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千道一萬,誰能帶領大家獲得勝利,誰就是老大。
至於他能不能衝鋒陷陣,至於他能不能跟將士們同甘共苦,根本就不重要!
普通的兵卒,隻想在一次次的戰場上活下去;
中低階的武將,是想在活下去的基礎上,掙點兒功勞,發點兒小財;
中高級的武將,則是想升官發財,馬上封侯。
N代們因為出身的緣故,直接越過了前兩者。
他們隻想要戰功。
而顧傾城的運籌帷幄,就能幫助他們實現目標。
所以,從上到下,在眾人看來:弱雞如九皇子,趕路都要坐馬車,吃穿用度等也格外講究……這些都不是問題。
隻要「他」能帶領大家打勝仗,普通的兵卒可以活下去,中低階的武將能夠活著分到戰利品,N代們能夠實現夢想,「他」就是最好的主帥。
「諸位,咱們已經抵達西州!」
「我派去前方的探子發回消息,西北方向六七十裡外有個土堡。」
顧傾城拉開地圖,頗有架勢的對眾人說道,「這個地方,表麵上是被一群悍匪占據,實際上,這些悍匪都是西戎的騎兵。」
「他們就像一群到處流竄的惡狼,時不時就劫掠某個村莊或是襲擾邊城。」
「邊城的主力軍若是出城迎戰,他們就會逃走。如此往複,守城的邊軍疲不堪言。」
「這一小股騎兵,看著不起眼,卻給邊城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顧傾城詳細的將探明的情況告訴眾N代。
經過這一路的曆練,三十多個少男少女,如今還有三十個。
離開的那幾人,基本上都是受了重傷,被顧傾城送回了京城。
到底是權貴子弟,受了重傷就要回京好好修養。
顧傾城倒不是真的對N代們另眼相看,普通的兵卒受傷,也能得到最好的醫治。
顧傾城對於N代們有個原則:可以犧牲在邊城的戰場上,可若是因為剿匪而喪命,就有些說過不去。
N代們,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廝殺,親身經曆了衝殺、受傷等等血與火的淬煉,迅速成長起來。
他們不再是剛出京時的無知無畏、恣意囂張。
親眼見過那麼多的死亡,N代們倒也沒有畏懼,而是有了敬畏之心。
人,真的非常脆弱。
不管是權貴還是賤民,到了戰場上,都一樣要麵對廝殺、死亡。
刀鋒砍到皮肉,都會流血,都會疼。
N代們甚至覺得自己曾經的年少輕狂是何等的幼稚。
他們變得似乎沒有那麼的鋒芒畢露,多了沉穩與乾練。
可一旦到了戰場上,他們又會無比凶悍。
顧傾城知道,她從京裡帶來的這群N代,初步完成了從紈絝到戰士的轉變。
為什麼是初步?
因為他們雖然經曆了死亡,卻還沒有太過切膚的疼痛——死的都是匪寇,而非自己的同伴。
當他們真正有了這樣的經曆——
晚上在一個鍋裡吃飯、一個戰壕裡睡覺,睡覺時都要披著同一件戰袍的夥伴,卻死在了自己麵前。
那樣的衝擊,才是最強烈的。
殘忍,卻不可避免。
因為這才是真正的戰爭,而不是一群N代們刷功績的遊戲。
顧傾城有預感,她選中的這個土堡,或許就能讓N代們完成第二輪的蛻變。
土堡裡的悍匪,不再是顧傾城用來讓N代們練手的普通小賊,而是凶悍狡詐的西戎騎兵!
這些人雖然隻有
百餘人,但其殺傷力,絕對不遜色於顧傾城的這支不足六百人的部隊。
果然,當戰役打響,N代們騎著馬,衝殺在前,五百兵卒緊跟其後,隻一個照麵,便有了傷亡。
「鄭三!!!」
同袍的鮮血噴濺在了臉上,人卻滾落馬背,毫無聲息。
李四渾身的血液往上衝,臉上溫涼一片。
他根本就分不清,那些液體到底是同伴的血,還是自己的眼淚。
此時此刻,他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砍死那些該死的西戎騎兵!
「殺!為兄弟們報仇!」
「崔四!姐妹們,崔四死了,咱們為她報仇啊!」
N代們經曆了真正的殘酷,群情激奮、熱血沸騰。
戰場上,無比慘烈。
其實,N代們還好,他們有馬。
普通的兵卒就慘了,步兵對上騎兵,天然有劣勢。
一場戰役結束,N代們兩死七傷,而普通兵卒傷亡三分之一。
就連最勇猛、經驗最豐富的霍五娘,也被某個西戎騎兵劃傷了胳膊。
「快!打掃戰場!」
「搶救傷員,收斂遺體!」
顧傾城扶著一個小太監的手,慢慢的來到了戰場上。
也就是那個土堡。
破敗的土堡,麵積並不大,卻橫七豎八躺著許多人,或屍體。
有西戎騎兵的,也有慶朝官兵的。
顧傾城眼底閃過一抹黯然。
這就是戰爭,注定有傷亡。
之前的剿匪,根本不能跟真正的戰爭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