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風潯笑說:“你以為是什麼?”
“我以為你……”陳厭青咬了咬牙,隨即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你小子知道我在偷聽,故意拿他激我?”
雁風潯聳聳肩,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看著宗恕,笑說:“看吧,讓他幫忙就這麼簡單。學會了?”
宗恕:“……”
不懂,但震撼。
/
守勢大戰的預備會結束後,秦招被古了閒和巫囧兩位副局留了一下。
“這一次的守勢大戰關係重大,不能輸。否則調查局的處境會很危險。”
“是,我知道。”秦招看了古了閒一眼,意思是:這種廢話還用得著單獨留下來說?
旁邊的巫囧開了口:“秦招,你這段時間去了好幾次凱旋城,究竟所為何事?總部已經在傳言,說你和練局之間發生了衝突,現在被關門謝客,有這回事?”
“當然不是。”秦招蹙眉,不知道應該怎麼敷衍這兩位副局。
古了閒倒是沒有逼問,隻是旁敲側擊:“你找練局要談什麼事?”
“邢讖思。”
“不是已經審完了?你也說了,他沒有同夥。”古了閒道,“一處那邊也自查了,確實不存在其他內應。”
“邢讖思作為武器庫管理者,他在總局擁有的權限很高,他如果可以悄無聲息地拿走那麼多武器,絕不可能隻是一個人的問題。”
秦招避重就輕,說,“我想請練局給我一個武器庫的通行權限,我要徹查其中究竟還有多少武器被盜。二位也知道,調查局的異能武器製造一直都是星際之首,我們掌握著連軍部研究所和聯盟實驗室都沒有突破的核心技術,武器是寶貴資源,不能流入他人之手。”
“這倒是。”古了閒被這個說法說服。
巫囧問:“如果是為了這個,練局為什麼一直不肯見你?”
“我也很好奇。”秦招擺出嚴肅的態度,反問,“我昨天原本是要找練局協商本屆參賽選手的報名情況,但依然沒有見到人。不知道古局和巫局知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守勢大戰一直是我們調查局每一年的重中之重,練局不該連這個也不管不問。”
古了閒和巫囧被他問得一陣沉默。
最終,兩個人都沉沉地歎了聲氣:“秦招啊……其實我們本來也是想,向你打聽一下練局的情況。”
秦招眉梢淡淡一揚:“嗯?”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練局就不太參與總部的大小會議,一些要緊的決策,他也將權力讓渡給我們。而同時,練局又把凱旋城的一切獨立出去,讓我們其他人接觸不到一處的相關事務。”
“遠的不提,就說這次門橋調查,起初誰也不知道折疊空間內部是什麼情況,作為一級危險任務,軍部上將都得親自上陣,可我們調查局的局長卻從頭到尾沒有露過麵,現在議事會那邊已經有了不少說法。”
“我們本以為你這次應該能夠見到練局,沒想到,還是這樣。”
秦招聽後,大概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其實古了閒和巫囧也已經感覺到練壽夫有問題了,但他們畢竟找不到機會去質問。
這回,秦招帶頭做了個表率,結果又數次無功而返。於是練壽夫的行蹤就顯得更加蹊蹺。
秦招問:“如果你們早就察覺到不對,為什麼不直接去找他問清楚。”
古了閒無奈地搖搖頭:“現在是守勢大戰的備戰期,軍部和議事會對我們調查局盯得很緊,就等著我們出問題。我把話說的難聽一點,現在的調查局經不起任何震蕩。如果練局出事,沒有人可以在短時間內扛住總部大旗,而一旦我們內部出現混亂,那也就意味著……”
