以為祁三叔還是親口對我二伯說這些,才顯得最真情實意。”
祁沐風下意識抬高了聲音,道:“你以為我不想嘛!”想和趙王結親的不是他,想造反的不是他,想弄成眼前這個樣子的也不是他。他要是說話管用,祁家保準兒現在還在洛陽呢!
祁沐風覺得如果裴天恒在這裡,一定會懂他為何而傷心。小娘子就是小娘子,再厲害,也不會懂家族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誰知,裴金玉用一句話總結:“祁三叔想為了祁家做儘了能做的事情,也得看值不值得。”
祁沐風被裴金玉說中了心思,憤憤道:“人的姓氏,生來就不能選擇。我又怎麼可能違背我父親。”
四十幾歲的男人,一麵激動的隻想哭泣,一麵說“我得聽我爸比的”。這要是讓裴天舒瞧見這一幕,一定會笑傻的好嘛。
幸好,裴金玉是土著,她可以理解祁沐風的心情,百善孝為先,連皇帝都不敢說不孝順他爹。
裴金玉道:“若前提是祁三叔聽話了,淩國公就得死。祁三叔不聽話,淩國公就可以善終呢!”
祁沐風一愣,然後笑了:“小丫頭,你少誆我。”
裴金玉自信道:“天高皇帝遠,總有他有心而無力的事情。”
好吧,祁沐風想了想,居然相信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好嘛!
若是忠義王說的那話,他相信了還行。可裴金玉……似乎是因著裴天恒的原因,祁沐風總覺得裴家人說話是可信的。
祁沐風道:“我,我要好好地想一想。”
裴金玉點頭答應。
祁沐風問了:“若我想好了,還來這兒告訴你?”
裴金玉道:“我會遣裴箏再跟你聯絡。”
祁沐風道了聲“嗯”,再沒說其他的,就轉身走了出去。
說不糾結是假的,像他這種人,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大事情,自然也沒拿過大主意,想東又想西,決定還是找個人商量一下。
找誰呢?
媳婦肯定是不行的,頭發長見識短,除了哭鬨,就不會旁的東西。
那就找兒子吧,找福臨,聽不聽他祖父的,可關係著他的終身大事情。
祁沐風才不管什麼宵禁不宵禁,大搖大擺地走回了府裡,然後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嗷嗷叫著:“福臨,福臨。”
結果,他媳婦莊氏道:“福臨自打跟你走了,就沒有回來過。”
祁沐風頓時沒了聲音。
莊氏又道:“你找福臨究竟有什麼事情?”
祁沐風還是不吭聲。
莊氏怒道:“你和福臨一定瞞了我什麼事情,福臨這幾日比你還鬼鬼祟祟的,讓人操不完的心。”
才踏進院子的祁福臨一聽他娘這話,好心虛有木有,本來是打算請安的,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不果敢的爹生出了有魄力的兒子,那叫改良了基因。
改良過的祁福臨剛剛才辦了一件大事情,說不心虛是假的,可是為了祁家的明天,不辦不行。
那邊的祁沐風被莊氏嘮叨的煩了,拔上了鞋,又徑直走出屋去。
才走到院門外,就瞧見了躲在角落裡的他兒子,祁沐風一勾手指頭道:“來來來,爹正好要找你說件事情。”
祁沐風看了他兒子還泛著稚氣的臉龐,又補充道:“走走走,找個沒人的地方,說給你聽,一定會將你嚇個半死的。”
祁福臨還不知道他爹的尿性!在洛陽的時候,除了吃就是玩,就是個沒見過多大陣仗的。
他心說:我要是告訴你,我祖父明天就掛了,指不定誰會嚇個半死哩。
當然,這話打死他他都不會說的。這是個秘密,會爛在他的心裡。
他祖父雖說是個不怎麼管事的,可就像被鬼迷了心,一直偏信大房。且輩分還在那兒擺著呢,就如一座搞不掉的城池的分量是一樣一樣的。他祖父說月亮是紅的,連他爹都不敢說不對,更何況是他。
如今他搞掉了他祖父,就沒有孝道那座大山壓在他爹的身上,他爹是個好說話的,想要說服他爹簡直太簡單了。
這是給他爹製造了一個和大房叫板的條件,然後再讓他爹和洛陽那邊的裴家聯係……
祁福臨是怎麼想也沒有想到,他爹已經和姓裴的聯係上了呢。
祁福臨被他爹拉到了書房裡,就見他爹很緊張地關起了房門,又關緊了窗戶,他以為他爹要跟他說話了,誰知道他爹竟然掂起了筆,寫起來了。
祁福臨探頭去看,隻見他爹寫道:長公主來了晉陽城。
祁福臨頓時一愣,緊接著欣喜壞了,他覺得他還真是小看了他爹。沒想到,他爹這一次不僅乾的漂亮,動作還挺快的。
祁沐風將那些字全部抹去,又投進了火盆裡,正準備說出長公主的提議。
祁福臨就道:“爹,她在哪兒,我要見一見她。”
祁沐風:“……” 嗯,這和他想象的不一樣,他兒子怎麼一點兒都不驚訝呢?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還能再寫多點兒,嗯……看了跑男……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