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夜後, 高岄和雲庭簡單用過些晚飯便來到韓小姐的院子,就聽房間裡麵傳出哭聲。
“你進去看看,我在這裡等你。”雲庭在院中止步, 對高岄說。
高岄知道他想儘可能的避嫌,既然自己留下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來到韓小姐的房間門外,丫鬟為她打簾子,高岄閃身進入。
隻見韓小姐弱柳扶風般歪在房內羅漢床上,哭得抽抽噎噎, 看見高岄是一個人進來的, 才稍微克製住。
她先前已經聽丫鬟說了高岄的身份, 想起身給高岄行禮,被高岄製止:
“不必多禮。”
韓小姐道謝後, 丫鬟為高岄搬來椅子,高岄坐下後問道:
“韓小姐是身體不舒服嗎?”
韓姝雯搖了搖頭, 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回道:
“沒有不舒服,就是……嚇到了。”
高岄見她鼻頭眼尾都哭得通紅,心下憐憫, 勸慰道:
“不必驚慌,有我和雲世子,還有你侯府眾多護院在, 沒有人能傷害到你。彆怕。”
韓小姐看著高岄欲言又止, 眼眶再度充盈,泫然欲泣, 倒把高岄弄得慌了神:
“韓小姐,你彆哭啊。真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 好吧?”
高岄自己很少哭,卻看不得彆人哭,看見了總覺得要哄哄才行。
韓小姐漸漸止住了哭泣,對高岄道謝:
“多謝公主……隻是我……隻是……”
高岄見她隻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體貼的點頭道:
“我明白。韓小姐無須多言,那個,你好生歇息,我和雲世子就在外麵,有什麼事你大喊一聲就成。”
韓小姐含淚無言,目送高岄。
從屋子裡出來後,高岄忍不住鬆了口氣,她還是更習慣跟師嵐、蔡彩芝那樣的女子打交道,哭哭啼啼的類型實在受不了。
環顧一圈,沒找到雲庭的身影,正以為他丟下自己獨個兒跑路的時候,就覺身後一道勁風,高岄下意識轉身抬指一夾,兩指夾住了一塊瓦片的小角落,順著這小瓦片擲來的方向,高岄看到已經坐到屋頂上去的雲庭。
他動作倒快。
高岄腳下生風,幾個回旋便躍上屋頂,與雲庭一同在屋脊上坐下。
雲庭不知從哪兒掏出兩隻小酒壺,分了一隻給高岄,問她:“會喝酒嗎?”
高岄接過小酒壺,揭開蓋子聞了聞,說:“花雕?”
雲庭笑了,將自己手中的小酒壺與高岄手中的碰了碰,仰頭喝了一口,高岄也不示弱。
喝完一大口,高岄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重新坐好,仰頭望著天上快要圓滿的明月,憤然感慨道:
“那什麼采花賊最好快點來,姑奶奶幫他戒色。”
“咳咳。”
雲庭被高岄的話嚇得酒都喝嗆到了,指著高岄半晌沒能說出話。
“看我乾什麼?江湖中第一受人鄙視的就是采花賊,比盜賊,土匪差多了,人人得而誅之!”
雲庭失笑,問她:
“你見過?”
高岄搖頭:“沒,很遺憾。要不然世間就該少一個采花賊了。”
“我見過。”雲庭說。
高岄‘啊’了一聲,問雲庭:“你被采了嗎?”
雲庭瞥了她一眼,高岄立即反應過來:“還是你把他給采了?”
“滾!”雲庭輕斥:“我看出來了,你就不盼我好,是吧?”
高岄沒有否認,兀自喝酒看天。
“我把他給閹了,送進了豬圈!”雲庭說著,像是陷入回憶,緩緩說道:“可惜他還有個同黨給跑了。”
高岄覺得雲庭說的這件事有點耳熟,想了想後,問他:
“你說的不會是飛鶴觀的呂子陽和呂子維兄弟吧?”
兩年前,江湖中確實出過一件駭人聽聞的采花事件,之所以駭人,是因為這兩個采花賊的身份,飛鶴觀的掌門呂子陽和他弟弟呂子維,這兩人在江湖中素來以俠義自居,武功也很不錯,誰知他們私底下竟然是喪心病狂的采花大盜。
直到被查出來時,據不完全統計,他們已經害了不下百名良家女子。
後來聽說在一次作案時,弟弟呂子維被人當場抓獲,閹了丟在豬圈裡天夜,被人找到的時候,已經被豬啃了個半死。
“你聽說過?”雲庭將一隻手墊在後腦,半躺著問。
高岄說:“聽過。但不知道那位懲奸除惡的英雄居然是你。”
雲庭哂笑:“可惜,跑了一個。”
高岄說:“呂氏兄弟縱橫武林多年,能做到一派掌門的人自然不弱,在你之前不是沒人抓他們,卻一個都沒抓著,你年紀輕輕就抓了一個,還想怎麼樣?”
“若我那日與你在一起,呂子陽指定跑不了。”雲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