“意味著我們會有很大可能性,被迫讓權給議事會,甚至是軍部。”巫囧更為利落乾脆,他把話挑明,“幾百年來調查局一直獨立於聯盟星係,在最風光的時候,我們甚至是高於聯盟政府的存在,不管是如今的議事會還是星際最高審判庭,二十年前他們都得仰仗調查局,才能治理好這麼多星域。”
“可是眼見著,我們一天一天式微,現在守勢大戰,竟然湊不出一百個參賽者。若是這個節骨眼,總部再鬨出更大的新聞,不僅落人口舌,聯盟政府也勢必會借此機會狠狠打壓我們。”
“如果聯盟政府要借機取締調查局,軍部趁此機會收編調查局,那麼你找得出一個人,能夠扛住所有壓力,保住調查局地位嗎?如果不能,那至少在守勢大戰之前,調查局還不能出事。”
秦招卻問:“如果有呢。”
“有嗎?”古了閒苦笑,“如果有,這個人不僅要異能強,更重要的是得足夠有威望。可事實是,現在調查局裡的任何一個人,威望都不足以讓聯盟政府心服口服。”
秦招了然。
也就是說,即便練壽夫真的有問題,也得撐過守勢大戰。
調查局未來到底是誰做局長,那是內部問題。但如果此刻曝出練壽夫出事,那就會變成全星際看調查局笑話。
“其實也有這麼一個人。”巫囧忽然道。
秦招看向他:“誰?”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代替練壽夫坐上局長之位,那麼秦招會毫不猶豫地,立刻衝進總局一處,把練壽夫逮捕歸案,好好查他。
“這個人,就是曾經帶領調查局走向最巔峰輝煌的老局長,辛霍。”
巫囧說,“如果是他,那麼不僅我服氣,調查局上下服氣,就連聯盟政府和軍部也不得不服。”
/
緊鎖的辦公室裡,一片沉靜。
三個人盤腿坐在灰色地板上,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個小小空間陣。
被維度切割屬性造出的空間陣,可以用來遠距離傳輸和拿取物品。陳厭青平日裡想要拿取什麼東西,就會使用這個空間陣,伸手進去一掏,想要的東西就到手了。
可問題是……
“我沒去過機密倉庫,腦子裡沒概念,拿不了裡麵的東西。也無法送你們進去。”
陳厭青說話的時候,動作幅度很小地往宗恕身邊挪了一點。
“那就沒辦法了。”雁風潯朝他伸手。
“啊啊啊!”陳厭青往宗恕身後一躲,使勁拍宗恕背,“他要殺我滅口了,打他打他!”
宗恕抬手攔了一下雁風潯:“做什麼。”
同時又伸出另一隻手護住陳厭青。
雁風潯滿臉嫌棄地看了他倆一眼,說:“你們乾脆抱一塊兒得了。”
宗恕眼皮子一跳,沒說話,把手放下了。
陳厭青:“?”
下一刻他就被雁風潯直接抓了過去,大喊,“宗恕你是不是男人?!你就看他殺我嗎!”
雁風潯按住陳厭青的手,與他一起伸進空間陣裡。
陳厭青的聲音戛然而止,表情從憤怒慢慢平靜下來。
幾秒種後,他們兩個人的手一起抽了出來,陳厭青正拽著一本檔案袋。
宗恕看了他們一眼,有問題,但沒問。
陳厭青卻沒忍住,他把檔案袋放到雁風潯麵前,說了句:“上次你撕開我的空間縫隙我就懷疑你有空間異能,但我沒想到……你竟然可以改變時空坐標,這是高級空間異能者都很難辦到的事。”
“很難嗎。”雁風潯實話實說,“我隻是把你的傳送陣挪了個位置。”
“你不要輕描淡寫地說出這麼可怕的事,你今天可以挪動空間傳送陣,明天豈不是要把聯盟星係的所有星球都打散了重新排序?”
“哦?”雁風潯很興奮,“可以嗎?”
陳厭青:“不可以。”
雁風潯:“謝謝你的建議,我會找機會試一試。”
陳厭青表情崩潰:“就說了不可以,你彆做這麼可怕的嘗試!”
