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那個就是先鋒隊的實習生嗎?聽說是秦招親自帶回來的, 優勢在哪兒?”
“先彆管優勢在哪兒,聽說他是雁江的兒子,你不覺得他是來當臥底的嗎!”
“不可能, 真要是臥底, 秦招早把他削成片了。我倒懷疑他根本就是來這兒體驗生活。”
“體驗生活?”
“你想啊, 他除了是雁江的兒子,他還是辛老局長的外孫呢!有辛老的關係在, 你以為上頭的人能坐視不理?……說不定人家來四處就是溜達一圈, 過幾天就去總局一處辦公室裡坐著吹空調了。”
“同意!我就說為什麼我們在這兒負重前行,他在旁邊吃冰淇淋!可惡!”
“不過拋開彆的不談, 這二世祖,是不是審美有點問題啊?”
“哈哈哈哈哈他那件粉紅T恤真的彆太幽默!胸前那隻大貓居然還反光!”
“他是不是覺得很好看啊,居然還在自拍?喲,他還給那大肥貓拍特寫呢, 我說這小子彆太愛了哈哈樂死我了。正常人誰穿這種衣服——啊!”
笑聲戛然而止。
正在做俯臥撐的兩米大漢突然被一隻腳踩在背上, 噗的一聲趴倒, 怎麼都起不來。
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做幾個了。”
“報告, 做了三……三千二百六十一……!”
“不錯。”秦招說著,直接兩隻腳站到了那人背上,“做了三千個還有力氣笑, 那就再做三千。”
那人自知理虧心虛, 不該在訓練的時候和人聊八卦, 也不敢反對, 大聲道:“是!”
他馱著秦招,從1開始數,艱難地負重俯臥撐。
秦招平衡力十足,竟然不搖不晃, 高高站著,順便用餘光打量了一眼旁邊幾個埋頭降低存在感的家夥,說:“訓練結束以後,你們要聊什麼我都不管,但現在不是你們放鬆警惕的時候。所有人,再加三千個。現在做!”
“是!”
嘴上雖然嚴格,臉上雖然陰冷,但實際上數到五百的時候,秦招還是放過了他們。
他從戰士的背上走下來,讓他們休息兩分鐘。大家哭著說謝謝秦隊。
但秦招忽然攔下了其中一人。
那人嚇得脊梁骨都塌了,慘白著臉看秦招:“秦隊,我我我,以後再也不在訓練的時候聊八卦了!”
秦招目光幽幽地看他一眼,道:“我有個問題。”
“您問!我有問必答!”
“嗯……”秦招抿了抿唇,莫名地感到喉嚨乾燥,道,“實習生穿的那件衣服,真的不好看?”
“謔!那可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秦隊,誰家大小夥子穿亮片貓貓頭啊!還粉色!”
一聽話題是這個,戰士當時就來勁了,用手捂著嘴,跟秦招悄悄說,“關鍵這小子還挺來勁,跟那兒自我欣賞半天,好像真挺喜歡似的。要我說,也就是靠那張臉撐著,審美簡直不敢恭維!”
秦招麵無表情抬手打斷了他:“去休息吧。”
“好的!”那人開開心心跑去盥洗室,沒把這一茬當回事。
留在原地的秦招遙遙望向遠處的雁風潯,後者正躲在一把遮陽傘下,看不見腦袋,隻能看見一個閃著金光的貓貓頭,和一雙閒閒交疊的大長腿。
秦招垂下眸,喃喃道:“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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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銀門港的溫度已經高達三十九攝氏度。
總部大樓頂層的訓練基地,四個區域一直沒有空下來過。
室外的操練場主要用作體能訓練,無論精神係還是物理係還是基因變異型,都得在這裡先折騰一圈。
炎炎夏日,個個汗流浹背,身上扛著幾百斤的沙包練耐力,在不斷跳動的木樁上練平衡力,還得在對著針尖大小的靶子發射勢元練控製力,總之就是苦不堪言。
整個室外訓練場上唯一一個笑著的人,隻有雁風潯。
陳厭青和一個同事從北區的室內訓練場出來,他作為空間異能者,綜合作戰能力很強,自己沒什麼要練的,倒是陪幾個人練了練團隊戰。
這會兒又累又渴,路過時看到雁風潯打了把綠油油的太陽傘坐在台階上,旁邊放著一圈冰水。他就和身邊的同事一起坐了過去。
“這麼上道啊,才來兩天已經知道給哥哥姐姐們帶水了?”
陳厭青伸手去拿,被雁風潯啪的一巴掌拍開。
陳厭青:“?”
