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氣得發了脾氣,夜裡去了容家,質問容家為何不小心行事,被人抓住了把柄。
這才幾日功夫,好幾家被牽連了,那都是他們精心培養的人,再想拉攏彆家,怕是難上加難了。
一問才知,這事兒是容珂引起的。
容珂若不納宜川侯府嫡女為妾,便不會得罪陸家等人。
這些人為了給裴舒出氣,竟抓住了容家的把柄,這也是沁陽王沒想到的。
誰能想到一場鬨劇,引發了一係列問題。
他不該縱容兒子和孫子,可現在說什麼後晚了,隻能不救了。
三皇子皺眉:“這個嫡女,有什麼特彆之處,竟讓這麼多人護著她。”
長公主姑姑,瑞親王叔祖,陸家,宜川侯府。這麼多家整容家,真的隻為一個丫頭出氣嗎。
他覺得這事兒太過震驚,令人不可置信。
一個丫頭到底有什麼魅力,他倒是想見見了。
沁陽王也想知道,先失姻親,又失長子和嫡孫,隨後勢力一一被拔出,說不心疼,那是不可能。
多年的勢力,說沒就沒了,不僅如此,還換成了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鎮守東海、對抗倭寇,朝中關係薄弱,若不是二皇子沒有回京,妻族勢力不顯,他都懷疑這是二皇子的手段了。
沁陽王也不知裴舒有何手段,隻知入了不少人的眼,不過少不得讓人查一番。
三皇子叮囑沁陽王不可再生事,便離開了。
他離開後,武帝便收到了消息。
武帝不動聲色,逗弄著回廊下的鸚鵡,對劉欽道:“今兒宿在貴妃處,去傳旨吧。”
這個容家,依舊不老實啊。那就敲打一下容貴妃,彆讓老三不安分。
他來貴妃宮裡,容貴妃聽了歡喜不已,命人好好打扮,盛裝迎接武帝。
這宮中從不缺美人,年年選秀,就算武帝嬪妃眾多,子嗣卻不豐。
隻有四個皇子一個公主。
皇長子是皇後所生,皇後病逝,皇長子一時接受不起,撞柱自戕了。
當然,這隻是對外的說法,真相不足為外人道。
二皇子母妃身份低微,小官之女,生下二皇子後,被封為貴嬪,這些年在宮中默默無聞,不爭不搶。
武帝看中子嗣,嬪妃不敢對皇子公主下手,這才讓二皇子平安長大。
三皇子便是容貴妃所出,母族容家,權勢滔天,如今被武帝忌憚。
四皇子也是皇後所出,生下來便是死胎。
唯一的公主是賢妃所生,因是唯一的公主,頗受武帝寵愛。
她小小年紀便搬出皇宮,這些日子去慈壽寺祈福去了,並不在京城,聽聞年後回來。
武帝有時在想,宮中嬪妃眾多,他為何子嗣凋零,當真是懲罰嗎?
當年他騙了蘇青芸,致使蘇青芸慘死,那麼耀眼的一個人,卻那樣死了,連帶他的長子。
長子聰慧,也長得像自己,小小年紀吟詩作賦,武功謀略,哪一樣都不缺,是皇位繼承人的不二人選。
他曾想過,皇位可以傳給長子,長子必能成為曠古明君,讓宋國邁入輝煌。
可惜,那樣一個孩子,為了蘇青芸,撞柱自戕,死了。
武帝聽聞這一消息,心痛不已。直接昏了過去,醒來後悲痛欲絕。
他想不明白,長子那麼開朗的一個孩子,為何撞柱自戕,他可以活著的。
若是長大,如今也該娶妻生子了,他或許都要抱長孫了。
可惜……
想到這些,武帝不想見容貴妃了,走到半道又回去了。
容貴妃接到消息時,滿心歡喜,等了一個時辰,卻等來武帝回養心殿的消息。
失望可想而知,作為武帝的青梅竹馬,她自然知道武帝的心思。
這是想起了蘇青芸。每次都是這樣,那個賤人死了,都還活在武帝心中。
為什麼,明明她才是武帝的青梅竹馬,是武帝最愛的人,武帝曾許諾她皇後之位,及兒子的太子之位。
到了現在,她還是個貴妃,兒子也隻是皇子。
什麼皇後之位,什麼太子之位,都不及武帝變心令他傷心。
這些年,宮裡進了不少新人,多少都有蘇青芸的影子。
可那又如何,那些人再像,也不是蘇青芸,空有容貌,沒有智慧,隻能枯萎在宮裡。
裴舒不知,因為容珂之事,朝堂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也是僅僅一個月的事兒。
十月中旬,天氣漸涼了。
裴舒想去泡溫泉,便去央求長公主。
長公主自是答應。便命人把裴舒和謝穎送到莊子上。
陸老夫人知裴舒想去莊子上玩,便把嫁妝單子送來了。
裴舒很感激,也顧不上清點嫁妝,帶著謝穎去了莊子上。
容家發生的事兒,她也聽說了。
她這個莊子也在南郊,恰好和裴敏住的地方不遠。
裴舒泡溫泉是真,想去看看裴敏也是真。不能親眼看見裴敏落魄,總是意難平。
