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原本姐妹倆定好了今天去逛逛古建築,早上劉媽媽‘不經意’提起羊橋觀靈,寧姨媽筷子停了,問羊橋觀在哪裡。來了興致。
“羊橋觀在郊區,那邊還是農村,車開到了,得爬爬山,不過山不高,在半山腰。”
寧姨媽一聽還有些心涼,爬山啊,昨晚下雪了,不好走吧。
“聽說修過了,往上的路都是石板,旁邊有扶手,二三百米的台階吧?不高的。”劉媽媽也是聽人說的,她還沒去過,此時說:“我想給恩恩求個平安符,姐我不是跟你提過嗎,恩恩撞了一次大仙爺,雖然沒出岔子,但撞見了總要收一收。”
寧姨媽聽了點頭,說對,而後是二話不說直接拍板去羊橋觀。
路上已經沒積雪了,不過越往郊區開,村道兩邊還有些泥濘,劉媽媽在車上跟星諾說些羊橋觀的曆史——都是她昨晚睡不著查的。
“底下村子就叫羊橋村,聽說道觀還是古文物老建築了。”
池星諾好奇透過車窗看向外麵,這邊果然是當地或者政府修過,觀的底下就是停車場,靠路邊還有一排門麵,開的小飯館、飾品店。
寧姨媽的車已經在車位上了,劉俊恩停好車,大家從停車場另一道入口上道觀,進道觀坡路先有石碑門樓,雕刻著:羊橋觀。三個字。
一看就是現代後來做的。
路很好走,青石板和水泥修的,還很寬敞,起碼並排能走四五人,旁邊扶手是仿木頭顏色的水泥扶手,也不陡峭不高很好走。
劉媽媽走著走著就跟大姐走在前麵,寧姨夫略後麵一些,時不時拍拍照,看看樹。
最末就是劉俊恩、池星諾、李懷銘。其實還有宮曜。
“池同學家裡哪裡的?”李懷銘開口。
“X市。”池星諾道。他注意到,‘李懷銘’問他的話,一直在看他身邊,怕是想問他哪裡人,大人管轄區域同不同吧。
李懷銘:“我還沒去過,有機會去玩。”
“好啊。”
劉俊恩插不上話,這會是表麵‘放鬆’,目光戒備的盯著他表哥,池星諾看大劉這表情,是心裡囧囧有神,大劉比他還誇張,知道大人在,這會就很‘牛’。
“弟,你一直看我,怎麼了?”李懷銘顯然也注意到了,說話間傾身逼近劉俊恩,有幾分威脅和嚇唬。
劉俊恩嚇得僵硬住。池星諾看到大人神色不動,他也不動,李懷銘說完這些,微微後退,站直了,說:“弟,你對我好像有些誤會。”
“連帶著你同學對我也有誤會。”
池星諾接話:“是嗎?什麼誤會。”
“你不知道嗎?”李懷銘目光冷冽幾分,但他還沒裝多久,下一秒和善笑了起來,說:“我跟你們鬨著玩,對你們包括我爸媽還有小姨小姨夫弟弟都沒有惡意的。”
池星諾可注意到了,‘李懷銘’剛才的凶惡殺氣,這個東西不是沒惡意,隻是忌憚大人,
一路上試探,隻是大人不出手不表態,他有些急了又顧全大局——還沒占徹底表哥身體。
“家裡的魚怎麼回事?”劉俊恩不罷休。
李懷銘眉頭一皺,先說:“你看見了?”而後歎了口氣,無奈說:“弟,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事到如今,我跟你們說實話吧。”
……
前麵三位長輩走的快,到了一處平台暫時休息地方,是個八角形弧度,旁邊栽著一顆鬆樹。寧姨媽說等等孩子們,怎麼半天不上來,還不如我們三個年紀大的走得快。
於是三人在這兒短暫休息。
劉媽媽猶豫開口了,“姐,銘銘的病到底怎麼樣了?”
