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囊還撚在手中,明明已經可以趁這個機會喂進口中,雁風潯卻對秦招這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感到趣味無窮,心裡歹念橫生,手指竟然和秦招的舌頭開始你來我往地爭起了高下。
軟舌無力,根本鬥不過手指,秦招推來推去收效甚微,這樣一來不像反抗,反而像在用力舔舐,勾纏好幾圈,口中發出不滿的哼聲。
雁風潯乾脆換上食指,又再增加中指參戰,局勢立刻進入一邊倒的境況,秦招完全落入下風。修長靈活的兩根手指開始變本加厲攪弄秦招溫熱的口腔,指尖不時輕輕剮蹭上顎。秦招的身體給出了很有意思的反應,臉上表情迷茫得有些可憐。
密密麻麻的癢比陣痛更難以忍受,秦招不明白雁風潯這樣做的意義,但又無可奈何地隨著雁風潯的動作仰起了頭,在抗拒與順從中無法抉擇,最終隻能任由雁風潯擺弄,舌下受到刺激分泌出大量津液,因為來不及咽下而不慎順著嘴角流下。
他受不了這種狼狽,隻能抓著雁風潯的手想掙脫。
可以了,夠了。
雁風潯卻仿佛看不見他的窘迫,手指探入更深處,嚇得秦招渾身緊繃,差點一口咬下去。
雁風潯一時忘了,他本來的目的是喂藥。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錯覺,秦招的鼻尖是紅的,眼眶霧蒙蒙,臉上乾掉的淚痕好像又濕了。
他目光被刺了一下,終於清醒,很快將剩下兩顆膠囊一並喂進去。
秦招防不勝防地咕咚吞進複原膠囊,心裡大感絕望。他這一睡,沒個兩三天是醒不來了。
雁風潯又給秦招灌兩口水,結果喂得太快,有一半都順著下巴滴落。他麵色冷淡挪開了眼神,又略顯急躁地拿起剛才627給他的毛巾,在秦招臉上擦了擦。不管是淚還是水,一並擦了個乾淨。
秦招的眼睛隨著毛巾的擦拭,頻率極高地眨著。他左眼眼皮正中間的那枚痣就跟著他眨眼的動作,忽隱忽現。
雁風潯擦完也不說把毛巾拿走,就那麼蓋在秦招眼睛上。
秦招:“……就蓋著嗎?”
雁風潯開了個不好笑的玩笑:“嗯,毛巾眼罩。”
秦招也不知道為什麼,雁風潯這兩天的情緒波動似乎有點大。他並不是在生氣和不生氣之間波動,而是在開心和不開心之間來回切換。
秦招希望他開心,但又不知道雁風潯為什麼不開心。
不過秦招已經沒有工夫去思考這些,他此時此刻最重要的,是想趁著還沒昏睡過去,再和雁風潯交代一番。讓他在自己醒來以前最好不要趕路,就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
最重要的是,不要和那個空間異能的孩子靠太近,實在不行,找機會卸了小孩兒的手腳也行。總之千萬不要把自己置身危險。
他力氣已經所剩無多,很費勁才自己扯掉了毛巾,剛要開口,看到雁風潯的瞬間忽然愣住。聲音卡在喉嚨裡出不來。
四目相對,雁風潯也莫名覺得有些尷尬。
他半斂著長長的睫毛,說了聲:“不許看。”
秦招卻沒聽,不自覺地抬起手,在雁風潯泛紅的耳垂處捏了捏:“又紅了。”
雁風潯歪了歪頭,躲開他的手,蹙著眉看向彆處,非常生硬地轉移話題:“這藥什麼時候見效?”
“……正在。”秦招想再摸摸,但已經沒了力氣,胳膊落下,他緩慢地歎氣,有些遺憾地說,“你剛才說,我在想什麼你都知道,因為你聰明。”
雁風潯雖然不看他,但又被他的話勾住耳朵,聽得很仔細。
秦招又說:“我肯定很不聰明,因為我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雁風潯臉上又露出那種似是而非的笑,似乎在自嘲:“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
秦招不喜歡彆人用問題回答問題。
這一點其實他和雁風潯很像,他們都是需要確切答案的人。
藥效開始上來,他的眼皮已經快要耷拉下去,他努力把自己想說的說完:“知道了也不怎麼樣,但還是想知道……”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他的眼睛也閉上。
失去視野的幾秒後,秦招莫名感覺到雁風潯似乎離他更近了一點,呼吸也被放大,打在臉頰上,癢癢的。
“那你醒了再問我一次。”雁風潯的口吻起伏不大,讓人很難琢磨他的心情,“隻要你想,我就把一切告訴你。”
因為靠得太近,雁風潯的聲音即便很輕,聽起來也依舊很清晰,從耳朵鑽進身體,震蕩不休,秦招覺得耳朵很癢,他險些睜開眼,但實在沒力氣,隻用臉頰蹭了蹭雁風潯的脖子,以表示自己聽見了。
忽然,他覺得左眼似乎被什麼東西覆住。
一瞬間,周圍仿佛變成溫熱柔軟的棉花,一切都是暖的,是軟的,讓人忍不住往下陷入,被包裹其中也感到快樂。
那種觸感不像是手指,柔軟得讓人心驚膽戰。
秦招感到陌生但卻新奇,當棉花要離開了,他下意識抬頭去找。耳邊好像響起雁風潯的低笑,身體被有力的手臂抱得很緊,他前所未有地卸下所有包袱,在這一分這一秒徹底消極怠工地享受起來,最終愜意地陷入昏睡。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想,他醒來要問雁風潯的問題又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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