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存湛不要, 而且態度很堅決。陳鄰隻好繼續拿著那條紅繩,發呆;她覺得徐存湛這個人……
人還怪好的嘞!
知道她菜,連親媽的遺物都給她當護身符用了。
但等她找到回家的辦法,脫離這個危險的仙俠世界後, 還是得把遺物還給徐存湛才行。
兩人又回到房間, 這次徐存湛還把房門給關上了。
他將陳鄰放到桌上, 又從自己搭包裡拿出一顆珠子, 遞給陳鄰:“鮫人珠。”
陳鄰擦了擦手, 神情端莊的接過鮫人珠捧在掌心,仔細觀摩:珠子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小,隻有大拇指那樣的體積, 圓倒是挺圓的,通體純白,既不透明也不發光, 看起來很像她小學在便利店十塊錢一盒的玻璃彈珠。
“……這就是鮫人珠?”她扭頭看向徐存湛, 遲疑的求證。
徐存湛點頭:“這就是。”
他把棺材解下來放到地麵,推開棺材蓋。陳鄰也跟著跳起來扒在棺材邊緣,去看躺在棺材裡的‘自己’。
陳鄰兩條棉花胳膊扒著棺材邊, 感慨:“這麼看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徐存湛安慰她:“你隻是肉身死了, 魂魄還活著, 不算死透。”
陳鄰:“……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我勸你彆安慰。”
徐存湛笑了笑,那笑容裡麵甚至還帶點輕快調笑的意味。他身上那種逗小孩的氣氛濃得快溢出來了, 搞得陳鄰有點毛毛的,正狐疑望著他——徐存湛拿走她手上的鮫人珠,塞進陳鄰本體的嘴巴裡。
陳鄰左看右看,躺在棺材裡的‘自己’仍舊雙目緊閉, 看不出任何變化。
徐存湛把棺材蓋合上,重新給貼上符咒。
陳鄰爬到棺材蓋上坐著,想了想,問:“啊對了,那個被置換符換出來的新娘子,你見到她了嗎?”
徐存湛:“見到了,她和穆如君一起,在隔壁房間。”
陳鄰愣了愣:“穆如君是誰?”
徐存湛:“拋繡球的那位小姐。”
“哦——”
陳鄰恍然大悟,立刻記起對方來。因為站在繡樓上,穿一身紅衣的穆如君長得還挺好看,而且她扔出來的繡球還差點砸到了徐存湛,所以陳鄰一直對她挺有印象的。
但是徐存湛好像不太喜歡提及‘自己差點被繡球砸到’這個話題,所以陳鄰沒有繼續用‘那個拋繡球差點砸到你的新娘子’作為修飾詞。
陳鄰坐在桌子上,低頭看了眼還在自己手上的紅繩。
她原本是想像之前那樣,重新把紅繩戴回脖頸上的。但奈何對於玩偶的棉花娃娃手來說,拆蝴蝶結容易綁蝴蝶結難。
她舉著胳膊努力了半天,感覺自己胳膊都酸麻了,蝴蝶結還是綁不上。
陳鄰累了。
她坐在棺材上,兩手捧著紅繩,長長歎氣,旋即聽見一聲輕笑。陳鄰抬頭,側目,看向坐在自己棺材上的徐存湛——他又曲著一條腿坐了,曲起的那條腿很不禮貌的踩在棺材上。
陳鄰實在是忍不住:“徐道長,雖然我不是真的死了,但這好歹是我的棺材……”
徐存湛眼眸彎彎,笑意淺淺:“嗯,我知道這是陳姑娘的棺材。”
陳鄰:“所以你能不能……”
徐存湛小幅度挑眉:“嗯?”
陳鄰鼓起勇氣:“能不能彆踩著我棺材?”
徐存湛回答很快:“不能。”
“……”
陳鄰生氣的轉過去,背對著徐存湛,繼續自己和那條紅繩鬥智鬥勇。
我可以的!不就是用棉花玩偶手係蝴蝶結嗎?勇敢鄰鄰不怕困難,我可以的!
雖然在心裡鼓勵了自己千百遍,但顯然棉花胳膊的靈巧程度並不能靠心理暗示就自己漲起來。陳鄰努力良久,仍舊無果,疲憊得再次懷念起自己身為人類的雙手。
直立猿進化第一步先解放雙手,果然是有原因的!
正當陳鄰努力和那條紅繩較勁時,徐存湛忽然把曲起的那條放下來,變成兩條腿盤著坐。
他保持著這個坐姿,傾身靠近陳鄰,人類修長的手指十足靈活,輕而易舉將紅繩從棉花娃娃手中扯走。
陳鄰‘唉’了一聲,有些驚詫。她那句語氣詞尾音未落,徐存湛已經扯著紅繩打了個漂亮的標準蝴蝶結,然後將蝴蝶結挪到玩偶脖頸前麵,理端正,拍了拍玩偶肩膀。
他們所在房間的房門突然被敲響,徐存湛拎起陳鄰放到自己肩膀上,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完全出乎陳鄰意料的人——居然是穆如君和嚴裕雅。
她們沒有穿大紅華麗的嫁衣,而是普通樸素的麻衣布裙。陳鄰第一眼沒能認出她們,直到嚴裕雅望著她頗為驚喜的喊了聲‘鄰鄰姑娘’,她才反應過來這兩個人都是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