她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往外看,見南郊風景宜人,山巒起伏,水流潺潺,倒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莊子很大,四進帶跨院的宅子,周圍有三百畝地,帶著一個山頭,山的南邊還有一條小河,莊子北麵也有一麵山,山不高,樹木叢生,極為茂密,看著應該有不少雕刻材料。
裴舒一直探頭往外看,謝穎奇怪,便問她在看什麼。
“我在巡視自己的領地。”這些都是她的地盤,自然要好好看看。
謝穎笑了:“你還巡視呢,說得自己像山大王一樣。”
“你就當我是山大王吧,不對,我就是山大王,因為這片地方都是我的。”說起這件事,裴舒很是自豪。
到時候弄個農家樂,銀子也是滾滾來。
馬車一路慢行,終於到了彆院。
莊子上的管事,提前得了消息,一早便等在門口了,見裴舒來了,帶著下人們出來,迎裴舒進去,還說院子準備好了,也收拾乾淨了,就等著裴舒他們來呢。
他言語熱絡,態度恭敬,令裴舒很滿意。
她和謝穎是朋友,並未分開住,兩人都住在了主院,還是一個屋。
南郊離京城並不遠,坐馬車兩個多時辰,兩人一路行來,覺得疲累,泡了溫泉,換了衣裙,簡單吃了些東西,才開始逛莊子。
莊子被人用心打理,處處透著乾淨整潔,花草繁茂,大理石鋪成的小道不見一絲塵埃。
裴舒很滿意,帶著謝穎準備去外麵瞧瞧。
要是周圍環境清幽僻靜,便在這裡多住些時日。
廚娘手藝見長,得了裴舒真傳,長公主很滿意,也讓裴舒和謝穎多住些日子。
長公主都發話了,裴舒自然不會委屈自己。
裴舒不知,她出了長公主府,便意味著麻煩找上門。
俞臨江不想去長公主府,覺得長公主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似乎透過自己在看故人。怕彆人查出什麼,儘量避免見長公主。
他聽蘇九說,裴舒去了郊外莊子上,便騎馬匆匆趕來了。
與他一起的還有裴洛,兩人在城門口相遇,相互對視一眼,自覺移開目光。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厭惡。
俞臨江不管裴洛,抓起韁繩,夾緊馬肚,揚起馬鞭,喊了一聲駕,便疾馳而去。
裴洛不甘示弱,緊隨其後,與俞臨江保持一定距離。
兩人離開不多時,城門口又出現一個少年,騎著高駿白馬,朝他們的方向而來。
緊隨其後的是一輛馬車,若仔細瞧了,便能看出,這是沁陽王府的馬車。
馬車上,佳慧郡主麵無表情盯著容珂,神色冷漠:“你不是自詡聰明,為何栽了跟頭,還連累了祖父和父親。”
要不是哥哥辦事不力,她也不至於被祖父訓斥。
不僅如此,還挨了家法,跪的膝蓋都紅了,好幾日才好。
聽見佳慧埋怨,容珂十分不耐:“你懂什麼?”
他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本以為是個鄉下來的丫頭,哄一哄騙一騙,就把人哄到手了。
誰知這丫頭竟這麼難纏,還有那麼多人幫襯。
是他看走眼了,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上次在長公主府,她強行給自己灌茶,害得容家連累,自己也下了昭獄。
這口氣,他如何也咽不下去,養好了傷勢,便讓人打聽裴舒的消息。
可這丫頭一直在長公主府,鮮少出門,就算出門也有人跟著,還是長公主府的侍衛。
容珂自然不敢造次,唯恐長公主發怒,又去慈安宮告狀。
他思來想去,還是咽不下去這口氣,無視長輩叮囑,便出門了。
這次,說什麼也要給裴舒一個教訓。這一處也有他們家的莊子。
容家人心眼小,有仇不報,晚上都睡不著。
他非要把那丫頭弄到手,打壓陸家和裴家,讓他們跪求自己。
在他們馬車後麵,還有幾輛馬車,一輛是宜川侯府的,是裴歆。
她得了消息,想與裴舒走動關係,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旁的馬車是佳慧郡主請的人,都是曾經恭維她的人。
佳慧郡主要震懾裴舒,彆以為入了太後和長公主的眼,就能為所欲為。
這裡可是京城,不是她一個鄉下丫頭逞威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