雁風潯戴著一副巨大的墨鏡,幾乎遮了他半邊臉,他優哉遊哉舔了一口冰淇淋,笑道:“是給你的嗎你就拿?”
“不是給我的?”陳厭青掰著手指算,“咱們先鋒隊裡,今天跟訓的隻有我和邊穆,秦隊這會兒在帶隊拉練。就算你一人準備兩杯,這兒都整整六杯了,還能沒有我的份兒?”
雁風潯說:“沒你的份,都是隊長的。”
陳厭青的馬尾辮都炸起來了:“秦招還能是個水桶怎麼的?他一人喝六杯?”
雁風潯嘖嘖搖頭,給他分析:“你看,這大太陽天買一杯冰很快就化了不是?我這買六杯,周圍五杯裝冰,中間一杯裝上水。這麼一圈圍著,主打一個製冷。”
“……”陳厭青額頭上豆大顆汗順著眼皮就流到了眼睛,再流下來就變成了嫉妒的淚水,“你還能再金貴點兒嗎,喝個水也五保一?我拿你一杯怎麼了,這麼小氣,以後我給你穿小鞋了啊。”
雁風潯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彆閒聊了,我裡外裡帶人做了一天的契約宣誓,快他媽熱傷了,趕緊去三樓買水。”
陳厭青旁邊的女人熱得眉毛都耷拉了,她轉身就要走。
“姐姐。”雁風潯忽然喊了一聲。
那女人轉過頭來,忽然就收到一杯水。
雁風潯取下墨鏡,彎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將冰水遞到她手中:“女孩子要多補水,你喝。”
“啊呀!”女人接過水先噸噸噸幾口,然後心花怒放地看著雁風潯,“真是個好孩子啊。”
陳厭青在旁邊看了一眼,表情從不可置信,再到嫉恨交加,然後靈光一閃——他忽然把發圈取了,如瀑長發瀉下,襯著一張本就清雋的臉,竟然比身邊的女人還要秀氣。
他嗓子一夾,尖著聲,扭著肩膀對雁風潯拋媚眼,說:“潯潯啊,也給姐姐一杯?”
雁風潯的冰淇淋都快拿不住了:“哥,一杯水而已,沒必要真的。”
“那你給不給。”陳厭青嗓子都要冒煙兒了。
“給。”雁風潯笑了笑,遞給他一杯,隨後不經意地說,“你們待會兒還有訓練?”
終於喝到水的陳厭青根本來不及說話,還是那位女警官開了口:“接下來勢元戰,沒我的事。陳厭青估計得去幫忙,他是個很好的陪練。”
“姐姐為什麼不練?”
雁風潯要討好一個人的時候,往往不需要費什麼工夫,隻要笑一笑,眼睛眨啊眨,很少有人招架得住。
“啊,因為姐姐是戰事督導,不用參與作戰。”
“戰事督導?聽起來好厲害。”
“哎喲……也沒那麼厲害,你聽說過一種異能叫契約精神嗎?對,就是你想的那種。姐姐平時就負責監督大家有沒有遵守紀律啦,在備戰時協助總指揮官給戰士們做做戰前心理建設,鼓舞鼓舞士氣,建立起大家的作戰信念和必勝決心。以後你轉正了,也要來姐姐這裡報道的。”
陳厭青在旁邊猛起雞皮疙瘩:“洛林達,人家叫你一聲姐那是客氣,你倒還真敢應。”
洛林達白他一眼:“陳厭青你要死了。”
陳厭青抱著冰水坐在雁風潯另一邊,問他:“你就在這兒等秦隊啊,跟進去一塊兒練練唄?”
雁風潯吃完了冰淇淋,重新戴上墨鏡,往傘的陰影裡一靠,道:“不練,我皮膚白,容易曬傷。”
洛林達點點頭,伸出手跟他對比了一下:“確實,你們膚色白的人啊,就是比較嬌氣,稍微一曬就得脫層皮。反正你隻是個實習生,沒必要上趕著去折騰。先在旁邊了解一下作戰是怎麼回事。”
雁風潯順著她的話說:“姐姐,我對契約精神很感興趣,你能不能跟我講一講?”
說著,還把傘往洛林達那兒倒了一下。
洛林達注意到這個細節,對雁風潯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漲,一點沒藏著掖著:“可以啊,有什麼想了解就直接問。”
雁風潯也沒有一上來就問得太直接,他先假裝對這個異能不太清楚,讓洛林達給他詳細解釋了一下。然後他再挑出個細節,問道:“所以說,契約精神可以對任何等級生效,哪怕對方勢元比你高,也會在短時間內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