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人多,雞爪看著多,其實不夠分。這才一會兒功夫,盆中已經見底了。
裴舒和俞臨江挨著,見他喜歡,笑問:“原來哥哥喜歡吃酸的,我記住了。”
俞臨江:“……”
這話聽著有些不對味兒啊。
這是說他愛吃醋嗎。
其他人聽了,笑而不語,時不時看向俞臨江和裴舒。
飯後,俞三和俞大去廚房刷鍋,俞二帶著幾個孩子挑選黃豆。
明個兒鋪子再開一日,就關門了,等過了十五再開張。
俞臨江跟著裴舒去了西屋。
裴舒驚訝,回頭看向俞臨江:“你跟我做甚,難道還有事。”
俞臨江沒說話,徑直坐在一個凳子上,並未說話。
裴舒猜到,他這是想要生辰禮物,卻故意裝作不知,明知故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有事兒就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俞臨江拿眼看她:“你自己想。”
“真想不起來。”
俞臨江不得不提醒:“臘月二十八。”
“臘月二十八怎麼了?”裴舒抿唇忍著笑意。
這人,就不能直接說出來,非要讓人猜。她就不猜,非要急急他,不慣他這毛病。
“生辰。”俞臨江提醒。
“什麼生辰?”裴舒繼續裝糊塗。
俞臨江也知裴舒是故意的,不得不直接言明:“臘月二十八,我的生辰,你給我的生辰禮物呢?”
撲哧一聲,裴舒到底沒忍住,笑出聲,道:“你可算說出來了,這樣不就好了,直接說出來,讓我猜來猜去的,我才懶得猜。今兒才臘月二十七,明天才是呢,到時候給你做雞蛋糕,讓你也許個願望。”
裴舒覺得此時的俞臨江才像個少年,平日渾身上下高冷,今日有些接地氣了。
俞臨江對這結果很滿意,看一眼裴舒,起身離開,走到門口,道:“可。”
他走後,裴舒坐在床上,無聲笑了。
這是個彆扭的人。想要禮物不直接開口,非要讓人主動猜他的意思,當真是彆扭。
臘月二十八這日,裴舒不僅不做了雞蛋糕,還做了十個菜,寓為十全十美之意。
牛牛的生辰去了酒樓,一桌也是十個菜,為了讓俞臨江高興,裴舒也做了十個菜,且都是俞臨江喜歡吃的。
螞蟻上樹,無骨雞爪,糖球花生,梅菜扣肉,金毛獅子魚,醬肘子,紅燒羊排,涼拌藕,清炒茼蒿,香菇燉雞。
桌子中間放了一個六寸的雞蛋糕,上麵插著蠟燭。
牛牛比俞臨江還興奮,指著雞蛋糕對俞臨江道:“哥,快許願。”
俞臨江坐下,看向裴舒,裴舒會意,幫他點燃蠟燭。上次也是她幫牛牛點的。
這人,這點兒事兒也要計較。
算了,裴舒覺得今兒是他生辰,不和他計較。
她點燃蠟燭,俞臨江吹滅,也許了願望。
牛牛問是啥願望,俞臨江不言,牛牛再三追問,俞臨江道:“說了就不靈了,你告我你的願望,我再告訴你我的。”
這樣才公平。
牛牛:“……”
大哥壞,他不問了,吃菜,放眼望去,好似都是大哥喜歡的,沒有他喜歡的紅燒肉,不過有梅菜扣肉,也成吧。
姐姐果然是哥哥的媳婦,心裡向著哥哥。
裴舒不知牛牛的想法,一麵吃,一麵給牛牛夾菜,還不忘讓牛牛多吃些。
牛牛看一眼俞臨江,心裡這才平衡了一些。
吃了飯,牛牛收拾了桌上的剩菜,準備給閃電泡飯。
閃電是俞大給牛牛的小狗,在牛牛的精心投喂下,長大了不少,整日跟著牛牛滿村跑,性子也野了。
閃電也很喜歡裴舒,裴舒做好吃的,總會給閃電一份。
閃電看見裴舒,就會搖尾巴。
裴舒知道牛牛喂閃電,她簡單收拾一番,便回屋去了。
俞臨江再次跟著裴舒回屋。
裴舒不想逗他了,知道他的來意,打開抽屜,拿出雕刻好的麒麟,遞給他。
麒麟是用紫檀木雕刻的,下麵綴著打好的絡子。
俞臨江見了很喜歡,唇角微勾,道:“我很喜歡,謝謝。”說完拿著東西走了。
裴舒撇嘴,簡單洗漱一番,爬床上睡覺。
俞家這邊安穩過年,京城卻不順當了。
陸老夫人回京了,得知祿國公沒有去要嫁妝,又氣又怒,將祿國公數落一頓,
祿國公覺得自己願望,對陸老夫人道:“這些都是宜川侯府的事,咱們還是不要插一腳了。”
孩子回來好好對待,宜川侯府才是她的家,還真能虧待了孩子。
他自己是個疼孩子的,不會惡意揣度人心。
陸老夫人見兒子頑固不化,也不和他理論,親自上門,要嫁妝去了。
說起來,那些東西都是他們陸家的,女兒去了。東西要給女兒的兩個孩子的,不是給一個假貨的。
陸老夫人上門,自然是裴老夫人親自招待。
