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瞧著讓人心生畏懼。”
謝塵靦腆地垂眸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誇了,心中澎湃了一會兒,忍不住炫耀道:“什麼叫做瞧著讓人心生畏懼,本來就是讓人心生畏懼,你沒看見,剛到閩南,就有一夥反軍流竄出來,我他媽的提槍便衝出去,身後跟著數十號英勇騎兵,將其全部斬於馬下,後麵的反軍頓時全部不敢衝了,我前進一步,他們就退一步,我把槍直接投出去,千萬人馬全部四散逃竄,但還是被我一槍釘死兩個,正中胸口,串成今晚你的羊肉串那樣……”
顧媻聽得有些不適,他好端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官迷,哪怕是到了古代,也還沒有見過這麼殘忍的畫麵,當初代替揚州牧查案子的時候,雖然也看見了許多死人,但他隻是匆匆看了一眼,沒怎麼接觸,如今謝二描述得這麼詳細是想害他做噩夢的嗎?
顧媻還沒說話,就聽見謝二忽地不好意思說道:“我是不是不該說這些,小親戚你是個斯文人,我給你說點兒彆的。”他心中的顧時惜,總是讓他覺得柔
軟需要他愛惜。
誰知道顧媻卻道:“沒事兒,所謂既來之則安之,總不可能永遠不聽不接觸,你多和我說說這些,有利於我心理素質提升。”
“說得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想聽就不必聽,何必勉強自己?顧時惜,我發現你這個人有些奇怪,說好聽點兒叫自立自強,說難聽點兒好似是個悲觀人士,什麼事情到了你的預想裡,便會有最糟糕的一條路,所以你才想什麼都準備好。”謝二不滿道,“有我在,你不會有最糟糕的那條路走,永遠隻走你的康莊大道,不然我謝雨霄連個親戚都護不住,乾脆現在吊死得了,還在這裡拽什麼拽?”
顧媻笑了笑,心裡很領這位小孩的情,可沒辦法嘛,人的性格是無法改變的,他就是這樣的人,一向都一個人過,當然得什麼都做最壞的打算,然後事無巨細的準備好翻盤。
當然啦,如果真的能像謝二所說,永遠走康莊大道,那更好了,誰不喜歡一帆風順呢對吧?
“我知道,謝謝你,二叔。”漂亮的小顧大人乾脆躺下,他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眼位滲出些許濕潤,感謝得略微真誠,“要是全天下人都像你這樣好就好了。”小顧開玩笑。
謝二被誇得找不到北,抱著小妹姿勢依舊僵硬,卻不覺得難受,聲音都不自覺地溫柔下來,說道:“不客氣,誰叫你也對爺好。”
好嗎?顧媻自覺沒有,都是他為了自己,順帶著對謝二好,不過既然謝二這麼認為,對他也沒壞處啦。
小顧大人笑了笑,臉蛋都埋在他找人專門定做的棉花枕頭裡,軟乎乎地,說:“我今晚忘了給孟玉寫信說今天的事情了,明天記得提醒我寫,還有,老侯爺下葬的時候,我家路祭必須比所有人的都要豪華,這件事兒交給慕容府丞怎麼樣?”
“嗯,都行,你覺得可以就好。”
“哎,原本江舉人在的時候,很多事情我還能和他商量,他考試去了,什麼都我一個人來,怪麻煩的,慕容豐雖然也能乾,但都是著重府內事宜,公事和我的私事還是小江處理的好。”小顧大人懷念江洺在的日子了。
所為從奢入儉難,小顧苦啊。
“他們好似春天會試,春末殿試,若孟三和小江能過了殿試,便要秋日回來,這還得個大半年……不如這樣,反正我這邊也要守孝一年半載的,不如暫且幫你做個幕僚。”謝二真心為顧媻分憂。
小顧大人有些心動,但又覺得不妥:“這樣不好吧,不是說守孝的時候,不能宴酒,不能尋歡做樂,不能做官?”
“我不要你給我俸祿,不就不算做事兒了?幫忙而已,且你叫我一聲二叔,在府台,我跟在自己家裡有什麼區彆?在自家處理自家事務,誰敢說一句閒話?爺打爛他的狗嘴。”謝二淡淡罵道。
顧媻笑道:“也好,正巧我也想要多陪陪你。”
“……”謝塵心中咯噔一下,像是掉入名為‘顧時惜’的陷阱裡。
“老侯爺對我也是恩重如山,我替他看著你,免得老侯爺不放心。”
謝二立馬恢複正常心跳,他‘哦’了一聲,胸口一片憋悶,但他笑了笑,既笑自己自作多情,又笑如今這樣挺好。
二叔嘛,親戚嘛,再遠的親戚,也是親戚,他日後隻有顧時惜這一個小親戚,相互關心挺好。
過了幾日,停靈結束,很快就到了老侯爺並謝塵的父親一塊兒下葬的日子。
與此同時抵達揚州的,還有長安來的聖旨,冊封謝塵為繼任的武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