雁風潯沒有再開玩笑逗他,他的目光放在了檔案袋上。
由於沒有人進入過機密檔案儲存的地方,雁風潯也不知道誰的檔案放在哪一排哪一列,所以他隻是借助陳厭青的傳送陣隨便抓了一本。
顯然,他的運氣沒有那麼好,第一本不是蕭拂,也不是宗戒,而是一個叫做克萊黎恩的男人。
在把檔案袋送回去以前,雁風潯還是打開它簡單掃看了一眼,竟然另有收獲。
“……克萊黎恩,男,37歲,總局二處副局長。”
“嗯?二處的副局是古了閒古局啊。”陳厭青說完就頓了一下,恍然大悟,“哦,這應該是很久以前的副局吧,我都沒聽過他的名字。”
除了練壽夫這個總局這些年一直沒變過,副局古了閒、巫囧和溫聞之前,其實已經換了很多屆。到他們三個才慢慢穩定下來。
雁風潯往後翻了翻,幾乎不出所料的,這個叫作克萊黎恩的副局,他最後一次填寫的資料信息,停留在了二十年前。
檔案封存的時間也正是反雁風潯出生那年。
他抬頭看了一眼宗恕,對方和他一樣,對於這個時間點非常敏感。
“看來事情比我們想的更複雜。”雁風潯把檔案重新整理好,遞給陳厭青,“送回去吧。”
陳厭青麵對自己的工具人屬性,已經非常平靜。他把檔案袋放回去,然後把手在裡麵掏了半天,一口氣拿出來整整一摞,起碼十來本。
“不要拿這麼多,容易留下痕跡。”宗恕提醒他。
陳厭青白他一眼:“現在就算有人守在檔案室裡,他也隻會覺得是鬼弄亂的。”
宗恕:“……總之,小心。”
“來。”雁風潯把其中一本扔給宗恕。
宗恕接過,本以為雁風潯是讓他幫忙查看這人的身份,一拿到手,卻愣住了。
陳厭青那麼大包大攬之下,還真歪打正著,拿到了宗戒的檔案。而他的最後一次信息填寫,同樣停在了二十年前。
[姓名:宗戒]
[年齡:28歲]
[部門:總局一處作戰中心]
[職位:首席武器製造師]
[職能評估:優等]
[領導簽字:蕭拂]
“蕭拂”兩個字簽的龍飛鳳舞,格外瀟灑,還在“優等”評估後麵畫了個大拇哥,看上去很不嚴肅。
宗恕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上,繼續往後翻。
而另一邊的雁風潯沒有找到想要的資料,反而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線索:“看來當初消失的人不少。光看到的這十來個人,資料都是停在同一個時間段。”
“全部一樣?”宗恕說話的時候沒有抬頭。
“有區彆,其中一部分是明確已死亡,關於死亡的原因沒有寫。而職位較高的幾個人,比如剛才那個叫作克萊黎恩的副局長,他們的資料是突然斷掉的。”雁風潯推測了一下,“也許是沒有證明已死亡。”
陳厭青把他看完的那些檔案整理好,送了回去,然後繼續給他掏新的。
雁風潯忽然按住他的手,說:“太浪費時間了,你把我送過去,我自己找。”
“什麼?”陳厭青以為聽錯了,“你開什麼玩笑,裡麵到處是攝像頭,沒有我的空間能量場,你一進去就會觸發警報。”
雁風潯脫掉外套,優雅地挽起衣袖,活動活動手腳,下一刻,他憑空消失在他們二人麵前。
陳厭青默默地抓住宗恕的胳膊,說:“他走了,快,我們趁現在離開,舉報這小子!”
“你舉報一個試試。”雁風潯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陳厭青表情一下就垮了:“你聽錯啦。”
“我的隱身可以持續一段時間,建立空間隧道吧。我快去快回。”雁風潯不和他廢話,等陳厭青建立好空間隧道後,直接跳入其中。
辦公室裡的陳厭青一直沒敢說話,因為他不知道雁風潯到底走沒走。
不到半小時,雁風潯就回來了,他解除隱身狀態,突然朝宗恕伸手:“把宗戒的檔案給我。”
“怎麼了?”宗恕正在一頁一頁翻看,顯然不是很想給他。
雁風潯看上去沒什麼表情,從他手裡搶過檔案袋後,漫不經心地說:“宗戒製造出了一個可以封印他人異能的武器,我看看怎麼解封。”
看著雁風潯專注的模樣,陳厭青摸不著頭腦,問了句:“你看這個乾什麼?”
宗恕也不解。
雁風潯一邊翻著,一邊說:“哦,因為被封印的人好像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