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考課(2 / 2)

大秦嬴魚 一口香 15828 字 4個月前

太後不說話,似是在出神。</p>

秦魚更加不見尷尬,也捏著自己的手指出神。</p>

一息過去了,十息過去了,半刻鐘過去了……高氏和荊氏的額頭開始沁出汗珠。</p>

有宮人給秦魚端來了玫瑰花茶和米糕,秦魚開始窸窸窣的吃米糕……</p>

太後繼續出神……</p>

一刻鐘過去了,秦魚吃完了米糕,喝完了花茶,用言人送上來的錦帕細細的擦拭手指和嘴角,高氏和荊氏則是不斷的試著額頭的汗珠,神色上也帶上了惶恐。</p>

太後仍舊在出神……</p>

秦魚吃完喝完,沒有說話的欲望,就研究起眼前案幾上的木紋,他用指甲蓋掐了掐,一指一個印子,豁,這不會是金絲楠木的吧?嘖嘖,一整塊金絲楠木做成的案幾,放在後世,值老錢了……</p>

高氏和荊氏再也忍不住,囁嚅著開口:"太後…"</p>

太後好似被驚醒了一般:"啊,方才說到哪裡了?人老了,就是容易忘事。"</p>

秦魚注意力從金絲楠木上抽回,笑道:“方才說到,我想請太後出宮,去為今年櫟陽考課做總評比,太後可有興趣去散散心?”</p>

太後好奇:"有榨油嗎?"前些日子秦魚給她送來了一大缸的豆油,做出來的菜肴吃著又香又清淡,特彆對她有些克化不動食物的腸胃,她特彆喜歡。</p>

秦魚回道:“考課考的是田禾和牲畜,沒有榨油。不過,考評完成後,我可以奉太後去左工室參觀一下,我去過一次,榨油還挺有意思的。”</p>

二大冰</p>

太後笑道:“行吧,哪大去,你來接膚就行了。”</p>

>秦魚高興道:“定不會讓太後失望的。”</p>

太後領首:“你做事,朕放心,都聽你的。”</p>

既然事情已經說完了,秦魚就起身告辭。</p>

太後讓侍人好好的將秦魚送出宮去。</p>

秦魚轉身就走了,看也沒看高氏和荊氏一眼。</p>

笑話,這兩個老頭是哪個門麵上的人物,敢當著太後的麵給他下馬威,連太後都禮待與他與大母,秦王更是寵信他直接將他封在櫟陽,也不知道這兩人是在打太後的臉還是在打大王的臉。</p>

反正,不會是打他的臉就是了。</p>

秦魚自認自己的臉麵,都是自己掙來的,無需向旁人彎腰乞討。</p>

不蒸饅頭爭口氣,氣節,在任何時候都很重要,甚至比性命還重要。</p>

秦魚拍拍屁股走的瀟灑,留在太後宮中的兩人卻戰戰兢兢的站起了身,對臉寒似霜的太後謙恭的低下頭顱。</p>

太後氣笑了:“感情,朕方才跟你們說的話,你們都當做耳旁風了是吧?”</p>

高氏荊氏忙惶恐道:“老臣不敢!”</p>

太後笑道:“你們也能自稱老臣,可彆給朕丟臉了,你們除了在櫟陽養尊處優的享受天倫之樂和欺壓小孩子,你們可有做出過什麼政績嗎?"</p>

高氏和荊氏更惶恐了:"太後,難道,難道,就任由一個稚子站在吾等頭頂肩屎拉尿嗎?"</p>

太後扶額,以前她怎麼沒有覺著這兩人這樣蠢笨呢?還是說人老了,腦子就變得糊塗想不清道理了?</p>

太後:“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p>

高氏和荊氏對視一眼,荊氏道:"吾等聽聞,前些日子,這個稚子……"在太後嚴厲的視線下,荊氏艱難改口道:“……公子.魚,將一瓶花露,賣出了三千金的價格。太後,公子魚有此等寶物,不說獻給太後,竟然作價賣給一介商賈,實在是沒將太後放在眼中。”</p>

太後嗬嗬笑道:"他有將花露意敢給朕,很將朕放在眼中。還有,花露是大王的,你們可以不用打這個主意了。”</p>

荊氏一噎,高氏道:“既然是大王的,公子魚也應該將所得巨資送往鹹陽,而不是分發給賤奴們……"</p>

太後耐心道:“他分發的,是我秦國的百姓和黔首們,不是什麼</p>

賤奴。”</p>

高氏激動道:“黔首跟賤奴有何區彆,他居然還征發有償勞役,給每個正常服勞役的民夫發鹽發布,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p>

