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覺得好笑,不厭其煩回答:“自然是,小姐雖然生您的氣,可到底是血脈至親,就算生氣了,也還是想著您呢。您放心,小姐早晚會原諒你。”
裴洛覺得,這或許真有可能。
妹妹若是不想著他,就不會送吃食來了。
不過裴洛沒有吃,帶著東西去了鬆鶴堂,又命人喊宜川侯來用飯。
祖孫三代吃了裴舒做的飯食,驚為天人。
覺得裴舒心靈手巧,要不是心靈手巧,能做出這樣的美味,比侯府的大廚都強。
裴敏也送到莊子上去了,是該把人接回來了。
這丫頭還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好。
宜川侯聽聞嫡女又得了太後看中,都有些佩服嫡女的運氣了。
這運氣,真沒誰了。
當時太監來接人時,態度不好,他以為嫡女得罪了太後,誰知事情來了反轉,嫡女竟得了太後賞賜。
這人,還是要有運道才行。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人若窮,拾得黃金變成銅,人若富,拾得白紙變成布。
這話用在養女和嫡女身上正合適。
一個天生富貴命,一個借命也得窮。
天道如此啊。
若是裴敏知道宜川侯的想法,非當場吐血死去。
祖孫三代用了飯,外麵有人來報,說沁陽王府來人了。
宜川侯疑惑,沁陽王府,他們來做什麼?
佳慧郡主與裴敏走得近了些,除此之外,兩家並無私交。
裴老夫人累了,揮手讓宜川侯和裴洛忙自己的去。
宜川侯出了鬆鶴堂,對裴洛道:“你也來吧。”
嫡長子大了,是該了解一些事情了。
待客廳,宜川侯和裴洛進去,就見沁陽王世子和容珂父子倆都來了,還帶來了禮物,旁邊站了一個婆子。
這婆子打扮的素淨,一臉難色,見了宜川侯和裴洛,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這沁陽王府也真敢說,竟然宜川侯府的嫡女當妾,這是打宜川侯府的臉呢。
宜川侯和沁陽王世子相互寒暄後,雙方落座。
“世子貴人事忙,怎麼到我這侯府來了。”說實話,宜川侯看不上現在的沁陽王府。
隻因現在的宜川侯府是庶子承襲爵位。
當年太後是容家庶女,進宮後也不得寵,誕下子嗣後才被封嬪妃。
容家的庶子,也是容太後的哥哥,跟著水漲船高,得老王爺看重,與嫡子爭奪爵位,最後勝出,承襲了爵位。
嫡出一脈被他們打壓,死的死,走的走,如今隻剩下一個孤兒。
如今十八了,聽聞身子骨不好,酷愛讀書,成了書呆子,到現在都沒能訂婚呢。
各種緣由,隻有少數人知道。
沁陽王一家子,絕不是什麼好人。
宜川侯也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可與沁陽王一比,他高尚了不少。
“有一樁好事兒,想和貴府商議一下。”沁陽王世子笑眯眯道,“令愛流落在外多年,這幾日回京,犬子今日一見,便驚為天人,想與侯爺結兒女親家,侯爺覺得可行?”
宜川侯沒見過原配生的嫡女,想著這種可能。
要是嫡女嫁給沁陽王府的嫡幼子,也不是不行,嫡女在鄉下長大,要麼嫁到平常人家,要麼嫁給寒門出身的舉子。
他看不上沁陽王府是一回事,但他們終究是太後的娘家,皇上的母族,身份地位比平常人家好一些。
宜川侯覺得,嫡女嫁到沁陽王府,養女嫁給三皇子,也算是雙喜臨門。
媒婆看不下了,覺得沁陽王府坑人,小心提醒一句:“侯爺真是爽快人,願意讓女兒為妾。”
要是不說,事發後,倒黴的還是她,她寧願不做這媒,也不能遭埋怨,這是結親,不是結仇。
她都說不來了,沁陽王府非讓她來,她能有什麼辦法。
聽了這話,裴洛先是怒了,他不打沁陽王世子,直接對準容珂的臉就是一拳,盛怒之下,臉都氣紅了,口內罵著:“容珂,你個混蛋,你敢讓我妹妹給你做妾,你哪來的臉。”
說著又是幾拳頭下去了。
容珂這人不學無術,好顏色,仗著是皇親國戚,沒少哄騙小姑娘,不到二十歲,後院一堆小妾了,竟還讓舒兒做妾。
他好大的臉,他們裴家女兒誓死不給人做妾,彆說嫡女,就是庶女也不給人做妾。
哪怕低嫁,也絕不讓女兒做妾的。這是祖母和父親的底線。也是他們侯府的底線。
沁陽王見兒子被打,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宜川侯的鼻子罵道:“好你個裴老匹夫,竟縱子行凶,我要到皇上麵前參你一本。”
