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春期(2 / 2)

臉紅思春期 喬虞 7585 字 8個月前

從酒吧出來,梁驍沒立刻回家,而是漫無目的晃蕩,直到走到一個廣場前停下,廣場上有不少人,多是大人帶小孩玩耍,十分熱鬨。

梁驍站在路燈下,身邊車來人往,昏黃光線拉長他的影子,倒映在地麵,高大、挺拔,但顯得格外寂寥。

盯著某一點看了一會兒,梁驍靠著燈杆,從褲袋摸出煙和打火機,低頭含住煙,打開火機機匣,手虛攏著火,準備點煙。

忽然,一陣凜風吹來,燃起的火苗熄滅,梁驍要再點火,又是一滴略帶冰涼的物體落在他臉上。

梁驍皺了皺眉,抬眼看去,昏黃朦朧的燈光下,一片片六棱雪花洋洋灑灑落下。

“呀——!下雪啦——!”不遠處的廣場響起一道嬌俏又好聽的女孩聲音。

梁驍把被雪水打濕的煙丟進垃圾桶,手從煙盒抖煙,眼睛循著聲音看去,也是這一看,煙從手上掉落都不知道。

廣場中間有個噴泉,一邊噴水,七彩燈光變換不停,旁邊站著的女生,身穿白色鬥篷,紮著高馬尾,身量高挑。

女生把手機遞給朋友,似乎是讓她幫忙拍視頻,然後手臂舒展開,舞步輕盈地轉圈,白色裙擺蕩起一圈圈漣漪。

梁驍看著女生,她一個轉圈,忽然朝他的方向看來,白色兜帽毛絨絨的一圈,遮住女生下巴,露出一雙俏生生的眼睛。

一粒雪花恰好落在她眉間,女生彎著眼睛笑起來,唇紅齒白,笑容嬌俏,十分好看。

梁驍心不受控製地一跳,慌亂移開視線,看向遠處。

直聳入雲的鐘塔顯示現在是時間是9點28分,梁驍抬手摸了下耳朵,燙得嚇人,然後往燈杆上懶懶一靠,低笑出聲。

他好像對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姑娘動了心。

那會兒瑞士正舉行芭蕾比賽,梁驍很輕鬆就打聽到林西冉身份,以一曲《奧傑塔變奏》斬獲此次比賽的冠軍。

梁驍上網搜林西冉名字,後麵緊跟著跳出來的是各種讚美詞:“來自神秘東方的美麗白天鵝”、“天生芭蕾舞者”、“天才芭蕾少女”……

甚至還有芭蕾大師毫不吝嗇對林西冉的誇讚:“給林一點時間成長,她將會是舞台上最耀眼的天鵝。”

網頁字體密密麻麻的往梁驍眼睛鑽,刺得他眼睛疼,活了十七年的驕傲少年,人生字典裡第一次出現了“自卑”兩個字。

再和姥姥聊過一次後,姥姥沒認出他是誰,隻說:“仔仔,人生短短幾十年,你不能把自己束縛在一個牢籠裡,要學著走出來,試著放下。”

那天太陽很曬,梁驍眼睛紅了一圈,應道:“好。”

從這天起,梁驍拉黑了整日鬼混的那群狐朋狗友,隻留了航哥。

白日照顧姥姥學習,晚上就自學編程,一刻也不放鬆,勢必要活得更好。

國內的談硯南知道這事兒,先是一頓無情嘲笑,然後調侃:“為愛重振旗鼓,牛逼啊,阿驍。”

“滾,”梁驍笑罵道,又接著開口,語氣嚴肅,“人姑娘那麼優秀,我身處淤泥,總不能把她拉下雲端。”

“我喜歡一個人,就得給她最好的,包括站她麵前的那個我,也必須是最好的梁驍,而不是放縱自我,自甘墮落的二世祖。”

“……”

轉折點是在那年除夕,談硯南說動手裡人脈查到了一點兒關於林西冉的事兒,給他打來電話。

那是第一次,梁驍知道了周祈聞的名字。

也是自重新振作後,梁驍第一次抽了半宿的煙,灌了半箱酒,最後酒一醒,一拍腦門,自嘲一笑。

人姑娘都不認識他,擱這兒傷春悲秋給誰看呢,倒不如做點兒實事來得自在。

梁驍給談硯南發消息,破天荒叫了哥:【哥,姥姥這兒,我走不開,你在國內,多幫我照顧她一點兒,至少彆讓她再受欺負。】

【情種啊。[豎拇指.jpg]】談硯南回道,【我不做虧本買賣,青山壹號那套房子找律師轉我名下。】

梁驍爽快回:【成。】

靠著國內有談硯南這條線,梁驍知道不少有關林西冉的事兒。

那姑娘看似開朗樂觀,實際寄人籬下,經常被堂姐欺負,她喜歡周祈聞,但周祈聞不喜歡她,她總是對身邊人很好,但忘了對自己好……

2011年初,溫昭茗病情有所好轉,和國內小姨聯係後,梁驍陪姥姥回國。

梁也曼帶笑詢問聲拉回梁驍飄遠思緒:“阿驍,我聽硯南說,你開了家便利店,叫什麼名兒?”

“0928。”梁驍懶散地笑。

梁也曼好奇:“為什麼叫這個?”

梁驍掀眼看向台上,林西冉表演已近尾聲,足尖小連跳做得乾淨流暢,足弓緊繃,核心收緊,從開頭到結束,她都保持著一個非常完美的狀態。

林西冉表演結束,獲得全場掌聲。

總評委的京芭團長宋團點評道:“林西冉同學,你真的很有天賦,是我見過最適合跳芭蕾的苗子。”

“謝謝老師。”林西冉淺笑,語氣不驕不躁。

下台前,林西冉餘光掃過台下觀眾,沒有看見周祈聞,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失落,正要收回眼,猝不及防和梁驍視線相撞。

兩人目光相接,林西冉禮貌地朝梁驍彎唇笑了下。

梁驍漆黑眼睛緊盯著林西冉明媚俏麗的臉,聲音低沉,像在回答梁也曼問題,又像自言自語:“是我遇見她的時間。”

2009年9月28日晚上9點28分,瑞士第一場雪,我遇見此生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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