“好了啊。”寧姨媽下意識說。
劉媽媽反倒來了脾氣,直接說:“什麼好全了,姐、姐夫你們還想瞞著我?恩恩都能發現不對勁,你們當父母的我不信沒起疑心。”
姐妹倆人,寧姨媽穩重也善交際,妹妹被家裡人寵的脾氣直,後來嫁人了,看著似模似樣的會說話來事,但根子沒變,還是直來直往。
寧姨媽聞言沒生氣,隻是滿麵糾結不知道怎麼說。
“我不知道跟你怎麼說,我怕大家害怕銘銘,覺得銘銘是怪物。”
寧姨夫歎了口氣,從頭說起來:“當初請法器,大師說那是密宗法器,跟佛教也不一樣,或許是能鎮住,鎮不住的話,要送回去。我們心急,想著銘銘早點好,他都二十五六了,從小到大不敢約女孩子晚上出門看電影,整天跟我們一起生活,像什麼事。”
父母替孩子操心健康,還操心婚事。
“姐,嘎巴拉是人骨做的,我聽著就覺得不對勁。”
寧姨媽解釋說:“嘎巴拉那是得道高僧圓寂的骨頭,都是有修為,念了一輩子經,做了一輩子好事的,隻會庇佑銘銘,不是那種邪門東西。”
“是啊,我們家在廟裡捐了十幾年香油錢,跟大師關係也好,大師看著銘銘長大的,不會害銘銘,提起嘎巴拉,也是看我們夫妻太心急,到時候請來沒用,就聽大師的話,送回去。”寧姨夫說。
寧姨媽回想起來說:“剛請回來,大師也看過,先說試一試,提醒我們,有什麼不對,送銘銘過去,還了法器。”
因為宗法教義不同,大師對此很是慎重。
劉媽媽覺得大師話對著,為人還挺好的。“那之後呢?銘銘是什麼時候不對勁的?你們怎麼沒送銘銘去廟裡?還那法器。”
“法器請回來一周,我們陪著銘銘晚上散步出門,剛開始是天擦黑去,也不敢多留,後來發現沒什麼事,膽子大了,晚上人多的地方,有些偏僻的也去了。”
“真的沒什麼事,安安全全的,銘銘晚上也不發燒了。”寧姨媽那時候可高興了,謝天謝地謝佛祖。
以前李懷銘不敢晚上出門,十次有八次撞臟東西,輕則當晚回來發低燒,重則就要去寺廟吃齋住幾天,化了乾淨。
“一直到大半個月後,那天晚上銘銘回來,
我記得快十二點了,起夜的時候撞到回來的他。”寧姨夫提起來,眉頭都緊緊皺著,“他身上沾了血,我問他怎麼回事,他像不認識我一樣直勾勾看我,嚇得我心裡發毛。”
“我喊你姐出來。”
“這時候銘銘像是回過神一樣喊我爸,說回來路上看到有輛車撞了小狗,他抱著小狗找寵物醫院耽誤了,小狗沒救過來。”
寧姨媽聞言,此時說:“剛才那事你怎麼不跟我說?”
“我以為銘銘當時嚇著了,他從小心善,剛看到小狗死在他懷裡,沒緩過來。”寧姨夫歎氣。
“姐、姐夫,現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時候,後來呢?肯定還有其他事情,你們怎麼不去找大師,把那法器還了。”劉媽媽忙說。
寧姨媽說:“我是發現銘銘之後口味變了,穿著打扮也變了些,但他說想試試新鮮花樣,我那時候也沒多想,人都會變得,起疑覺得不對勁還是有天我看到銘銘在吃生肉。”
“老寧買的牛肉,很新鮮,還帶著血絲,他大口大口吃。”寧姨媽說不下去了,她現在回想起來心臟就跳的厲害,那天晚上嚇死她了。
寧姨夫說:“他跟我們倆道歉,說餓了,還說以後不會犯了,我說把法器還回去,或者找大師看看。”
夫妻倆都這麼想過,可兒子一言不發,眼眶紅著,倆人心裡都不好受,兒子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才沒多久,這就要回到了過去日子。
“銘銘也沒跟我們鬨,說還吧,可我們心裡不好受,覺得對不住兒子,就想去再請幾貼符紙。”
夫妻倆還是心存僥幸,想著再試試,符紙請回來後,李懷銘就好了,再也沒碰生肉——寧姨媽說的。
“我想著是不是後遺症,反正現在好了。”
劉媽媽聽完,敢情大姐還不知道事情嚴重性,她問:“真好了?”語氣著實不怎麼好。
