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水生抱著腦袋,委委屈屈的嘟囔:“我也沒想到,會突然下雨啊……”
“還敢狡辯,我告訴你,要是裴煦有個什麼閃失,我,我,看我不把你給扒了遊街示眾。”師嵐惡狠狠的威脅。
奚水生更委屈了:“喂,咱倆好歹是舊相識,你為了個裴煦,六親不認了嗎?”
“閉嘴!”
師嵐想撲上去掐死他,奚水生趕忙機靈的躲到柳星白身後,高岄怕殃及池魚,識相的往旁邊挪了挪,對一臉驚嚇的蔡彩芝解釋:
“彆怕,他們鬨著玩。”
蔡彩芝點了點頭,低頭用袖子把手中的兩隻麵人遮擋好,生怕被雨淋到的樣子。
高岄的目光從蔡彩芝手中的麵人轉到她臉上,又從她臉上轉到傅映寒臉上,見傅映寒從剛才開始就跟在雲庭身後,站在一根極其粗壯的寺廟頂梁柱旁看個不停。
看什麼呢?
高岄疑惑起身,來到兩人身後,腦袋微微湊上前看了一眼,傅映寒見她過來,趕忙給她讓出了位置,雲庭指著黑漆柱子上的一處痕跡給高岄看。
“怎麼了?”高岄問。
雲庭若有所思的說:“這傷痕像是新弄的。”
高岄又湊近看了看,發現確實如此,但她還是沒懂:
“新弄的又如何?”大相國寺香火鼎盛,每日香客如雲,柱子上有點傷痕也正常吧。
雲庭沒說話,而是用袖子遮著腦袋,走入雨中,在柱子周圍的地麵上找著什麼,高岄不明所以,便也跟在他身後,很快雲庭的目標鎖定在滾落在台階一角的小石子上,他將之撿了起來,轉身看見高岄也在淋雨,趕忙把自己的衣袖蓋在高岄頭上,推著她上台階回到廊下。
“看這個。”雲庭把撿來的石子給高岄看,免得她好奇。
高岄不解,雲庭便將石子的一個角度貼在柱子的傷痕處,大小居然匹配上了。
“這是……”高岄隱隱有點明白,但還不確定。
雲庭揭曉謎底:“這小石子應該是裴煦給我們做的記號。看這傷痕的方向,左深右淺,他應該是從……那個方向打過來的。”
順著痕跡的線索,雲庭指向了西北方,也就是牆外一片民宅的方向。
幾人全都圍了過來,覺得雲庭說得有點道理,師嵐重獲希望,當即便要追過去,被高岄拉住:
“你彆急,大家最好一起,彆走散了。”
雲庭將手中小石子收進手掌,對眾人道:
“雨勢太大了,映寒你和蔡小姐,還有老奚在此等候,柳兄、我、江凜和師嵐追過去就好。”
這樣的安排比較妥帖,他們四個一起出動,武力值爆表,隻要賊人露麵就鐵定跑不掉,帶著其他人反而會束手束腳。
傅映寒當即接受:“是,師父,我們就在這裡等。”
交代完這些,四人便順著裴煦留下記號的方向追尋而去,幾個翻越便消失在磅礴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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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煦所指的民宅方向,真正進來之後才發現大多都是羊腸小道,路況錯綜複雜,七拐八彎,再加上大雨傾盆,到處都是暗沉沉的一片,對視線是極大的挑戰。
“這邊。”
雲庭高喊一聲,躍上了前方屋脊,高岄等看見一棟宅子的外牆上也有一道被石子打出來的痕跡,迅速跟上。
就這樣在民宅的屋脊小道上起起落落十幾個來回後,突如其來的暴雨也出乎意料的結束了。
天光再次放晴,就好像剛才那天漏了般的雨是錯覺般。
雨霽之後,找記號就更容易些,四人終於來到一座二進小院的後門處,到這裡為止,就再也沒有裴煦發出的記號了。
不知是做記號的石子沒有了,還是被賊人發現做不了記號了。
正猶豫之際,就聽見麵前這座二進小院中傳來打鬥和謾罵的聲音:
“你彆過來!老子冰清玉潔,你這臭水溝的死老鼠離我遠點!”
是……裴煦的聲音。
雲庭認識裴煦這麼多年,第一次知道他居然會罵人!隨即反應過來,裴煦的箭術無雙,要有弓箭在手,便是遇見江湖高手也不懼,但武藝著實一般,近身打鬥什麼的可一點都不適合他。
“就是這裡,快救……人!”
雲庭一聲令下還沒說完,師嵐就已經怒不可遏的躍牆衝入,看她憤怒的背影,一副要把裡麵的賊人撕成碎片的架勢。
裴煦手裡能打出去的東西都已經打完了,連荷包裡的碎銀子也被他當成暗器擲出,奈何那賊人的步伐極其靈活快速,便是他有百步穿楊的技藝,最多也就十回中一回,正喘息苦惱,暗道自己今日難道真要栽在這裡嗎?
早知道,他就不托大,假意中了迷香被擄走,就是想順藤摸瓜,找到賊人藏匿姑娘的地方,可現在他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彆說救其他人,連自己都未必能保全。
雲庭那幫不靠譜的,平日裡一個個說得那麼厲害,關鍵時刻掉鏈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過來啊!!
“美人,你騙我騙得好慘,不過我不介意,隻要是美人我都愛!你乖乖過來,大爺保證既往不咎,定然好好的疼你!”
那采花賊是個四十來歲的猥瑣男子,穿著一身假道袍,乾著傷天害理,喪心病狂的事。
“我呸!你個死癩蛤蟆,知道本公子是什麼人嗎?你敢動我,我……”
裴煦的話沒說完,那人就一個閃身到了他身旁,裴煦反應過來想躲都躲不開了,被賊人扯住一條胳膊,眼看他整個人就要貼上來,裴煦嚇得抬起一腳狠狠踹過去,總算讓自己暫時脫身,但也隻是暫時的。
就在他在心中狂罵雲庭一行時,一條鞭子從天而降,‘啪’一聲脆響後,那夾帶著雷霆之勢的鞭尾直接卷在了那撲向裴煦賊人的脖子上,將那賊人向後拖拽倒地,摔進一汪水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