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殺不可辱——”羅伯特·畢比咬緊了牙關, “你殺了我吧!”
虞檸:“……不至於不至於,你就招了唄。”
“死心吧,我絕對不會說的!這是男人的誓言!”
虞檸歎了口氣, “這是你逼我的。”
唉,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了吧。
“畢比先生, 我從短暫的人生當中學到一件事。”她深沉道,“越是玩弄計謀, 就越會發現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 除非……超越人類。”
畢比, 她不做人啦!
其實她在這之前也沒有詳細看過這些東西, 但總有一些事情是當代年輕人的心知肚明可念不可說,虞檸唏噓著挑了一頁, 字號加大加粗地展現在他麵前。
【主人說方言會讓寵物也帶口音嗎?】
【羊駝生氣會把自己氣暈嗎?】
【喜歡吃草莓小籠包犯不犯法?】
虞檸:“……你好奇的東西挺多哈。”
羅伯特深呼吸, 區區這種程度而已, 他還承受得住。
“還有,犯法。”她冷冷地說, “死刑立即執行。”
羅伯特:“???”
“你騙人!”他大叫,“我搜過了, 不犯法!”
“你現在在我們手裡,我說犯法就犯法!”虞檸拚命試圖從背後木偶的阻攔中掙紮出來, “放開我, 我要替天行道——”
豎鋸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還得乾這種活,連聲提醒她, “錢!工資!”
虞檸:“……”
好的她冷靜下來了。
繼續!
【不到中年就地中海了需要植發嗎?】
【熬夜掉頭發嚴重怎麼辦?】
【如何定製假發套?】
……啊這。
屏幕這端和屏幕那一端的都沉默了。
儘管虞檸很克製——她發誓,她真的已經非常克製了,還是沒有能控製住自己下意識地朝對方的頭頂瞄去。而且, 她發現旁邊的未來上司也在做同樣的動作,木偶的眼珠比起人類可明顯多了。
“看什麼,你們看什麼!”男人這下繃不住了,氣急敗壞地嚷嚷道,“我還沒禿!我還沒有禿!”
虞檸:“還。”
這是未雨綢繆呢,還是家族遺傳呢?
羅伯特:“……”
“嗬、嗬嗬,”這笑聲足以佐證他的精神已經錯亂了幾分,“你的精神攻擊就這?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既然如此,”虞檸幽幽道,“就不要逼我祭出殺手鐧了。”
“是這樣的,我剛才打開你的電腦的時候,看到你的E盤裡有個名字叫‘學習資料’的隱藏文件夾——”
羅伯特:“…………………………”
一陣震耳欲聾的慘叫劃破了審訊室裡本來也不怎麼寂靜的空氣。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招!”他險些喊破了喉嚨,“我全都招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打開!不要在我麵前打開它,不對不在我麵前的時候也不要打開它,求你了——!!”
豎鋸:“???”
啊?這樣就屈服了嗎?
他若有所思地將這條經驗記在了自己的審訊技巧裡。
“那要看你配不配合了。”虞檸看了眼表,“說吧,你還有五十分鐘的時間。”
“……首先,”羅伯特為自己申明道,“我不是福瑞控。”
“其次,我不是福瑞控。”
“最後,我發誓我隻是喜歡毛茸茸。”
虞檸:“……”
虞檸:“我知道了,你是福瑞控。”
“我不是!!”羅伯特連連叫嚷得臉都要憋紅了,瘋狂地為自己的名譽和性癖辯護,“我真的就是那天在路邊撿到了隻受傷的狐狸,帶回去照顧幾天以後突然變成了個漂亮女人,說要以身相許——”
虞檸敲打著鍵盤錄入的手停了,“然後?”
羅伯特:“然後我讓她變回去,她讓我滾。”
虞檸:“……該。”
羅伯特:“喂!”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滾了!”他悲憤道,“滾了以後才想起來那是我的房子!但我覺得剛滾出去就滾回來太沒麵子,我就在外麵旅店睡了一晚上才回去,回去以後發現她已經走了!去哪兒了都不知道!”
“但我之前就答應過她,絕對不會將遇到她的事告訴任何人。難道有人可以拒絕小動物水汪汪的眼神嗎,反正我不能,就算她讓我滾出了自己的房子也不能!”
“我說過了!”他語氣激昂,“這是男人的誓言!”
