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顧大人!”
“顧大人受傷了!快派人來!”
“什麼?顧大人受傷了?有刺客嗎?”
“什麼刺客?!”
“將士們保護顧大人!”
顧媻隻是一個崴腳罷了,整個人麵朝下磕在地上,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周圍密密麻麻圍著一堆人,吵吵鬨鬨,漢語與匈奴語混在一起,搞得他頭昏腦脹,好不容易有人讓出一條道來,好叫大夫來看看,卻又聽見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這天寒地凍的,哪能在這裡整治,還不快快進城,到暖和點的地方再看?”
顧媻又模模糊糊被抬著上了馬車,回到暖和的擺滿了暖手袋的車內,他才稍微清醒一些,想著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喊的先讓他上車,真是個好人啊。
好不容易抵達了青州城內城的總督府裡,從正門進去,換轎子,又進去了幾道門,從一道小門移步一座很是精致典雅的院子時,四處燭火都在燈籠裡跳躍著照亮冬日人們呼出的白煙。
不多時顧媻就被好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給從轎子抬進了房子裡,在正屋的廂房暖閣裡坐在金絲楠木打造的架子床上,有三五個大夫輪番給顧媻看腳,每人都捏一下,隨後低頭交談,一會兒又按一按,然後又繼續低頭交流,最終對著一旁著急忙慌的老者說道:“回稟州牧大人,顧大人這似乎是骨裂,有些嚴重,得先服藥裹腳,然後半個月內不能用右腳走路,最好是躺上半個月,後麵一百天可拄著拐杖走路,切亦不可用力,傷到的地方是腳後跟處,雖說踮腳也可走,但最好還是不要。”
顧媻目光看向一旁留著山羊胡的七八十歲的身著深綠色官服的老者,看這人矮瘦模樣周正,身形佝僂,若不是穿著官服,隨便換上一件常服,顧媻都會覺得這是一位勤勞致富的老農民。
“哎呀,顧大人啊,你看你看,這如何是好?你等剛剛抵達青州,那單於還在宴席上等著和大人您見麵呢,我們這裡……這若是怠慢了,豈不是不大好啊?”青州牧忽地著急道。
顧媻還沒說話,一旁皺著眉頭的戴廟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挑眉說道:“大人您這話可不對吧?什麼叫做我們怠慢他們?顧大人是受傷了,又不是故意不去,且難道不是他怠慢咱們?咱們都到了青州,也沒見那單於什麼的過來也在大門口等著?”
青州一愣,看戴廟的眼神都跟看傻子差不多:“敢問這位大人是……”
戴廟不屑的行禮:“戴廟,並無官職,隻是陪同顧大人來罷了。”
“戴家的公子,我從前去長安述職還曾看過你,隻不過那時候你隻這麼高。”青州牧笑嗬嗬地,聲音很沙啞,比劃了一下自己腰間的位置,“可惜你大約是記不得老夫了,那會兒你正和戴閣老比試圍棋,輸了三個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老夫還幫你扳回一局了呢。”
戴廟再不客氣,聽見這段陳年舊事,曉得青州牧居然是自己家中來往的長輩,立馬又很不好意思造次,在此行禮說道:
“抱歉,大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方才我實在是有些急,語氣若是不好,還望大人見諒。”
青州牧本名鄭北,年少時便成名,受舉薦做官,第二年辭官重新科考,靠著當年科舉考試殿試第三,成為探花,直接來青州做青州牧,由於鄭北本身便是青州人,在當地家族龐大,便於管理,之前的皇帝和現在的禹王便都沒想過動一動鄭北的位置,再加上鄭北管理妥當,年年青州都被評為大魏模範城市,所以至今人家這個年紀都退休的人,鄭北卻還在崗位上。
老鄭大人心裡苦哇,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了使團,沒想到來的都是些年輕小崽子,不過顧時惜名聲很大,有幾分本事,這就算了,可剛來第一天就崴了腳,斷了腿,這豈不是凶兆?
老鄭大人上個月專門請了紅蓮教的聖姑來做法,預測未來。
花費了三千兩白銀和數不清的豬牛羊祭祀,最終得出的結論也不好,說什麼大魏必亡,說匈奴王努爾哈赤乃天上的神仙下凡,專門來一統天下,拯救混亂的大魏的,不然為什麼努爾哈赤既是漢人又是匈奴人?且還能依靠這一身混血爬上了匈奴單於的位置?
按理來說,匈奴單於作為草原之主,一向都是純血統的匈奴人擔任,而努爾哈赤之前隻不過是一個小部落的王室之子,母親甚至隻是被匈奴抓過去的民間女子。
那女子也傳奇的很,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遭到了侮辱,決計不願意苟活,不是撞牆死了,就是瘋了,還有一部分堅韌不拔,忍到被拋棄後,自己跑回邊城,從此隱姓埋名的過活。
但那女子卻不一樣,努力學習了匈奴語,生下孩子後教會了孩子漢語,最後在努爾哈赤十三歲那年,看見兒子親手殺了暴力無能的親生父親後,就自殺身亡,留下一首詩,可惜詩早不知道寫的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