“親家母何時回來的,多日未見老姐姐,做妹妹的很是想念呢。”裴老夫人命人上茶,熱情招待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看見裴老夫人虛偽的笑臉,心裡就犯惡心。
彆人都知裴老夫人心善,身為親家,打過交道,自然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就是一個偽善的。
裴老夫人敲打兒媳,從來不自己出手,都是攛掇兒子動手。
她女兒在裴老夫人手底下,也吃了不少虧呢。
前塵往事,陸老夫人不想計較,直接說明來此的目的:“我此番出京,見了我那可憐的外孫女,老身不管你家如何打算,我的外孫女斷不能吃虧。當年我女兒離開,她的嫁妝一分為二,一份給了洛兒,一份給了裴敏,洛兒那份我不惦記,是他該得的,裴敏那份是我外孫女的,你們整理出來,要麼封存,等我外孫女回來給她,要麼現在整理好,我帶回陸家去,將來給我外孫女。”
這些東西,斷不能便宜了外人。
這些年,裴敏也有一些小聰明,知道用錢生錢,那些錢是她自己掙的,她不惦記,將女兒的嫁妝還回來就好。
裴老夫人知道,陸老夫人此番前來,是來要兒媳婦的嫁妝的。
可那嫁妝已經給了裴敏,如何能收回來,這讓敏兒如何想。
敏兒敏感,最近更是多疑,要是要回東西,敏兒定會生氣,隻怕又要一病不起。
裴老夫人沉思片刻,或許,可以想一個折中的法子,按照原價賠償給那孩子。
這幾年,他們宜川侯府雖然走下坡路,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不少,隨意拿出來一些,給那丫頭,也儘夠了。
陸老夫人看出裴老夫人猶豫,立刻知道了她的想法,心中不屑,麵上不顯,堅持道:“我們不要你家的東西,我隻要我女兒的東西,你也彆拿其他東西搪塞我。”
聽了這話,裴老夫人也無奈,隻能讓人去請宜川侯,讓他來勸說陸老夫人一番。
宜川侯來了,他的想法和裴老夫人一樣,用其他東西代替,有些東西已經給了裴敏,不好再要回來。
陸老夫人堅決不同意,裴老夫人就知會如此,於是,給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嬤嬤會意,轉身出去,去找裴洛了。
彆人的話,陸老夫人或許不聽,可裴洛是她親外孫,裴洛的話,她總不能不聽吧。
陸老夫人發現了他們的眉眼官司,壓根不放在心上,外孫也糊塗,放著自己親妹妹不疼,非要對一個假貨扒心扒肺的好。
裴洛接到消息,便匆匆趕來了,進了鬆鶴堂正廳,先給陸老夫人行禮,隨後問陸老夫人近來可好。
聽聞陸老夫人出京了,便問去了哪裡,在外如何。
陸老夫人看見裴洛,便想起了裴舒,同樣是女兒生的孩子,一個在侯府,享儘榮華富貴,一個流落在外,被人虐待,差點死在外麵。
想到這裡,不覺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這可嚇壞了裴洛,忙上前扶住陸老夫人,柔聲安慰:“外祖母,您,怎麼突然哭了,快彆哭了,你若如此,彆人還以為我惹您生氣了呢。”
陸老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淚,端起茶抿一口,壓了壓心中的悲傷,緊緊看著裴洛,道:“看見你,我想起了你妹妹。她的一雙手都是傷疤,比咱們府上的丫鬟都不如,不知受了多少罪呢。”
裴敏聽聞陸老夫人來了,也來問安。
自小,陸老夫人就不喜歡她,無論她如何討好,就是沒法入陸老夫人的眼。
她也知這是血脈的原因。
上一世,也是陸老夫人發現了胎記的事,命人去查,將那丫頭接了回來,給那丫頭撐腰,讓那丫頭處處壓自己一頭。
這一世,胎記沒了,那丫頭不肯回來。陸老夫人一定很生氣,她趁機討好,說不定能討陸老夫人歡心。
將來進了東宮,有陸家支持,隻會更加如魚得水。
裴敏如意算盤打得好,帶著人匆匆趕來,沒進門就聽見陸老夫人提起裴舒。
她隻字不提裴家虐待裴舒,隻說裴舒過得如何不如意。
這話就像一巴掌,打在裴敏臉上。
她說裴家沒有虐待裴舒。
而今呢,陸老夫人親見,還說裴舒過得不儘如意,手上是傷疤,命差點沒了。
這不是虐待,是什麼。
這一刻,裴敏突然後悔去竹葉鎮了,要是她做的那些事被查出來,彆說陸老夫人,就是宜川侯府,也容不下她。
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