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池有些無奈地看著阮齡,溫聲叮囑:“不要喝太多。”
阮齡:“我酒品很好的。之前我也和你一起喝過酒,不是也沒有發酒瘋嗎?隻不過是比平常更容易困一些。”
葉景池低低地笑了一聲:“不是怕這個。我是擔心你喝多了,身體不舒服。”
阮齡:“放心,我心裡有數。”
……
晚上十一點鐘,聚會終於結束。
坐上車的時候,阮齡覺得腦袋稍微有些發暈。
她眯著眼往後靠了靠,將自己的腦袋枕在座位上。
耳邊傳來葉景池溫柔又低沉的嗓音:“困了?”
阮齡聲音軟軟地答:“還好。”
葉景池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還有一會兒才能到家,先睡一會兒?”
阮齡:“不要。”
和前幾次喝過酒之後不同,她現在覺得腦袋有些暈,卻又有點興奮地睡不著。
可能是這次喝的酒比之前的勁更大,再加上這才剛從餐廳裡出來不久,還沒到困的時候。
葉景池的聲音平緩,順著她說:“好,那就先靠著休息一下。”
阮齡轉臉,瞥了葉景池一眼。
她記得葉景池也喝了不少。
同學聚會的場合,免不了大家相互敬酒,而葉景池作為其中光環最大的那個,也被所有人敬了一遍。
而阮齡就不同了,眾人都不好意思讓她喝太多,更何況有葉景池在,沒人敢強迫她。
因此阮齡喝的那些,基本都是她自己開心,主動喝的。
若要論究竟喝了多少酒,葉景池少說是她的兩
三倍。
可現在,葉景池似乎完全沒有什麼變化,神色如常,說話的聲線也依舊平穩得不像話。
阮齡好奇又仔細地觀察著葉景池。
葉景池原本想讓阮齡好好休息,於是安靜地坐在一旁。
但被她近距離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在看什麼?”
阮齡問:“你喝醉過嗎?”
葉景池:“沒有。”
阮齡:“從來都沒有?”
葉景池低低地“嗯”了一聲。
不是他千杯不倒,隻是喝酒本就不算是他的愛好,應酬時他也會有意控製自己。
葉氏的規模越來越大之後,也沒什麼人能強迫他。
於是這麼些年來,葉景池確實也沒有喝醉過。
阮齡不說話了,眨著眼看葉景池,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葉景池沉聲道:“怎麼了?”
阮齡想了想,說:“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
葉景池的眉梢微動:“為什麼?”
阮齡有理有據道:“我認識的人,喝多了酒幾乎都會有明顯的變化。比如話變得很多,臉紅之類的……”
葉景池靜靜地看著她。
阮齡繼續說:“可是你今天喝了那麼多酒,好像也沒有什麼變化。聲音和平常差不多,臉也沒有怎麼變紅。”
說著,阮齡突然伸出手,掌心貼上了葉景池的臉。
葉景池的眼裡閃過一絲錯愕,隨即眸色深了些許。
阮齡毫無所覺地在他的臉上摩挲了幾下:“嗯,摸起來……好像是比平常的溫度更高一些。”
葉景池看著她,沉默不語。
阮齡也不在意他的回應,隻是自顧自地說:“不過我之前也沒什麼機會摸你的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變熱了。你覺得呢?現在有麵頰發燙的感覺嗎?”
她說這些話時,音色和平常不太一樣,更軟,語速也要慢上許多。
偏偏她又是一臉的認真,像是在采訪他,又像是在研究什麼重要的課題。
過了良久,葉景池才緩緩開口:“可能有一點吧。”
阮齡“哦”了一聲。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些醉了,因為身體有些發軟。
可是她的思維好像又很活躍,滿腦子都是想研究清楚,麵前的男人在喝了那麼多的酒之後,究竟是不是有什麼變化。
阮齡跟隨著自己內心的想法,手指緩緩地在葉景池的臉上移動。
指尖從他的臉頰,慢慢挪動到嘴唇上。
隨後,阮齡的手指停住,專注地看著葉景池。
她的動作和神情,很像是在邀吻。
隻是,她現在明顯不處於正常狀態,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葉景池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微啞:“怎麼?”
