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高位日久,秦檜已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屈辱的滋味了。
可偏偏他卻無濟於事。
畢竟本朝的劍都不一定能砍了本朝的官,何況是後朝的百姓,也不看看人家鳥不鳥你一下。
但他們怎能如此有辱斯文?!
簡直是太過可惡!
【沒錯,這就是明朝為我們留下的最為有創意也最具影響力的嶽王廟必備物品——秦檜跪像。】
【曆史上有關秦檜跪像的記錄有成百上千個,至今全國各地還能找到的,保底都還有七個,最為著名的,還當屬跪在嶽飛墓前的這一串。】
【那必須得把牌麵給足,除了完顏構,跪的已然是最全乎的一波了。】
什麼?他們後世人也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他堂堂大宋皇帝,竟然也妄圖讓他跪到一個臣子麵前!?
荒唐!可笑!
不過顯然完顏……趙構的想法已然無濟於事。
民間的百姓在天幕的潛移默化之下越想越有道理。
沒錯,沒錯,正是如此,難道罪魁禍首單單隻有秦檜一人嗎?
秦檜固然可恨,但是那個實際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宋朝皇帝難道不是更可恨嗎?
怎麼反倒他最是抽身事外?
王侯將相,還能有免死金牌不成?
【嶽王廟中的秦檜跪像最早可追溯到明成化十一年,時任浙江布政使在重修嶽飛墓的時候靈機一動,想出了可以將佞臣鑄成雕像在英靈墓前懺悔的好主意,開一代秦檜跪嶽飛的先河。】
【剛剛說了,嶽王廟的跪像,主打的就是一個條分縷析,必須給我們明明白白地跪明白了。】
【因此一旦在“自然作用”下麵目全非,便隻能重新鑄造。】
【五百多年
,已然換了十數批跪像。】
【跪拜的人數也從最開始的兩人變成了現在的五個人。】
【至於為什麼要用鐵來製作雕像,這也都是經過了曆史檢驗的。】
【因為中間兩次用銅來製作雕像,沒多久就被憤怒的百姓給敲爛了。】
【最終發現,可能還是鐵製的比較抗打一些。】
【畢竟古代還沒有景點保護的意識,大家可都是棍棒上手的,哪有我們現在這麼文明謙和啊。】
【如果可以,恨不能能拿大炮轟的那種謙和,doge。】
有幸知道一些初階火藥威力的古人們:……
果然還得是看天幕。
可真文明謙和啊。
突然覺得下次去嶽王廟祭拜得帶根鐵棍才是。
萬萬不能被天幕那個時代的人給比下去咯!
鏡頭之中,常柚慢條斯理地從包裡將仍舊熱乎乎的油條拿了出來,放在了嶽飛墓前的祭台之上,而後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揍人最出氣,之前為了做視頻而看《宋史》升起的高血壓突然就治好了呢。”
“打人是不文明的,但秦檜雕像除外。”
觀看天幕的眾人:……
天幕說的,真是該死的有道理啊。
【出完氣終於可以稍微冷靜一點,景點打卡一下,照壁之上的儘忠報國四個字是嶽飛一生的寫照。】
【可惜那個國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周圍一圈還有碑廊,畢竟古人沒什麼彆的愛好,就是喜歡刻碑。】
【最值得打卡的還得是我們嶽元帥本人的《滿江紅》。】
【“風月不知臣子恨,忠魂當羨九州同。”】
【厲聲教先生遊嶽飛墓留下的這句詩,應當是身處在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們共同的心聲。】
【回望曆史,憤懣之餘,猶有疏闊。】
九州同麼。
嶽飛在心裡頭兀自念叨著這幾個字。
雖然這次的天幕的內容都比較零散跳脫,但是卻也足夠讓他看出天幕那個時代人身上那種未曾經曆過戰火摧殘的從容與灑脫。
如何能不羨慕。
【整個整個嶽王廟景區除了墓園區,還有忠烈祠區與啟忠祠區等紀念場所。主打的就是一個五彩斑斕的雕像群。】
【尤其是啟忠祠區,對不起,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真的夢回茂陵和乾陵的那兩個紀念館啊,誰懂啊。】
【問題不大,如果給這三個地方打個分的話,我感覺還是嶽飛墓的這些雕像稍微更好看一點。】
嶽飛:……
所有擁有自己單獨祠堂立像的眾人:……
非常真心地給天幕那個時代的人一個建議。
如果不擅長,其實是可以稍微避免一下的。
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乾吧,突然看到自己成了這種樣子,還是很有一些視覺衝擊力在的。
簡而言之,久經沙場的他們也忍不住被狠狠嚇了一大跳啊。
【不過精忠橋東邊路正中央的略顯突兀的這棵檜柏不知道大家剛剛注意到沒有。】
【是的,沒錯,估摸著是故意讓人覺得突兀的。】
【此檜柏除了跟秦檜有一字之緣之外,還有一個“動聽”的名字——分屍檜。】
【據說是天順年間杭州官員將檜樹鋸成兩半植於墓前,一方麵自然是為了表達對於殘害忠良的秦檜的憤恨,另一方麵嘛……】
【這個年號代表了一切啊。】
【畢竟他們大明北京城前的血還沒乾呐。】
【另一方麵,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在的。因為在將此檜樹一折為二之前,除了在嶽王廟進行了例行的祭祀之外,還遙遙向著不遠處三台山的方向焚香進行了跪拜祭祀大禮。】
【而三台山,正是我們於謙,於少保的魂歸之所。】
原本還在吃瓜看戲並為自家朝代對於嶽王廟做出突出貢獻的明朝景泰年之前的皇帝們:???
吃瓜吃到自家身上了怎麼辦,著實慌張。
天順年間的京城官員:偷看一眼,再偷看一眼。
不知道是哪位仁兄想到的妙計啊,真是高明!
但宮城裡頭的朱祁鎮臉色可就沒有那麼好看了。
朱瞻基總覺得心頭警鈴大響。
之前天幕說朱祁鎮寒儘大明士人心的舉動是不是就是殺於謙來著?
朱祁鈺露出了核善的微笑:讓他看看南宮那位到底是如何迫害他的股肱重臣的。
是腦子在瓦剌叫門的時候被撞壞了嗎?
於少保你也敢殺?
還“城前的血未乾”?
不好意思,現在握著實權的,可是他朱祁鈺本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