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端已經在建康即位,而她也「被逼無奈」的跟陳端撕破臉。
如今,她占據著江陵、河陰、河陽等三座城池。
接收了陳端麾下的謀士和兵卒。
此時的顧卿,占據著公理和人心,哪怕日後扯出大旗,自立為王,也不會有人過多的唾棄。
不是她想要「牝雞司晨」,而是被渣男逼迫,是為了家族聲譽,為了身為世家貴女的驕傲,這才不得不——
好一個不得不。
沒有辜負她之前的捧殺大計,一番陽謀下來,徹底給自己奠定了輿論基礎。
「主公,您醒了?」
王帳外間,侍奉的娘子兵們聽到了動靜,趕忙恭敬的問了一句。
「嗯!」
顧傾城應了一聲,便翻身下了榻。
「營中可有什麼事情?」
顧傾城穿上鞋履,緩步繞過了屏風,來到了外間。
阿蠻躬身行禮,輕聲回稟道:「回稟主公,三娘一直都吵著要見您。」
三娘?
顧幼儀?
哦,是了,與宇文珩一戰,這廝墜入江中,率領殘兵逃出了江陵。
顧家的大軍在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了在水裡掙紮的顧幼儀,便把她救了上來。
對於這個倒黴堂妹,顧傾城沒有太多的怨恨。
人太蠢,重生都救不了。
關鍵是還自以為是、自作聰明……唉,若不是姓顧,若不是顧念叔父和堂兄堂弟們,顧傾城真不想理睬這樣的蠢貨。
把人救了下來,還安排了顧家的奴婢去服侍。
隻除了不讓她胡亂走動外,顧傾城給了顧幼儀顧家女郎該有的體麵。
可惜,顧幼儀似乎不太
領情。
「又在鬨?」
顧傾城淡淡的問了一句。
但那個「又」字,足以證明顧幼儀的作,以及顧傾城的忍耐力再次被消耗著。
阿蠻低著頭,不敢過多的評論。
三娘再不堪,可是顧家的女郎,是主子。
他們這些做奴婢的,再受主公的看重,也隻是卑賤的奴婢。
做奴婢的,哪敢妄議主人?
哪怕這個主人十分不堪,百般荒唐。
「她又鬨什麼?還是想走?」
顧傾城剛才那句話,也不是真的詢問,隻是一句感歎。
這會兒,她才正式詢問。
而詢問的內容,也略帶槽點。
是的,想走!
確切的說辭是,顧幼儀想繼續追隨宇文珩。
哪怕明知道現在顧氏已經有了足夠的勢力,而宇文珩內憂外患、腹背受敵,儼然成了喪家之犬。
顧幼儀依然堅定的選擇他。
「難道她就如此迷信上輩子的經曆?」
顧傾城有的時候,都忍不住的疑惑。
重生之人,對於前世的種種,竟是如此的執著!
顧傾城自己也重活一世,卻從未把曾經的經曆當做通關外掛。
蝴蝶效應啊,親!
就算顧幼儀是古人,不知道蝴蝶效應,也該發現,今生的一切跟上輩子早就有了不同。
其實,在顧幼儀選擇「走顧卿的老路」時,她就該意識到,事情已經有了改變。
同樣的路,換做不同的人去走,哪怕那人熟知劇情,能夠「預知」未來,也未必能夠成功。
這就像是考試,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在書上。
可就算是抱著書去考試,學神照樣拿滿分,而學渣依然考得慘不忍睹。
這不是知不知道答案的問題,而是人與人之間,真的存在差距。
重生,隻是讓人多活一世。
前世的種種,也隻是一個參考。
具體如何,還要看現實。
偏偏顧幼儀看不透、想不通,繼續抱著上輩子的記憶,做儘了蠢事。
這一世的宇文珩,早已不是上輩子的模樣。
前些日子,又經曆了江上的大敗,他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向南,有顧傾城橫在江陵。
北歸,宇文權和宇文鬆都虎視眈眈。
以宇文珩目前所殘存的兵馬,向南、向北都沒有勝算。
除非他兵行奇招,繞過平城,直奔西北邊城。
去到邊城,甚至是深入柔然等腹地,跟那些外邦作戰,或許還能搶來些許落腳之地。
但,這個過程將會非常艱難,也會充滿危險。
顧幼儀一個養尊處優的內宅女子,即便她想跟宇文珩同患難、共生死,宇文珩也不會答應。
這,就是個累贅啊。
百分百拖後腿的豬隊友。
帶上她,百害而無一利,興許還會給顧氏追擊他的借口。
所以,即便顧傾城放顧幼儀走,顧幼儀也追上了宇文珩,宇文珩也會想辦法把人送走。
可惜,顧幼儀不懂這些。
在軍營裡,吵鬨不止,隻為讓顧傾城開口放人。
顧傾城:……放就放!把豬隊友送回敵營,定能帶來驚喜。
隻是,還不等顧傾城開口,顧幼儀就先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