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儉笑得爽朗:“自然是想不想受那老婦的氣,想聯合四哥唄。”
高朔愣愣的抬頭,疑惑不解的看著高儉,心中納悶不已:這是可以說的嗎?他怎麼能這麼直接,連裝一下兄弟情誼都不裝了嗎?
片刻後,高朔失笑,一臉無奈的看著高儉,高儉也看著他傻笑起來,兄弟倆好像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心照不宣。
“四哥儘管先回去休養生息,一年後,還是要委以重任的,我說到做到。”高儉對高朔保證。
高朔卻搖了搖頭,歎了句:“什麼重任不重任的,到時候再說吧。倒是陛下若有難以解決之事,可以隨時去魏王府找我。”
“好,我不會跟你客氣的。”高儉坦然的說了句,然後提醒高朔:“四嫂和阿柔我已經派人送回魏王府養傷了,四哥快回去看看她們,這陣子四嫂為你受了很多苦,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高朔眼露迷茫:“她們……出什麼事了?”
高儉一臉意外的問:“四哥不是知道她們出了事才恨上太後的嗎?”
“我不知。”高朔神色凝重。
他竟真的不知,那高儉先前的猜測是對的,高朔肯定有彆的原因恨太後。
送走了急迫離開的高朔,高儉在勤政殿廊下站了好一會兒,仰頭看著漫天繁星,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今天應該是他回京登基以來,最有成就的一天。
隻不過今天之後,京城的各方勢力估計又要亂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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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岄在嘉月殿躺了兩天,第三天實在受不了了,不管出去後會不會被太後找茬兒,她今天都必須要出去溜一圈才行。
誰知剛走到嘉月殿的垂花門,就跟匆匆跑入的呂嬤嬤撞了個滿懷,高岄沒事人一樣,卻把呂嬤嬤給撞得跌坐在地。
“呀,抱歉抱歉,嬤嬤沒事吧。”高岄趕忙上前把呂嬤嬤扶起,一邊給她撣塵一邊說。
呂嬤嬤攔住高岄給她撣塵的動作,顧不上自己身體上的疼痛,直接告訴高岄一個震驚全京城的消息——
“鎮國公昨天上午在朱雀街被刺客當街刺殺了。”
高岄一時沒反應過來誰被刺殺,愣了好久才問:“誰?”
呂嬤嬤咽了下喉嚨:“鎮國公武崇林。”
高岄這才勉強對上號,那還是因為前兩天在禦獸園認識的武宣貞,鎮國公好像是她的祖父。
等等,鎮國公?
當朝一品國公,被人當街刺殺了?
這可是京城,刺客當街刺殺一品國公,居然還成功了,這件事對朝廷來說,絕對是可以引起恐慌的存在。
“這……凶手抓到了嗎?”高岄不抱希望的問。
敢當街刺殺一品國公的刺客絕對是業內頂級的,哪那麼容易被抓到?
果然,呂嬤嬤搖頭回道:“沒有。不過現場留下了一個標記,據說是一朵曼珠沙華和一座橋。”
高岄相當意外呂嬤嬤打探消息的本領,要說她對宮裡宮外的人如數家珍,這源於她在宮裡生活多年積累的,可鎮國公昨天上午才被刺殺,武家那邊肯定有防止消息瘋傳的控製手段,在這樣嚴苛的條件下,呂嬤嬤居然第二天就打聽得這麼細致,連刺客留下的標記都知道。
一朵曼珠沙華……不就是彼岸花?
一座橋……奈何橋?
江湖中近幾年興起的殺手組織,有成為第二個天涯海角的野心。
之前高岄和老爹回京的路上,奈何橋的殺手沒少出動,不過有天極盟的高手保護,他們沒能殺到老爹麵前,那時候他們就知道奈何橋如今應該是在效忠某個或多個神秘世家,為那些世家乾見不得人的刺殺勾當。
這回他們選擇當街對鎮國公動手,事後還留下標記,如此高調行事,實在違反殺手組織的一貫規律,他們想乾什麼?想通過當街刺殺一品國公的事,正式向世人介紹他們嗎?是宣戰?還是警告?
懷揣著滿腹疑惑,高岄最終還是出了宮。
鎮國公府的位置很容易打聽,還沒走近,就看見國公府所在巷子口邊的幾株綠柳枝頭掛了白幡,再往裡走,國公府的下人們已經在布置外牆,各種白幡白燈籠都陸續掛上,通往國公府的路上,不時有馬車進入,馬車的車蹬上大多放著紮好的紙錢,國公府有專門的引車仆人,把各府來望喪的客人車馬都排列整齊,避免擁堵。
直到看見白布白幡,高岄才真正相信國公被刺殺的事。
她雖不認識國公,但好歹跟他孫女有過幾麵之緣,況且她也想看一看被奈何橋殺死的國公屍體是什麼樣,如果能從屍體的情況分辨出是哪種刺殺路數就更好了。
這麼想著,高岄便也提著兩打紙錢來到國公府門前,對門前的待客仆從說明來意,她隻說自己是他們家小姐武宣貞的朋友,聽聞國公府噩耗,特提紙錢來吊唁望喪。
那待客仆從將高岄從頭到腳看了幾眼,似乎想從她的衣著打扮來判斷,這美貌姑娘跟自家小姐有沒有可能是朋友。
但由於高岄的衣著實在太低調了,彆說世家小姐了,就是有些世家小姐身邊的丫鬟穿得都比她富貴,下意識就判定這姑娘的家世一般,估計是想攀附自家小姐,這才在聽說國公的事後,孤身一人提著兩打紙錢來吊唁。
“姑娘的心意,武家心領了,但今日府中實在繁忙,小姐隻怕抽不出身招呼您,要不您還是過陣子再來吧。”
待客仆從委婉的給高岄吃了個閉門羹。
正猶豫要不要自報家門時,就聽身後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
“高岄?”
高岄很少聽見有人在外麵喊她這個名字,回頭一看,不是那扇不離手的雲庭又會是誰?
這人到彆家來望喪居然還拿扇子裝瀟灑,簡直愛現!
不過,他的出現正好解了高岄的燃眉之急,隻見她果斷指著雲庭對國公府的待客仆從說:
“我和雲世子認識,能進去嗎?”
待客仆從看了一眼雲庭,詢問他的意思,隻見雲庭點了點頭,然後若有所思的盯著高岄看了又看,低聲問了句:
“你傷……好了?”
高岄正要回答,就聽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庭哥兒,你在跟誰說話?”
雲庭和高岄同時扭頭看去,隻見長信侯雲伯釗扶著一位拿著龍頭拐杖,白發蒼蒼的老夫人向他們走來。
看到雲家兩位長輩的目光全都落到自己身上,高岄多少有那麼點難為情,對長信侯尷尬的笑了笑,長信侯愣了半天才勉強認出眼前這樸素粗糙的姑娘竟是宮宴那天豔驚四座的山月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