阮齡一本正經地答:“我在感受你嘴唇的溫度,和平常比有沒有什麼變化。”
葉景池:“……”
阮齡:“好像是要熱上那麼一點點,但是……”
她思索了片刻,然後才說:“但是平常都是你親我的時候,我才能感覺到你嘴唇的溫度。這樣用手指摸,是不是不太準?”
阮齡看著葉景池,眨了下眼睛:“要不,你現在親我一下?”
……
葉景池靠近了一些,卻沒有如她所願。
他壓著嗓音,在她耳畔低語:“再等等,快到家了。”
阮齡不明就裡:“為什麼要到家才可以親?”
葉景池:“……”
他分神看了一眼前麵的駕駛座。
司機的後背明顯僵硬了,在葉家工作了這麼多年,司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
……
明明隻有二十分鐘的車程,葉景池第一次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終於,車停在了葉家的彆墅門口。
葉景池像從前做過的那樣,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起了阮齡。
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葉栩還在客廳等著。
見到兩人的模樣,葉栩一愣。
和自己的父親對視了兩秒,葉栩終於猛地回過神,迅速轉身上樓。
望著葉栩的背影,葉景池歎了口氣,再次邁開腳步。
……
其實整個過程中,阮齡都沒有徹底地睡著。
察覺到自己似乎是被葉景池從車上抱了下來,她還在昏昏沉沉地想,現在的狀況好像有些熟悉。
之前有一次,葉景池是不是也這麼抱著自己回過房間?
但此時此刻,她腦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像是蒙上了一層半透明的布,模模糊糊看不清。
昏沉之中,阮齡也不忘緊緊地摟著葉景池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她意識到自己是被葉景池抱回了臥室,放在了柔軟的床上。
葉景池問她:“渴不渴?要喝點水嗎?”
喝過酒之後,人反而容易口渴。
阮齡迷茫地看了葉景池片刻,這才緩慢地回答:“要。”
葉景池站起身。
阮齡叫住他:“你去哪?”
葉景池:“……”
阮齡皺眉,語帶抱怨:“多陪我一會兒嘛,這麼著急走做什麼?”
……
葉景池認命地轉回身來,坐在了床邊。
阮齡滿意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又用力抓住了葉景池的手,仿佛是怕他趁自己不注意溜走。
葉景池就這麼配合地,靜靜地坐在床邊陪著她。
半晌,阮齡看著葉景池,理直氣壯地開口:“我想喝水。”
葉景池:“……”
這麼多年以來,葉景池也是第一次單獨麵對一個喝醉了的女人。
想起不久前她信誓旦旦地對他說,她從來不會發酒瘋,葉景池低歎了一聲。
看來之前她酒後的冷靜純粹是假象,隻是喝得不夠多而已。
思索片刻,葉景池緩聲道:“等我一分鐘,我給你倒完水就立刻回來,好嗎?”
阮齡定定地看了他好幾秒。
終於,她鬆了口,點頭:“好。”
阮齡盯著葉景池,看著他站起身走出房門。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她還是保持著原先的姿勢,看著房門口的位置。
一分鐘後,葉景池再次出現。
見她盯著房門不動,葉景池微微一怔,隨後眼神變得溫柔又無奈。
葉景池將杯子放在床頭櫃:“先坐起來喝水,嗯?”
阮齡嘴上“嗯”了一聲,身體卻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
葉景池再次歎了口氣。
這個晚上,他都數不清自己究竟歎了多少回氣了。
或許,在她說想要喝酒的時候,他就應該堅定地製止她。
葉景池彎下身子,一手攬住阮齡的腰,另一隻手托在她的脖頸處。
接著手臂和腰腹發力,將阮齡托了起來。
坐起來之後,阮齡整個人又像是柔若無骨一般,靠在葉景池的身上。
葉景池想把杯子遞到阮齡的手裡,猶豫了半秒,又停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