“住口!”</p>

一個金鑄茶盞摔在高氏的腳下,太後用力指著高氏和荊氏,喝罵道:“依朕看,你、你們才是涓天下之大稽!這麼多年的飯,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竟是沒長半點腦子,朕在鹹陽的時候就聽說你們欺壓百姓為非作歹,朕還不信,如今看來,竟都是真的。是往日裡朕太縱容你們了!"</p>

高氏還要再說什麼。</p>

太後已經不想聽這兩個人的廢話了。</p>

喝道:“滾!”</p>

高氏和荊氏無法,隻能告退。</p>

在他們出殿門前,太後給他們做最後的勸語:"不要去招惹秦魚。"</p>

是秦魚,不是趙魚。</p>

這兩人似是得到了什麼暗示似的,對視一眼,對太後躬身作揖,然後退出宮殿。</p>

出了繁花似錦的內宮,走在肅穆的外宮宮道上,荊氏不由歎道:“太後老了,已經失了睥睨六國的銳氣了。”</p>

高氏看看左右,小心告誡道:“小心隔牆有耳。”</p>

荊氏不屑:“就是聽到又如何?還能告到太後耳中去?就是太後知道了,還有丞相在呢,差不了事。”</p>

高氏一聽,覺著有理,也鬆懈下來,歎道:“太後不頂用,丞相遠水解不了近渴,奈何?奈何?"</p>

荊氏嗤笑:“不過是個稚子,給了他過了這麼些天的安靜日子,還真當櫟陽是他掌中之物了?”</p>

高氏:“兄是要……”</p>

荊氏給了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色,然後結伴出宮了。</p>

秦魚還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他出宮之後,回了官署,找向圭說話。</p>

“老師,你跟高氏和荊氏之間,誰尊誰卑?”</p>

高氏和荊氏是櫟陽楚係的貴族,向圭知道,他道:“高氏和荊氏原本是太後從楚國帶來的侍女後人,因為太後重情,提拔他們,才讓他們在櫟陽過活。你問這個做什麼?"</p>

哦,也就是說,向圭在他們麵前,可以稱一聲少主了,畢竟向壽可是太後的舅家表弟,向圭在他們麵前就是小主子。</p>

>秦魚晦氣道:“在太後宮中,遇見這兩個人了。”</p>

向圭皺眉:“你們起衝突了?”</p>

秦魚翻白眼:"是他們單方麵的看我不順眼,我是閒著沒事跟他們起衝突。"</p>

向圭:“既然沒有衝突,你為何會生這麼大的氣?”</p>

秦魚: "哼,我總覺著這兩個老頭沒安好心。對了,我之前要的櫟陽各家的譜係來曆,您可給我寫好了?”向圭雖然是從鹹陽來到櫟陽的,但他對櫟陽本地這些老牌貴族家世也很了解,在授課的時候,秦魚就請向圭給他寫一個譜係出來。</p>

這樣的譜係,他還請裡典公孫眺、大母和丘嫂一人給他寫了一個,秦魚要求他們寫自己知道的,不要串聯,這樣秦魚拿到手之後,可以相互比對映照,對櫟陽的勢力有一個更深的了解。</p>

向圭給了他一大藤箱的竹簡,一卷竹簡就是一家的譜係,要是人口多的,勢力廣的,就分為好幾卷竹簡,然後裝到一個靛青色的麻布袋裡,以防混亂了。</p>

秦魚看著這一大箱子的竹簡,在心裡暗暗發誓,等有多餘的純堿的時候,我一定要把紙給做出來。</p>

竹簡,對小朋友,真是太不友好了。</p>

秦魚暫且將手裡的活計放一放,開始梳理櫟陽本地大小勢力。現在秋收已經結束,大家都閒了下來,秦魚有預感,之前看著很平靜的櫟陽,或許很快就要波濤洶湧起來了。</p>

他不說提前做好準備吧,總得先將這些人的根底給摸清楚吧?否則投鼠忌器,或者打蛇沒打死反被咬一口,他得多冤啊!</p>

櫟陽的百姓們對官署開展的考課活動付出了極大的熱情,總評比這一天,好像所有的櫟陽百姓們都蜂擁到了都邑,好在秦魚早就想到或許人會很多的情況,不僅將整個西市給空了出來,還讓官署的求盜亭長和槐那邊的所有士卒全部出動維護秩序,避免擁擠和踩踏情況發生。</p>

這一天,秦魚見到了靈氣十足的田牛,見到了毛色雪白的山羊,見到了肥壯的河曲馬,見到了飛的很高的雉鴻和野鴨,見到了一斛顆粒比所有豆子都還要大的大豆,見到了色澤金黃的麥子,見到了植株粗壯的蕁麻……</p>

這些都是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p>

而秦魚,要做的就是守護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