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算心算利,儘在掌握 這下知道我為啥讓……(1 / 2)

紅酥手 且墨 5810 字 9個月前

後趕到的餘母反倒鬆了一口氣,能坐馬車回來,皇帝定是仁厚的。又見後方高馬上有銀盔寒刀,護著另一輛豪闊的馬車,不知內座何人,她的心又吊起。

待最後方的馬車姍姍遲停後,數餘官兵從馬車後現身,舉著火把疾步向前,整齊劃一,直將餘府半邊包圍住。

有一馬車簾動,蕭蔚探出,餘嫻等人忙不迭上前,見他毫發無損,遂立即奔向另一輛馬車,那頭小廝已撩起簾子,扶著車內人下來。

“阿爹?!”兵馬重重,火影繚亂迷人眼,餘嫻隻瞥見幾名小廝朝馬車內伸手,作攙扶之勢,胡思中的噩耗遞上心頭,她眼眶一紅,“阿爹!”

小廝聞聲向兩邊退開兩人,餘母先幾步到了餘宏光身旁,“宏光!”

這才讓幾人瞧了分明。餘宏光隻是扶著老腰身子仄歪,不見得有何傷勢,他眉色沉鬱,緊握住餘夫人的手,無聲安撫,又用另隻手撫了撫淚眼朦朧的餘嫻,“阿鯉,爹沒事……你先跟蕭蔚回家去。”

“我不走。”餘嫻握住父親的手,“二哥怎麼樣了?”

“弟弟他,在後邊……”餘祐堂方才像無頭蒼蠅,早把幾個車馬轉了遍,如今看完回來,臉色慘白。

這樣神色,餘嫻心中差不多有數了。

餘宏光咬緊後槽牙,幾乎是使了吃奶的勁,扇了餘祐堂一巴掌,直把這傻人甩到地上,“等事畢了再收拾你!”

現下不是解釋的時候,最後那輛馬車上的人露了真身,抬手示意,“餘尚書,陛下命我監督,你可莫怪。請吧。”瞧他公服上的補子,是和餘宏光同階的二品官員,而騎高頭大馬的人在他身後作侍護狀。

餘宏光迅速整好儀態,“有勞禦史了。”

餘府外不遠不近的距離,圍觀者眾,官差卻不驅趕,反倒將馬車清去,騰出空地來,擺上一根長椅。圍觀者議論紛紛,緊接著,官差從後麵拖出一蓬頭垢麵、滿身是血的人,架上條凳,拖行處血跡斑斑,趴在條凳上一駐,地上血水就浮起一灘。

“謔!”議論聲停,圍觀者的驚喝聲此起彼伏。

待官差故意將此人的頭發撩起,拿火光一照,不是餘楚堂還能是誰。

官差高聲冷喝,“今有刑部尚書府二公子餘楚堂坊間聚賭,觸犯律條在先,仗勢拒捕在後,陛下震怒,刑部乃司法要職,身為刑部尚書之子,竟罔顧司法,仗勢欺人!不重處之,天威何在?特命都察院左都禦史監督,兵馬司都指揮使施刑,於尚書府前,著實重杖,一杖一聲高呼‘賭害人命’,直至三十杖畢,不論生死!刑畢遊街半日,以儆效尤!另,餘尚書為父不嚴,念其為朝廷效命多年,勞苦功高,又不知內情,罰俸兩年,繞禁賭碑膝行一日,反思教行,若有下次,革職收監,永不任用!”

以餘楚堂如今的傷勢來看,再重杖三十,非死即殘,就算能痊愈,那鄞江城繞行完,餘楚堂在公子哥列也混不下去了。

餘父合上眼,朝都指揮使躬身一拜,眼窩一熱,又順著拜勢跪了下去,嚇得人趕忙扶他起,沒得二品朝六品低頭的,但這是他身為父親,唯一能對行刑者傳達的了,畢竟重杖也分重中之重,和重中之輕。

餘母冷臉看著條凳上的餘楚堂和一旁傻了眼的餘祐堂,她不是兩人生母,卻也儘心儘力為他們收拾了這麼多年爛攤子,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對兒女的教養如出一轍,卻還是養不好兩個孬貨,怎能不悲?怎能不氣?

另一頭,眼見著全場餘嫻哭的聲音最大,蕭蔚勸她,“行刑場麵凶殘,我帶你回家吧。”

餘嫻卻搖頭,邊哭邊說,“賭徒生死如刃尖發絲,二哥怎會不知,他知,卻仍敢拿自己乃至整個餘府的前程去賭,便該想到有此一日。父親身體無恙,餘府無恙,已是最大的幸事了。不過是看個因果,何懼凶殘?”

蕭蔚默然,覷她一眼,又問,“那你為何哭成這樣?”

餘嫻哭得更傷心了,囁嚅道,“二哥會疼、會死啊。”

餘家人也知道,人會疼、會死。蕭蔚不說話了。

行刑方始,餘楚堂被一潑涼水澆醒,就成了第一個感受到立冬之寒的人,他睜開眼,火光如布,襯得居高臨下的官差們森然如閻羅,嚇得哆嗦,才發現被捆在條凳上,圍觀者噓聲如潮,他從沒受過這等辱刑,哭著嘶喊,“爹、爹!救救我,爹!”

該說不說,還能喊出來,餘嫻稍微放心了些。

禦史大人沒給他時間跟全家人敘舊,“行刑!”

手腕粗的杖落到身上,慘叫聲真穿透那雲霄,萬家燈火相繼燃起,連綿如晝出。

一杖落,禦史示意官差上前,讓餘楚堂高呼。

“賭害人命!”

“賭害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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