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蔚微微虛眸。若真應了跟她回去,顯得他急切,他接過醒酒湯,說道:“我在書房做些公務罷了,倒不用鋪床裹被。”想來,她思慮到天涼若此,不會當真放他不裹被褥睡在書房,必然是要邀他公務事畢回房去睡的。
餘嫻一愣:“不知你平日事務如此繁忙,花燭之夜也要操勞整宿。那你把燈挑亮些,彆傷了眼睛,既要公務,床鋪我就不讓嬤嬤給你鋪了。”
蕭蔚也是一愣:什麼?
見餘嫻要走,蕭蔚將端著醒酒湯的手一鬆,幾案傾向餘嫻,湯水灑了她半身。隨著餘嫻的驚呼,蕭蔚順勢用另一隻手拉住她。
“抱歉,沒嚇著你吧?”
餘嫻驚魂未定,柔弱地往蕭蔚懷裡一倒,待反應過來手已經被蕭蔚牽住之後,低聲道:“無礙,隻是這湯水淋在身上,這會兒起了風,無所隱蔽,有些冷。”
蕭蔚作焦急狀,“我還是陪你回房吧,你好靠著我。”
餘嫻點點頭:“麻煩你了。”
目睹這一切的府衛翻了個白眼,蹲下來收拾碎掉的瓷具,隻道這倆人看似客套,心眼子倒是全蹦地上了。
丫鬟春溪跟了上去,蕭蔚吩咐她:“你跑快一些,去換道熱水,準備好衣物。”這話曖昧不清,像是回到房中便要與她一道雲雨似的。
餘嫻的心跳有些快,麵上絲毫不露,隻是捏著蕭蔚的手微微收緊。
蕭蔚側眸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察覺到她緊張的手,一時拿不準她是在期待,還是在排斥。
房中空寂,丫鬟小廝儘散去,燭火寥落,隻留下屏風後的熱水和床榻上嶄新的衣物。衣服不僅有餘嫻的,還有蕭蔚的。下人深意自然可見。
未免被驅逐,蕭蔚率先吹滅了最大的一盞燭,隻留下床畔一盞:“我知你羞怯又害怕,在此陪你,你自可更衣,我轉身不看便是。待你更衣畢,我再回書房。”語罷他卻把門緊關上,反手用木楔卡死。回書房?怎麼可能。若是傳出去,餘家豈不找他算賬。
餘嫻邊換衣邊想著對策,亦心道:回書房怎麼行?若是傳出去,新婚之夜與丈夫分房而眠,鄞江不知怎麼議她。
她沒有回答,蕭蔚的背後隻傳來窸窣的穿衣聲。他生怕餘嫻當真讓他回書房了,心中有些忐忑。誰知過了會,有人輕輕勾扯自己腰間的帶子,扯住就不動了。
他腰肢一酥,整個人愣住:“餘姑娘?”他隻想同屋,卻不想真的洞房,娶她本已是欺她。
正在蕭蔚想著如何是好時,餘嫻說道:“你過來,我和你說。”
蕭蔚思考了一瞬,跟著她的牽引走了,腰間帶子被她拽著,無異於被一團棉花簇擁著,讓他的腰輕飄飄的。
到了床畔,餘嫻看著喜被,失落地道:“阿娘給我縫的那床喜被上有錦鯉,因為我的小名是阿鯉。以往起風,娘親都會來我房中,喚著我‘阿鯉’哄我入睡。今夜是我離家第一夜,沒有阿娘,也沒有鋪錦鯉被……”她的聲音細軟如棉,怯生生的。
蕭蔚微挑眉,輕聲回:“娘子是想……?”
作戲子多年,浸淫在龍蛇混雜的小樓,蕭蔚早已煉就操心控欲的本事,見餘嫻如此暗示,他的眉眼柔和下來,神色亦作深情狀,隻待她脫口而出,氣氛自可朦朧三分。
“我是想……”餘嫻矜持再三,卻說不出口:“你能幫我喚人去嫁妝箱裡找到我的錦鯉被嗎?”
蕭蔚眸清如初:“……嗯?”他彆開眼,耳梢露出尷尬的紅色。隨後忍不住心中自嘲,倒是他算錯心思,自作多情了。
他看了看窗外,淡定道:“可今夜風大,我早吩咐過不必守夜,丫鬟仆人都退了。”
蹲守在外邊竊聽的丫鬟仆人:對,就這麼說。
此話一出,絕對是下文的好鋪墊。兩人都覺得機不可失,幾乎是同時開口,且語氣都含兩分迫切:
“不然勞煩你今晚陪我……”
“不然今晚我來哄你……”
不待餘嫻驚訝,蕭蔚立馬答應:“好。”說完,他拂袖將床畔的燭火也熄了,打橫抱起餘嫻置於床榻。
餘嫻沒看出他這般清瘦竟能將她一把抱起,還沉浸在震驚中時,旁邊已有人躺下,青絲掃過了她的耳梢,一陣鬆香撲鼻,緊接著,身體也傳來他的溫度。
她被摟入懷中,男子的鼻息就在她的耳畔,紅酥手在她背上輕拍,朝思暮想的聲音極儘蠱惑:“阿鯉,乖,快睡吧。”
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埋入他懷中,將他緊抱,輕聲回:“有勞夫君了。”
片刻後,房中安靜如初。餘嫻的腦子才重新開始思考,她察覺異樣,與他稍稍拉開了距離,猶豫著伸出手,用指尖彆開他的衣襟,觸碰心口皮膚,仿佛發現天大的秘密一般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頭頂蕭蔚的呼吸已逐漸平穩,手掌也隻習慣地輕拍她,應該是睡著了。餘嫻壓下疑惑,沒有叫醒他,思忖再三後,用臉龐緊貼在他心口處,終是有些不安地睡去。
蕭蔚緩緩睜開眼,眸底陰沉冷銳如刀。
作者有話要說: 醒酒湯:你清高,你把我摔地上。
管事大爺:這家沒我遲早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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