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雖好南風,卻也不耽誤娶妻生子,孟大人當然不會反對。
孟玉也沒說過自己滿心都是顧時惜,根本沒心思娶妻,父子兩個便陰差陽錯的過了明路,甚至孟玉離開前,還
得了孟父一塊兒上好的徽墨,此墨加了金粉,寫出來的字華麗無比,全世界也找不出三塊兒。
孟父說:“當初你大哥帶著範元來,我也做兒子看,如今顧時惜應當也算我半個兒子,改日彆總躲在府台清淨,到家裡來坐坐也是好的,你母親正巧近日也想看看他,不曉得是什麼樣的少年郎,居然能為我解圍。”
孟玉心下一喜,滿口應下,懷揣著三十萬兩銀票與父親的讚同還有那塊兒徽墨,回了府台去。
臨出門前,又碰見了小妹,小妹孟朱也不知道等了他多久,一看見他便嚷嚷著想出門想出門。
孟三公子經不住,隻能答應過幾天夜裡帶她再去夜市轉一圈。
誰知道孟小姐尤不知足,頑皮問了一句:“光三哥你去嗎?三哥哥你如今不是跟小顧大人形影不離?不如讓小顧大人也出來玩?”
孟小姐說著小顧大人這四個字的時候,發現三哥眼裡都淌著笑意。
孟玉心裡也願意讓時惜多同自己的家裡人親近,他總感覺時惜過於孤獨,家裡人丁又少,什麼都他撐著,太辛苦了,他心疼。
“好,改日改日。”
“總改日,你不說出個確切的日子來,我不放你走!”孟小姐撒嬌。
孟玉想了想,好似秋日宴前時惜有空,不若讓時惜出去散散步,也放鬆放鬆精神,好第二天應付六個縣令。
他便道:“三日後,晚上我跟時惜來接你,你到時候喊他顧哥哥便好。”
“曉得啦。”總算可以放假的孟小姐歡呼雀躍,跑走了,又跑回來,說,“對了,母親讓我彆忘了告訴你,前些天好多縣裡來找過爹爹。”
“哦?怎麼說?”
孟小姐想了想,回憶母親是怎麼說的,複述道:“母親說,那些縣令,自命不凡,清高的很,生怕顧大人像插手棗縣事務一樣,跑去他們縣裡查案子,說到時候他們官難做,百姓隻知道顧大人,不知道他們,那他們還有什麼能力管理一方?總之就是希望父親施壓,讓顧大人彆亂跑。”
孟玉這邊則笑著搖了搖頭,表示知道了,而後出了門,騎馬回府台去。
今日府台又有好幾個案子要時惜處理,孟玉便沒有走偏門,而是去了正堂,看身著暗紅色官服的少年端坐堂上,麵無表情,肅穆到猶如玉麵修羅,在聽完一個農戶告另一個農戶霸占自己田地後,乾淨利落詢問證據,發現證據不足,是誣告,然後判原告被打二十大板,隨後宣布下堂。
少年像是老早就看見孟玉了,一說下堂,便像是換了個人,對著孟玉笑得無比漂亮,甚至挑了挑眉,連話都不說。
然而孟玉懂,拍了拍胸脯,表示銀票在這裡呢。
小顧大人立馬笑得更加燦爛了,穿著一身猶如嫁衣一般的暗紅色綢緞般的官府,款款向孟玉走來,被孟玉拉住手,也不躲了,而是悄悄拉了拉袖子,讓寬大的袖子遮住他們的手,然後笑道:“歡迎回來,我讓廚子做了你愛吃的川菜。”
“哦,我也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顧媻期待孟玉說什麼多給他十萬什麼的,結果聽見的是:
“我父親知曉我們關係,讓我們有空回去坐坐。”
“哦……”小顧心無波瀾,略有一丟丟失望,不過很快調整狀態,對待長期飯票,當然不能掃興,“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早有意去拜訪呢。”
“還有一件事,我覺著恐怕要注意一下。”
“哦?”
“秋日宴,有些縣令恐怕來者不善,怕你也去他們縣裡,怕是要逼你做出承諾不過去才罷休。”
顧媻好笑道:“我是揚州府台,偶爾下去視察有問題?”
“當然沒有。”孟玉笑道。
“那便對了,他們怕我去,我還偏要去,我倒要看看是哪幾位這麼心虛。”顧媻微笑。
孟玉想說,那些縣令所擔心的也不無道理,假若百姓們隻知道顧時惜,不知道地方官,那麼那些人心存怨氣也正常。
可他偏偏也就愛顧時惜如此模樣,心中陣陣發燙,眸色忙著盯著少年豔紅的唇,又連忙自製著挪開,不敢擅自前進哪怕一步。
於是,也便什麼話都沒反對,隻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