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取得有史以來對明作戰前所未有之輝煌戰績,自然要乘勝追擊,擴大戰果。且皇帝都被生擒了,明廷的混亂,也先如何能夠不知道,直接兵臨北京城下。】
【而當時的情況可以說是十萬火急,精銳騎兵部隊全部於土木堡土崩瓦解,京師隻有不到十萬的守衛兵卒,且人心惶惶。能拍板的高官要員……好吧,也全交代在土木堡了。】
【看起來贏麵的確有些渺茫。都城南遷的話題再度被提了起來。】
【以徐有貞為首的幾人借星象之說提議遷都返回南京,卻被於謙以宋朝南渡的舊事嚴厲反駁,畢竟南宋的“輝煌戰績”是吧,那簡直是明朝人血淋淋絕對要避免的一件重大政治正確的事項。】
【之前提議遷都,那還可以說是不忘祖宗之本,但土木堡之變外加一個外敵兵臨城下,簡直是Buff拉滿了啊,妥妥的第二個靖康之變呐。】
【吏部尚書王直等人自然站在了主戰派於謙的這邊,最重要的是,郕王朱祁鈺也肯定了於謙的思路,徹底打響了北京保衛戰的前奏,也拉開了景泰朝的序章。】
【徐有貞也因此顏麵掃地。】
【哦,不對,這時候他應該還叫徐珵吧。】
【畢竟他是北京保衛戰之後才改名為徐有貞的。】
【隻能說,雖然徐有貞治河確實是個好手,但做人就不太行了。】
【這一次的顏麵掃地在徐有貞心裡埋下了仇恨的火種,為奪門之變後誣殺於謙與王文等人埋下了命運的伏筆。】
直接被點了兩個名字的徐有貞頓時感受到了身邊淩然的視線,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於謙倒是並不意外,雖然於他而言,當日的反駁不過是出於公心的探討,最終定下了保衛北京的大計之後很快便將這個插曲拋諸腦後了,他哪裡來的這麼多時間耽誤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而會招人憤恨,這也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畢竟都已經有了什麼“奪門之變”,讓正統二次複位,自己這位擁立新帝的官員會遭到迫害,也是理所當然,他本人並不意外。
便是讓他再選一次,哪怕明知道正統會二次複辟,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朱祁鈺顯然反應更大,忍不住拍案而起。
好一個徐有貞,竟然做出如此之事。
他還不夠大度嗎?看其治河有方,縱然之後知道了他便是當日土木堡之後提出南遷的徐珵,也仍舊沒有為難,不計前嫌,擢升其為左副都禦史,他竟然就是如此報答自己的。
朱祁鈺麵無表情。
既然這麼喜歡南宮裡的那位,等今日天幕結束,便跟南宮中的那位一同去黃泉路上做做伴吧。
看來總是有些人喜歡把自己的寬容和退讓,當作是自己放肆的資本。
他們既然不肯手下留情,那便不要怪他不講武德了。
【嗯,沒錯,總而言之,肅清大漠的壯舉分分鐘變成了北京保衛戰。】
【在豬隊友的強力加持之下,差點連個瓦片都不給剩下的那種保衛戰。】
【而於謙便是在此時臨危受命,在這種天坑情況下與主戰派官員及朱祁鈺一起打響了北京保衛戰,且真的打贏了。】
【當然,這主要也是豬隊友都到對麵去了,剩下的都是靠譜的隊友啊。】
【果然,家無堡宗,天下太平。】
景泰朝群臣回想起那段歲月,仍舊是熱淚盈眶啊。
誰說不是呢,雖然不至於是瓦片都不剩下,但是真的是家無餘量啊。
但還沒來得及憶苦思甜,就聽到天幕後麵的幾句話,雖然很不應該,但是真的差點笑出聲。
嗯,作為大明官員的職業素養最終讓他們以扭曲的麵容保持了最後的一點矜持。
雖然堡……
雖然南宮那位估摸著明天就是死人了,但是他們也不能慶祝得太大張旗鼓嘛不是。
但不得不說,在心裡為天幕點了個讚。
難怪他們覺得那段歲月雖然艱難卻特彆順利呢,原來是因為正統在瓦剌啊。
【正是在北京保衛戰期間,於謙體現了其治國理政上有條不紊的國士風采。從各地抽調糧草和兵員進行備戰,不到一個多月,便已集結了二十二萬大軍,京師人心初定。】
【並在十月的激戰之中擊退了也先三路夾擊的精銳部隊,經過了五天的浴血奮戰之後,瓦剌被迫撤退,從此進入了以太上皇為砝碼的戰略拉扯敲詐時期。】
【於謙並沒有懈怠,而是趁此機會一舉整飭了正統以來積攢下來的軍隊弊病,加強了明軍邊防力量,並進行了軍製改革,使得明朝在經曆了如此大的一個跟頭之後,其軍事實力反而得到了大幅度地提升。】
果然是棟梁之才。
剛剛險些心梗的明朝前期的諸位皇帝覺得自己勉強也能喘上幾口氣了。
可是!
難道就非得是力挽狂瀾嗎?就不能是直接在沒有損失精銳的情況之下再創輝煌嗎?
而正統年間的眾人麵上不顯,心裡卻忍不住人心浮動。
你皇帝倒是二次登位了,還吃香的喝辣的,可他們可是白白葬送了性命在土木堡啊!
他們可還不想死。
尤其是……
在天幕已然為他們提供了另一條康莊大道的情況之下。
怎麼,反正藩王上位對於他們大明而言,也不陌生了不是嗎?
再者說,正統奪了人家的門一回,彆人再奪他的皇位一次,不是也問題不大嗎?
尤其是,從來沒見過這麼有公理正義的政變。
他們可真的是為了大明江山計誒!
【更不必說將時局初步穩定之後,景泰帝便任用了正統時期被埋沒的那些治國人才,任用賢能,最終在景泰君臣的努力之下,大明王朝轉危為安,且發展經濟,安撫流民,極大地恢複了正統以來混亂的朝局氣象,大明王朝眼看狠狠續上了一口氣,雖然說盛世景象那是沒
有了吧,但是也是在往那個方向在努力的來著。】
【也先看著手裡的堡宗,再看看越來越紅紅火火的隔壁明朝,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就這種玩意,怎麼好好當個砝碼還越來越掉價了呢。】
【這個燙手的山芋最終被也先打包送回了明朝,瓦剌與明朝止戰談和。】
正在觀看天幕的正統以前的明朝曆代君臣連連搖頭。
瓦剌你帶著堡宗給他們速速滾回你的大漠去,太晦氣了,你們不要過來啊!
朱棣更是忍不住手癢。
你說瓦剌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呢?
是不是那什麼未卜先知,特意送這麼個人回來給他們大明添堵來著?
真想打一頓瓦剌解解氣啊。
嗯,就讓瞻基親自掛帥。
朱瞻基看著尚在繈褓之中的朱祁鈺,麵色難以描述。
不是,也先真送你還真要啊。
當然是回程路上就做掉,不是,就讓人合理病逝了啊。
朱瞻基覺得自己好像還能再撐上十年好好教導一下這個自己一直以來忽視的兒子。
而還未來得及迎回朱祁鎮的景泰朝君臣麵麵相覷,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要不……
還是不要了吧。
與瓦剌和談的第一項條款,決定了,就是拒絕太上皇,拒絕太上皇。
那人是誰?不識得。
早就收到消息,太上皇駕崩了,那個冒牌貨還是勞煩也先給他們料理一下吧,確信。
【隻能說,瓦剌的這個舉動確實是殺傷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