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思緒混亂, 一時又想:莊真真的記憶裡並無和任何一位男性親密的過往,而且能寄生汙穢之子的母體必須是純淨之體,未經汙染。
推理和事實都證明莊真真並非通過慣常方式孕育生命, 而是“感而有孕”。
因此,腹中孩子的父親, 和“前男友”不能畫等號。
這位“前男友”竟然不是“汙穢之子”的附帶品?奇怪。
林慧從莊真真記憶裡窺見的“前男友”隻有板正的身形和一張永遠麵目模糊的臉, 馬賽克打得過於厚重,連頭發絲的顏色都分辨不出來。
她以為“前男友”隻是為了讓莊真真接受腹中的胎兒,而編織出的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家夥。
此時細想,又覺得莊真真和“前男友”交往的記憶過於真實,包含許多的細節, 不像是虛構出來的。
那麼他是真實存在的?
兩人成為前任並非不愛了……家庭的阻撓讓一對戀人分開。
林慧認真回憶起來,試圖摸清楚“前男友”的底細。
“前男友”很有錢是一個富二代。
兩人相識於醫院。
這是一段秘密戀情, 莊真真的同事、朋友、親人都不知道她談戀愛了。
不過男方的家人知曉此事,不讚同兒子和一個普通家庭的姑娘在一起,決定棒打鴛鴦。
“前男友”迫於家人的壓力,隻得對莊真真提出分手。
莊真真懷孕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前男友”, 她決心自己把“愛情結晶”生下來……林慧之前就是從莊真真的心理曆程中發現異樣的。
莊家實在不是一個富貴的家庭,莊真真又沒有正式的工作,什麼“一個人養育孩子”……完全是胡言亂語嘛。不知生活疾苦的程度堪稱“腦袋被門擠壞了”,和莊真真原本的性格並不相符。
現在“前男友”忽然出現,倒能證明他是真實存在的。
林慧思索片刻, 依舊回複道:“不見不散。”
她已經記起老地方在何處了。
位於醫院附近的一家露天酒吧, 夜晚十點之後才營業。
這位“前男友”十有八九是職業者,大概率還是“太陽教會”的成員。
林慧最近一段時間沒有少翻閱《知識鏈條》雜誌,知曉“生殖降臨”是“太陽教會”一種慣常使用的、帶來混亂的詭計。每隔幾十年,太陽就會落進純潔的少女體內, 邪神子嗣不能誕育成功會造成一大片“汙染之地”,誕育成功則會有更大的危險降臨——傳聞邪神子嗣是太陽為自己準備的、行走於大地的軀殼。
這也是官方組織阻止邪神子嗣降臨的原因。
“前男友”沒有再回複消息。
林慧有著官方組織成員的身份,本可以等待“前男友”自投羅網,但她不能讓人知道自己腹中懷有“汙穢之子”,隻能私底下解決掉威脅。
她拿出占星骰子,不能占卜“今夜出行的危險”。要是占卜出一輪巨大的金色太陽向自己奔來,占卜就變成噩夢了。
因此,她占卜的是今日幾點出門最合適,得到的答案是立刻出門。
林慧換上一身不顯眼的衣服,對家裡人說:“我出門一趟。”
元浩言小朋友正在做作業,從書房裡探出頭對她說:“真真,即使限行令已經解除,也不能大意。你在外麵要小心一點,做好防護。”
然後,遞給她一隻口罩。
林慧想說要是真的遇見病毒,口罩沒用。病毒的傳染性比他想象得更可怕,但最後也沒說出口。接過口罩,更沒說什麼職業者不怕病毒的話。
家人眼中,她隻是一個升職比較快的普通治安員而已。
林慧走出家門,先去珠寶店購買寶石。
克製病毒的解毒劑已經研發出來,量產是遲早的事情。
這種病毒幾乎不存在潛伏的可能性,一旦感染症狀極為明顯。目前,感染者已經全部轉移,並被控製起來。繼續讓城市靜默意義不大,政/府已經取消限行令。隻是讓居民們自願居家隔離,不強行要求。
危機來得快,解決得也快是納西聯邦政/府的特點,城市因此安定。
人們已經習慣了。
不過學校還沒有宣布沒有複學,如非必要,還是很少有人出行。
林慧在街上沒有遇到幾個人,寶石店裡每一個櫃台都站著櫃員,但顧客隻有她一個人。
她一進店就受到熱情的招待。
幾個售貨員圍著她轉。
金銀是納西聯邦的硬通貨,比納西幣更加保值。相對金銀來說,寶石的價格並不太昂貴。林慧要的又不是品相有多麼好的寶石,隻要足夠透亮、硬度合格就行。
即使如此,這一筆交易也讓她失去卡裡的一大半儲蓄。
送她出去的時候,一個個售貨員都笑得合不攏嘴。還應景的送給她一套防護服,街上的人大多都穿著,她穿也不顯眼。
穿上防護服之後,就連元浩言站在她麵前都認不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