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摔得暈乎乎的陳鄰爬起來,沒站穩,走兩步晃三下,好像喝醉了一樣。徐存湛也不打坐了,抽神回心,偏著臉看向陳鄰。
陳鄰晃了晃自己的棉花腦袋,兩手捧著臉頰:“我好像失眠了。”
徐存湛:“哦?”
陳鄰趴到被子上,懨懨道:“肯定是在海底被鮫人嚇的。”
徐存湛:“但鮫人都已經被我殺了,不是嗎?”
陳鄰:“……”
正因為看見你屠鮫人,所以才更覺得可怕了啊!你不覺得比起鮫人族,你那時候的模樣比較嚇人嗎!
但陳鄰隻是在心裡這樣吐槽,並沒有膽子當著徐存湛的麵說出來。她感覺徐存湛好像很討厭魔和妖,而聊天時理智的避開對方雷點慣來是陳鄰的聊天準則之一。
和好朋友犯賤的時候除外。
她翻了個身,轉移話題談起正事:“現在鮫人珠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就差回魂丹了,我們該去哪裡找回魂丹呢?”
陳鄰還記得徐存湛說過,回魂丹是那個什麼大帝的私有物——這種東西聽起來就好像很珍貴的樣子,對方會願意給他們嗎?
徐存湛:“回魂丹在酆都東嶽大帝手裡,此次回鷂城,首要任務是先找俗察司問清楚鮫人的事情,其次也是為了借用俗察司飼養的靈鳥傳信回暮白山,向我師父打聽酆都的位置。”
“不過他們也未必就知道酆都的位置。”
“連位置都不知道?這麼神秘的嗎?”陳鄰有些詫異。
雖然之前徐存湛也說過,回魂丹是東嶽大帝的私物,要弄到手有些困難。但陳鄰理解的困難是對方可能不願意給,沒想到徐存湛說的困難是指他連酆都在哪都不知道。
徐存湛:“酆都是人死後才會去的地方,我又沒死過,怎麼會知道它在哪?”
陳鄰:“……”
徐存湛的語氣好認真,表情又那麼理直氣壯,讓陳鄰想認為這是徐存湛在講冷笑話都沒辦法。
而且仔細想一想,似乎徐存湛的邏輯也沒有錯。
酆都是死人才會去的地方,徐存湛是活人,他不知道酆都在哪,這很合理。
陳鄰指著自己:“可是我死了啊!”
徐存湛攤開手:“可是我給你弄了個半死,沒死透啊。”
陳鄰試圖出謀劃策:“那我們能不能找一個要去酆都的孤魂,跟著它走啊?”
徐存湛搖頭:“以前有人試過,但失敗了。據說他們眼睜睜看著那些魂魄在自己眼前消失,但卻找不到它們的去處。”
想出來的‘好主意’被推翻,陳鄰歎了口氣又躺回床上,攤開兩手望著天花板。
“萬一你師父也不知道酆都在哪呢?”
“天下之大,四海八洲,總有能人異士,不可能尋不到酆都的蹤跡。”
陳鄰對徐存湛的回答感到些許意外,偏過頭去看徐存湛——徐存湛自從接她話茬開始,姿勢就變了,沒有再端正的打坐,而是伸直了兩條腿,身子略微往後靠著牆壁。
他白色的長發沒有綁,順著肩膀和手臂一直垂到床褥上,不遠處桌子上的燭火輕輕搖曳,光影閃爍在他秀麗眉眼之間門。
陳鄰連忙移開目光,按了按自己心臟處,聽見自己心臟咕咚咕咚的跳。
她怔怔盯著天花板,心跳得快極了,臉上也有些發熱。這時候徐存湛曲起一條腿,用膝蓋頂了頂癱在床鋪上的玩偶:“你臉好紅。”
陳鄰大驚:“我不是玩偶嗎?這你也能看出來?”
徐存湛歪著腦袋,眼眸略彎,笑意盈盈:“我幫陳姑娘,是為道義,陳姑娘可彆多想。”
陳鄰給自己找補:“我沒有多想!”
徐存湛挑眉:“是嗎?”
陳鄰:“當然!”
徐存湛嗤笑,手指一掂玩偶圓滾滾的胳膊,捏了捏,聲音裡分明帶笑,卻又有幾分惡劣的意味:“我相信陳姑娘不會撒謊,但也要告誡陳姑娘——可千萬不要喜歡上我。”
“暮白山內門弟子不能娶親,而且等陳姑娘複活後,在下與陳姑娘的緣分也就止步於此,日後便要江湖不見了。陳姑娘畢竟與我認識一場,若是陳姑娘為此傷心不能自己,我也是會難過的。”
陳鄰:“……”
我信你個鬼!
你這個邪門男人,嘴巴裡沒一句中聽的話,虧我白天還誇你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