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眼淚滴在了慶帝的手背上,明明是冰冷的淚水,卻仿佛開水般灼燙。
慶帝愈發心疼了,他抬手,輕輕幫董貴妃擦去眼淚,“皎皎,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了!”
“如果霍家救下的少年真是冬郎,他們定會把人帶回來!”
“還有啊,霍家不是也說了嘛,那個少年情況極好,摔斷的右腿已經長好了。”
“雖然忘了一切,可許是回到了熟悉的環境,做夢的時候,還說自己是‘冬郎’呢。”
慶帝極力安撫著,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都告訴了董貴妃。
董貴妃扯出一抹虛弱的笑,“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放心吧,冬郎吃了大苦頭,朕也心疼。”
慶帝繼續安慰著寵妃。
但,哪怕是哄女人的情話,慶帝也沒有輕易鬆口。
他隻說“心疼”,卻隻字不提“寬宥”。
所以,一旦有證據證明,九皇子是故意臨陣脫逃,慶帝就會追究他的“抗旨”。
董貴妃露出感激的神情,她就仿佛一個全身心信賴丈夫的小女人。
“陛下,你對我們母子真好!”
她軟軟的依偎在慶帝懷裡,但她藏在被子下的手,卻用力攥緊了拳頭。
陛下隻說冬郎“吃苦”了,可冬郎為何吃苦,是何人給了他苦頭,陛下卻隻字未提。
還有,董貴妃記得,自己昏迷前,聽到內侍回稟——
陛下派了繡衣使者!
繡衣使者啊,那就是搜集情報、監察百官的特務機構。
如果陛下真的隻是心疼兒子,想要儘快把孩子接回來,他應該派出自己的千牛衛或是金吾衛。
但,都不是!
陛下派出了他的鷹犬。
慶帝在懷疑冬郎,覺得冬郎是故意偽裝失憶!
更有甚者,慶帝興許還懷疑冬郎與霍家有了勾結!
董貴妃故作嬌羞的低下了頭,垂下了眼瞼。
她快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恨了。
她為慶帝做了十幾年的“真愛”,還為他忍氣吞聲、忍辱負重。
她不求彆的,隻希望自己兒子有個善終。
結果呢,自己忍啊忍,忍得半點寵妃的跋扈都沒有,卻還是沒能護住冬郎。
馬車“意外”墜崖!
哈!
騙三歲孩子呢。
董貴妃知道,自己不是絕頂聰明的人。
她就是個美貌>才華的小女人。
可她也沒有野心啊,她不求兒子能夠當皇帝,隻是希望母子倆有個安穩日子,這般卑微的願望,居然也不能滿足!
既是如此!
那她也無需再忍了!
冬郎已經死過一次了,這次是他命大,崖底逃生,還遇到了好心人。
下一次呢!
誰又能保證,她的冬郎不會再次被人算計?
還有——
董貴妃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成了,拖不了幾年。
她必須在臨死前,為冬郎籌謀好。
否則,她真是死了都不能瞑目。
“你個小傻瓜,總說傻話,朕不疼你,又該疼哪個?”
慶帝很滿意於董貴妃的好哄,玩笑似的說著情話。
董貴妃抬起頭,眼底已經沒有了憤恨、決絕,而是帶著她招牌式的純粹、溫柔。
她魅惑的丹鳳眼裡,仿佛隻有慶帝一個人的影子。
“陛下!”
董貴妃嬌嗔的喊了一聲,百般柔情、萬般蜜意,儘在她的無雙美貌和無儘風情之中。
慶帝愈發得意了。
嗯,看在董貴妃的麵子上,若慶誠沒有演戲,就饒過他這一遭。
……
“阿嚏!阿嚏!”
顧傾城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暗忖:嘖,這是誰在罵我呢?
禍水:……嗬!還挺有自知之明啊。
顧傾城沒有理睬禍水的吐槽,開始思考,看來,霍家撿到了九皇子的消息,已經在京中傳開了。
慶帝那邊,應該也已經派了人來調查。
隻希望,吳燕娘那邊已經離開。
顧傾城絲毫都不懷疑繡衣使者的能力。
他們無孔不入,他們抽絲剝繭。
隻要一個線索,他們就能查個底兒掉。
繡衣使者不敢動霍五娘,可若是讓他們查到了中間還有個吳燕娘,吳燕娘就悲劇了。
隨後的事實證明,顧傾城果然沒有杞人憂天。
慶帝派來的繡衣使者,一路追查,真的查到了那個小縣城。
不過,幸運的是,吳燕娘已經跟那個小夥計離開了。
繡衣使者還想繼續往下查,卻沒有了線索。
“店鋪的掌櫃不是招供了嘛,說那個女子隻是跟九皇子碰巧同路,並沒有什麼關係。”
關鍵是那個小夥計是個流浪的孤兒,掌櫃當初隻是想要得個免費的勞力,也沒有找保人,就收留了小夥計。
現在,小夥計說是回老家了,掌櫃的連他老家在哪兒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