宜川侯是不想惹沁陽王府,可也不怕。
他們上門讓嫡女做妾,本就討打,還敢狂妄,宜川侯也怒了,起身朝著沁陽王世子就是一拳頭,
什麼臉麵不臉麵,他也跟著裴洛學,一拳頭接著一拳頭。
他們侯府占理,就是跑到皇上跟前說理去,他們也不怕。
彆看宜川侯是個渣男,身為侯府繼承人,武藝沒落下,專打沁陽王世子的痛處。
宜川侯注重臉麵,雖然勢力,但從未想過讓女兒做妾,更何況是嫡女,這是再打他們侯府的臉麵。
他和裴洛一起,把沁陽王世子和容珂打出了府門,禮物也扔了出去。
媒婆見狀,早跑了。
太凶殘了,她再也不給宜川侯府的姑娘保媒拉線了。
容珂被打,尤為不甘,指著宜川侯府的牌匾,大聲放話,非要把宜川侯府的嫡女搞到手。
他還不信了,一個鄉下來的丫頭,他還弄不到手了。
先把人騙上床,讓宜川侯府求著他上門納妾,這樣才爽呢。
容珂好色是出了名的,但她也有原則,仗著身世和那張臉,勾搭未出閣少女,先把人拐上床,讓少女非他不嫁,他卻擺高了姿態,拿捏人家。
這行事作風,也是出了名的。
其實容珂想娶裴舒的,奈何有未婚妻,是舅舅家的表妹。
母親不許他退婚,就等表妹今年及笄,嫁過來呢。
佳慧郡主看容珂對裴舒感興趣,便挑唆道:“三哥,你後院有不少人,卻沒方才的丫頭漂亮,更不及她聰慧。聽聞智慧這東西遺傳,我都擔心我侄子以後蠢笨。”
一席話,讓容珂起了心思。
可不是嗎,在京城,他從未見過想裴舒那樣的丫頭,小小年紀豪不怯懦,還敢坑郡主的銀子。
三千兩呢,可不是個小數目。
京城趣事不少,可像容珂這樣,父子倆被人打了出來的,那真是少見。
尤其還是處在輿論頂尖的宜川侯府做的。
不到一日工夫,京城凡是有點手段的都知道了。
俞臨江自然也聽說了,是瑞親王告訴他的。
瑞親王待見裴舒,把她當成自家晚輩,自然不希望她嫁給容珂那個紈絝,也知裴舒是俞臨江的童養媳,就想兩人把婚事定下來。
這樣彆人就不會打裴舒的主意了。
俞臨江聽了,麵上無動於衷,看著瑞親王,想知他的目的是什麼。
瑞親王不自覺摸向眼角,那裡青了一塊,是被淩蘇打的,隻為一口吃的,那小子竟欺師滅祖啊。
俞臨江沒答話,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很紮心問一句:“你這臉怎麼了?”
瑞親王:“……”
紮心,不想說,深呼吸後,對俞臨江道:“那丫頭挺好,你們也算有婚約,趕緊把人娶進門。”
也算賣給裴舒一個好,蹭吃的又有借口的,他的佛跳牆啊,沒吃幾口,都進了淩蘇的肚子。
早知生下來就掐死他,省的他欺師滅祖。
話落,瑞親王擺擺手走了。
瑞親王走後,俞臨江微微眯起眼睛,容家,又是容家,真是好樣的。
又過了幾天,容珂從一個小妾床上下來,便不能重振雄風了。
沁陽王府請遍了所有太醫,都是一個說法,縱欲過度造成的不舉,日後如何,不好言說。
隻能修身養性,莫再胡鬨才好。
這一消息一經傳出,成了彆人茶後的談資。
然容珂卻不讚同太醫們的說法。
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他提出讓裴舒做妾,隨後便不舉了,要是沒有宜川侯府的手段。
他斷然不會信,便將猜測告訴了他爹容遜,讓容遜在朝堂上參宜川侯,說他下毒暗害世家嫡子。
先說這是沒證據的事兒。再有他們讓人家嫡女做妾,本就不占理,被打後,就想去宮裡告狀,被沁陽王臭罵了一頓。
武帝一向幫理不幫親,還有這些年,容家手握鎮北軍,權勢漸大,武帝開始忌憚容家了。
中宮無主,女兒是貴妃,形同副後,三皇子的母族也是容家。
容家若是不知收斂,早晚會成為第二個蘇家。
他可不願意步蘇家後塵。
沁陽王世子,表麵答應父親,次日一早,便遞了折子,把宜川侯參了。
說他與嫡子裴洛行凶毆打他們父子,後挾私報複,給他的嫡幼子下藥。
裴舒聽到這消息,隻覺得是笑話,那些人,還真當她是下鄉來的軟包子,軟弱可欺,隨意揉捏?
長公主見她生氣,勸說道:“這件事你彆管,我會處理的。”
舒兒是她的貴客,容家竟打舒兒的主意,彆以為是母後的娘家,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裴舒道:“我才不氣。”
雖如此說,卻想著要怎麼報複那個容珂。
癩哈蟆想吃天鵝肉,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