寧姨媽有些心虛還有點著急,但不敢深想,怕的眼眶紅了。
劉媽媽一看大姐這樣,反倒說不出重話了,一家子都是吃軟不吃硬,她扶著大姐肩膀,寧姨媽哽咽又害怕說:“怎麼了?是不是……要麼我們把法器還了,不行丟了,丟了總成了吧。”
“銘銘不會有什麼事吧?”寧姨夫試探問。
夫妻倆就是抱著‘退一萬步實在不行把法器丟了砸了’回到最初的想法,因此是想著兒子能多過幾天痛快舒心日子,就過幾天。
“昨天姐夫帶回來的魚,丟了兩條,全都是銘銘吃的。”
寧姨媽手一抖,臉都白了,寧姨夫不可置信,“他不是說不吃了,都戒了。”
夫妻二人顯然也知道李懷銘是怎麼個吃法。
“恩恩害怕,問他朋友,星諾家的大人說,法器不對,藏著厲鬼惡鬼,要害銘銘,借著銘銘身體,慢慢的就變成了惡鬼的,惡鬼也不用投胎,用現成的。”劉媽媽在車上聽星諾說了。
星諾是八個字:鳩占鵲巢、取而代之。
寧姨媽渾身都軟了,寧姨夫急了,“那我兒子
呢?銘銘呢?”
“姐夫,姐你們先穩住。”劉媽媽一人扶不住大姐,寧姨夫忙接住妻子,夫妻倆都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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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諾說,銘銘八字還有毛發或者血液,先找到銘銘的生魂,那東西現在忌憚什麼不敢撕破臉,說明還沒得逞來得及。”
“我說,銘銘八字是……”
底下一道彎,李懷銘痛苦又矛盾的講了過去的事,“……我怕你們害怕我,也不想回到過去那樣生活,這串法器,我帶上後,做了幾晚的噩夢,每次醒來就會口渴,想吃生的。”
李懷銘把手伸出來,露出手腕一串繞了四環的‘珠串’。
在李懷銘口中,他是因為法器留下的後遺症才生吃,但他已經克製住了,“過去在家裡我再也沒犯過。”
“這次的魚是意外,弟你要信我。”
“我真的就隻是想嚇唬嚇唬你,沒彆的意思。”
劉俊恩想說你放屁,睜眼說瞎話,把我哥先還回來,你個XX——
“要是真像你說的,那你以後彆犯了,大劉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還有他的家人。”池星諾開口。
李懷銘看向池星諾,又像是看在池星諾背後,說:“自然了,小姨姨夫像我家人一樣,我隻會保護他們。”
“上去吧。”池星諾看大劉,“上上香,心靜一些。”
劉俊恩真是滿臉臟話壓了回去。
最後底下人在拐彎處彙合,李懷銘問媽,你怎麼眼眶是紅的?
“冷的了,風吹的。”寧姨媽佯裝鎮定,可還是害怕,有些躲避李懷銘伸過來的手。
寧姨夫攬著老婆,說:“銘銘,你媽媽沒事,先上去吧。”
“好。”
於是一行人繼續往上走。劉俊恩落在最後,看著姨媽一家的背影,重點放在‘表哥’身上,說:“星諾,你說他信了我們信他是表哥了沒?”
“你說呢。”
“傻子才會信。他還是陰測測的,剛才編故事幾分假幾分真,哄哄我姨媽姨夫心軟,我可不信他。”劉俊恩說。
池星諾道:“他很聰明,想拖延時間,能拖延幾日就幾日。你表哥真的有些不妙,先找魂吧。”
“我想辦法要頭發,我媽剛問了姨媽八字。”劉俊恩握著拳頭打算衝上去薅李懷銘頭發,被池星諾拉住了。
池星諾攤開掌心,“我拿到了。”
“剛才他逼近你的時候我取的,先找個空地方。”
羊橋觀已經到了。觀是政府修過的,外頭很新,進了裡麵能看出老建築來,新舊木頭交錯,有種過去歲月和現在交替的奇妙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