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妝照拍的是少年時期的宋子慕。
庭仰扮完裝走出來時,祁知序還在指揮工作人員布置場地。
宋子慕出身鐘鳴鼎食的簪纓世族,少年時多驕縱恣睢,衣袍自然應當華貴。
但宋子慕本人又自認是“仙逸出塵,淵清玉絜”的人設,所以商討之下隻在白衣的交領處嵌上兩塊很小的對稱鎏金鑲邊白玉,垂著細的流蘇,一邊肩膀處繡青鳥振翅,栩栩欲活。
因為祁知序嫌棄太素,於是又在暗紋緞麵上的衣擺處用銀線繡出竹林。
金線稀稀疏疏地分布在上方,光影照耀下,似若錦上浮動的金烏流光。
腰上掛著點綴紅玉的淺藍色雙穗香囊。
群青色流蘇和犀象珠玉讓整體造型顯得不那麼單調蒼白。
庭仰的發型被束成高馬尾,用簡單的的發冠束住,額角處帶著一點弧度的劉海隨意落在兩邊。
他的皮膚白皙,眼尾掃上一層不明顯的薄紅。
本該顯得柔麗,但又因他眉型微挑,鼻梁高挺,隻顯得英氣十足,朝氣蓬勃。
定妝照的拍攝沒什麼難度,庭仰駕輕就熟,很快就拍得差不多了。
張霖站在門口,偏頭一看,祁知序和門神似的,目不轉睛地看著庭仰。
他有些無語,“庭仰演了這麼多戲,拍個定妝照而已,你至於這麼不放心嗎?”
祁知序淡淡開口:“沒有不放心,看看而已。”
張霖完全不相信,“你收斂收斂你的脾氣吧,彆把庭仰給我懟走了。”
祁知序完全不理解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脾氣很差嗎?”
明明高中的時候,庭仰一直誇他溫柔啊。
張霖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用一個詞概括了祁知序的嘴在圈裡的風評。
“臭名昭著。”
祁知序:“……”
祁知序不再說話,繼續看著庭仰的方向。
張霖心有擔憂,看了祁知序許久後,確定他沒有找茬的想法,這才放心。
“我知道你很滿意宋子慕的選角,但是你能不能先去扮裝,這裡的場地費很貴的。”
祁知序也在《劈晝》裡飾演了一個主要角色,造型最麻煩。
祁知序滿不在乎地點點頭。
張霖感歎自己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呸呸呸,誰是太監。
反正劇組最大投資商是他爸,第二投資商是他自己。
祁知序都不在意多花錢,自己一個小副導急什麼。
錄製過程很順利,很快庭仰的單人拍攝就完成了。
下一個演員上去後,張霖正準備感歎一句庭仰真讓人省心。
扭頭一看,祁知序人早就不見了。
????
你還真就看一個庭仰就走?
他拍完定妝照,你一秒鐘都不帶多留的?
張霖嘴角抽了抽,突然覺得自己的擔憂有些多餘。
看起來祁知序的愛才之心比他多多了。
另一邊,庭仰在化妝間卸下妝容,換上自己帶的常服。
因為一會要和祁知序去吃飯,所以他拍攝完畢之後留了下來。
也順便看看劇組其他人的進度。
此時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等幾位主要角色全部拍攝完畢,庭仰才發現還少了一位。
“哎,鐘慎的扮演者沒來嗎?”
鐘慎是劇中的四皇子,宋子慕至交好友。
比起那位前期愛之欲其生,後期惡之欲其死的“摯友”林遠山,鐘慎可就單一多了。
——鐘慎從一而終地信任宋子慕。
鐘慎前期作為不算受寵的皇子,並不知道國公案的真相。
但在搖搖欲墜的大廈即將傾塌時,他堅定不移站在了宋子慕的身邊。
鐘慎前期戲份不算多,到了後期,作為宋子慕想要扶持的新王,幾乎每一場戲都在推動劇情大發展。
他的存在就像連接轉折的軸點,稍一失誤就會全盤坍塌,可以說是除了宋子慕以外最重要的角色了。
張霖聽到庭仰的疑問,指導工作人員的空隙分出神告訴他。
“你在找祁知序嗎?他老早前就去上妝了,估計也快好了。”
庭仰:“啊?”
張霖看著他的表情變化,哈哈一笑。
“祁知序他還沒告訴你呢?四皇子鐘慎這個角色,由他來演。”
庭仰:O.o
“最開始我也沒想到,這個角色最後會是他來演。鐘慎角色演員的難找程度也就低於宋子慕了,試了一堆就沒一個滿意的。”
張霖圓潤的臉上露出樂嗬的笑意。
“結果上個月月初,剛定下了你,嘿,祁知序那小子和我說他要演。我還以為他在耍我,結果一試戲把我都試懵了。”
庭仰喃喃開口:“這就是親爹的力量嗎?彆人演不好兒子就自己上。”
肅然起敬了。
張霖沒聽見他嘀咕什麼,又歎了口氣。
“但他試戲的時候對手戲不行,至交摯友演不出親近感……小庭,你到時候多帶帶他,演戲這方麵你還算他前輩哈哈哈。”
庭仰連忙開啟彩虹屁模式。
“哪輪得到我教啊,祁導能被您選上,怎麼可能會演得不好。”
咦,這話有點怪怪的。
張霖頗有種往事不堪回首之感。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也不是說演得不好吧,就是怎麼樣都差了點意思,和那個對手演員完全演不出張力。
碰巧此時祁知序從化妝間裡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