虞檸:“……那你現在還不是說出來了。”
羅伯特:“……啊。”
他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整個人愣得在無風的審訊室裡都風化成了一座雕像,虞檸尋思著也沒什麼可問的了,在文檔自動保存後就合上了電腦。
他看上去是真不知道多少了,那位不告而彆的狐妖小姐聽著也有番聊齋的風味,要想弄明白對方現在流竄到了哪裡,可能還得實地走訪一下看看有沒有遺留的線索。
“怎樣?”一在旁邊坐下,虞檸就迫不及待地抱起那袋還熱乎著的現金,想到日後每月都有這樣一筆入賬頓時就像回到了家一樣溫暖,“還行吧?”
“不錯,”豎鋸道,“你通過了。”
“而且很有參考價值。”他說。
虞檸覺得最好不要問是哪方麵的參考。
扣1佛祖原諒她。
“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她一口氣地問道,“身份是實習生還是蘿卜坑,試用期多久?除了底薪還有提成嗎?平時有五險一金嗎,公積金可以用來還房貸嗎?法定節假日正常休息嗎,有帶薪年假嗎,加班有沒有加班費?年末有年終獎嗎,按幾個月月薪算啊?”
豎鋸:“……”
好好一個學生,你怎麼這麼熟練啊!
“有,都有,可以。提成視你抓住的家夥而定,在沒有突發事件的情況下,年假一個月,年終獎三倍月薪。”前殺人狂耐著性子回答道,“試用期三個月,從你達標開始算,在那之前是編外人員——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把你的數學考及格,及格了再說其他的。”
虞檸:“啊。”
就像她托福詞彙隻記得“Abandon”了一樣,她的數學也隻記得集合了。
悲。
“他說的事,我之後會安排人去調查。”她未來的也是唯一的頂頭上司說道,虞檸忍住沒戳痛處問是否又是從彆的部門臨時抽調,“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我不太適合在外麵出行,所以一旦有消息就需要你去對接查看了。”
“知道啦知道啦。”拿什麼錢辦什麼事,這個道理當然再簡單不過,虞檸心說自己升職加薪的夢想終於有著落了,“話說回來,咱們這算是個為了應對模因汙染才成立的新興部門嗎?”
那豈不是蓄勢待發前景一片大好的朝陽行業!
反正總不會成立太久時間,不然也不至於是個隻有部長的一人部門。四葉草之城再怎麼都有個數萬人口,裡麵不可能連一個除了她以外符合要求的對象都找不到。
“不。”然而老爺子明顯沒有領會到她渴望得到認證的暗示,也可能是人一旦上了年紀就會鐘愛更有點曆史的東西,“是個封閉了十多年的老部門。”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木偶說,“但前身應該是剛建城後不久的特彆行動隊,可惜當初死的死散的散。不過那次已經把使命完成得差不多了,剩餘事務就由其他支部分攤,直到不久前才算是重啟。”
……原來是回收再利用的朝陽行業。
算了,有市場有政策,那總不會太差。
虞檸燃起了熊熊鬥誌——主要是為待會兒賬戶餘額上多出的那一串零,她相信這麼下去,她總有一天能實現自己隻需要躺平就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快樂目標。
“好吧,”她起身,“那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一對上木偶微妙的目光,虞檸連忙補充道:“回去複習數學!”
豎鋸:“……你卡不要了?”
虞檸:“咳咳咳!”
她不太好意思地連忙飛速摸過對方還壓在木頭指頭下的薄薄卡片,這與她驚鴻一瞥瞧見的那些職員或者特工所使用的證件也不太一樣——想來在正式入職進入巴彆塔前,能取得的也是類似這種臨時工的權限。
不過這張可刷電梯刷區域的權限卡顯然又不同於之前的一次性卡片,用料紮實卻紮實得有限。
虞檸翻過背麵一看,有效期果然是三個月多一點。
好消息:她快拿到高薪的鐵飯碗了。
……壞消息是馬上特麼又要考試。
難道就沒有人問問她當初為什麼學文不學理嗎!當然是因為最討厭數學啊!
考試前的每一分鐘都是臨時抱佛腳的黃金時間,虞檸苦哈哈地準備回家老實看書,乘著車的一路上都在絞儘腦汁地憑借腦內那些殘缺不全的印象給自己列複習大綱。
當然,再怎麼苦惱,她一進門還是先將這個還沒畢業就包分配工作的好消息告訴了等在玄關歡迎她回家的媽媽。
“乾得——不錯,”她媽媽倒是由衷地為女兒開心,完全不在乎雙方的立場如何,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以示誇獎,“媽媽——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虞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