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是朋友 她還是害怕(1 / 2)

他俯身將花朵彆到陳鄰發間時, 兩人距離又拉進了許多。

原本拍賣台上強烈的光線,已經完全被徐存湛所擋住。陳鄰微微抬眼,就能看見他近在咫尺的唇。

徐存湛畢竟身高擺在那裡, 即使在陳鄰麵前半蹲,也高她一截。

血液的腥甜與濃密的花香味在兩人狹小的縫隙間堆疊,像一層又一層單薄而不透氣的絲綢將陳鄰掩埋。

陳鄰沒有回答徐存湛的話,她的腦袋暈乎乎的,時有時需都被攪弄成一團不清晰的漿糊,像是缺氧窒息的人那樣陷入了眩暈之中。

即使知道徐存湛不是壞人, 知道徐存湛殺的大概率也都是罪有應得的人, 甚至自己也不斷在心裡暗示自己不該害怕徐存湛——

但她在徐存湛靠近的瞬間, 本能的心跳加速,呼吸艱難的恐懼起來。

對於從小生活在和平國家, 生活富足的普通大學生而言,死亡——尤其是如眼前這樣大規模的死亡——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

它們原本隻出現在陳鄰的曆史課本, 網絡小說,電腦遊戲裡。

但現在,它們鮮血淋漓的展示在了陳鄰的麵前。

而製造這些死亡的人是徐存湛。

和上次在海底目睹鮫人的被殺不同。鮫人雖然外貌有幾分類人, 但陳鄰很清楚對方不是人;雖然對徐存湛屠殺鮫人的場麵感到可怕,但那種可怕頂多也就約等於暈血的人看見屠夫片魚。

隻要給陳鄰一點時間,她自己就能調整過來, 自然而然的繼續和徐存湛相處。

但現在徐存湛殺的不是鮫人, 而是真正的人——活著的人。

理智上陳鄰知道徐存湛沒有錯。

本能反應卻教她害怕徐存湛,想要遠離徐存湛。

一種弱勢群體在麵對高危標紅的危險角色時, 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

所以在徐存湛的手捏著那些小小的花朵,靠近陳鄰時,她如驚弓之鳥抖了下, 卻又強忍著沒有後退。

一朵又一朵小巧的花被簪到少女發辮上,徐存湛滿意的後退與陳鄰拉開距離,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站起來後陳鄰便想抽回自己被徐存湛握住的手;她曲起胳膊,但是沒能抽動,手還好好的被徐存湛扣在掌心。

他將隻剩下零星幾朵白花的花束塞進陳鄰懷裡,轉頭往黑暗中望去。

陳鄰都來不及拒絕,左手被徐存湛牽住,右手裡憑空多了束花。她隻好低頭擺弄了一下那束花,脫離了主體的花束倒是仍舊很新鮮,上麵一點血跡也沒有沾染,乾淨得和徐存湛這個人都有些格格不入。

徐存湛眼睛還望著彆處,聲音卻輕輕的落到陳鄰耳邊:“那個黑袍人死了。”

陳鄰:“啊?啊……哦哦。”

他這句話說得太突兀,陳鄰剛開始都沒能反應過來徐存湛在說誰。直到疑惑的詢問語氣詞從嘴裡冒出來後,陳鄰才想起來:徐存湛說的應該是用鐵鏈把他鎖起來的那個黑袍人。

徐存湛:“這裡的貨物是分類關押,我跟著黑袍人進來後又去逛了逛其他地方,那幾個倒黴師侄就被關押在隔壁,他們說進城之後在客棧裡吃了頓飯,醒來就在這裡了。”

陳鄰:“……好慘。”

徐存湛嗤笑:“自己管不住嘴,遲早的事。”

一時間陳鄰不知道該評價師侄們被拐了比較慘,還是被徐存湛救了比較慘。

徐存湛:“這座拍賣場底下有很多靈土傀儡。”

陳鄰:“傀儡術之類的?”

徐存湛解釋:“靈土傀儡在傀儡術裡麵也是禁術,因為需要活著的修士元魂來煉化核心。你還記得我們在村莊裡遇到的邪道鬼修嗎?”

陳鄰對害死了自己的罪魁禍首印象深刻:“我記得。你是說靈土傀儡和鬼修有關係嗎?”

徐存湛:“靈土傀儡和那名鬼修所練的邪術師出同源,都是魔族那邊的術法。”

陳鄰立刻跟上了徐存湛的思路:“所以這個拍賣會也會魔族有關係!”

徐存湛在小村鎮裡追殺的鬼修修煉了魔族的術法,出現在鷂城的鮫人族有魔族的獻祭法陣,而他的師侄們順著鷂城的線索追蹤至不夜城,又在不夜城的拍賣會裡發現了魔族術法的產物靈土傀儡。

在腦子裡迅速過了遍線索邏輯,陳鄰捏著手心裡的花束:“總覺得像是某種陰謀的前奏……”

徐存湛扯了扯嘴角,眼睫微垂,似笑非笑:“我倒要看看是哪些蠢物在和魔族勾結。”

他聲音很輕,拍賣台上又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也就陳鄰聽到了他的那句話。

鼻端仍然有繚繞未散的血腥味,陳鄰已經在心裡給那些勾結魔族的人念了三四遍往生經。

這輩子就算了,下輩子小心點,做人就做人,可千萬彆再和魔族有關係了。

有人從拍賣台邊緣翻身上來,動作乾淨利落,陳鄰側目望去,認出對方是之前在鷂城和徐存湛碰頭的那位道長。

他皮膚有點黑,所以陳鄰對他比較有印象。

對方也穿著和徐存湛一模一樣的衣袍,就是個子較徐存湛矮了些,頭發有些淩亂。

他快步走到徐存湛麵前:“師叔,我們都問完了,那些人接下來該怎麼處置?”

徐存湛:“你們看著處理就行了。”

對方點了點頭,又道:“我們在地下囚牢裡還發現了許多被灌下坎離散的道友,已經讓執象和微明去給他們發放解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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