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許會守不住秘密,把這事告訴良阿嬤。她怕良阿嬤用金虎頭大刀直接給蕭蔚砍死,也怕母親曉得後,愈發惶惶不安,最怕的,莫過於父親曉得,公然與蕭蔚敵對,蕭蔚那樣聰明的人,許會給父親招來比二哥受刑更大的禍事。他連情愛都能作假,連親吻她時恰到好處的羞澀都能算計,那麼為了拿到玉匣,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這廂,蕭蔚走出房間,輕歎了一口氣,吩咐路過的小廝把書房放置床榻的那一隅收拾一番,再鋪上新的被褥。
入夜,眾人對闌珊的拷問終於結束,良阿嬤心中曉得這人不過是祁國公安插來的眼線,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一路推搡到院中。正巧餘嫻收拾完心情,從房中走出來透氣,見到楚楚可憐的闌珊,多問了一句,“阿嬤,這是做什麼?”
一見到餘嫻,闌珊的眸子亮了,“夫人,屬下終於見到您了。您可還記得屬下?在祁國府時,屬下有幸與您見過一麵。”
“你攀什麼關係?”良阿嬤斥他,轉頭向餘嫻稟道,“他是祁國公借贈禮送來的護衛。”
“麵首!”闌珊高舉起手臂,又握拳拉成半框狀,繃緊肌肉給餘嫻看,“是夫人的麵首!”
一說“麵首”,餘嫻記起來了,無端想到那夜與蕭蔚的溫存,當時他作出為那群麵首吃醋的模樣勾惹她,如今想來真是心機。她打量了一番闌珊,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名叫闌珊。”闌珊一手握拳,一手五指合攏,放在拳上,朝天空的方向移動,伸直手臂後五指張開,“啪!煙火釋放後,唯餘星落闌珊的闌珊。”
“消逝、黯淡之意。”餘嫻點評道,“不太吉利。”
可不麼,小姐讓他來的時候就跟他說,怎麼膈應人怎麼來。闌珊笑嘻嘻道,“請夫人賜名。”
“你什麼身份讓夫人親自賜名?”良阿嬤皺起眉,“阿鯉,莫理他,他早被姑爺調到後院刷馬了,是萬不能做你的麵首的。更何況,他要是做麵首,姑爺的位置擺在哪?”
“為何要讓這樣的美人去刷馬?”餘嫻又上下打量了闌珊,“以後跟著我吧,我正缺個貼身護衛。你是梁小姐送來的人,那便為你賜名‘良人’。”
所謂良人,大多是妻子對丈夫的稱呼。雖說有點僭越,但寓意確實好,且很滿足小姐要膈應蕭大人的吩咐,良人立刻跪下謝道,“多謝夫人!”
良阿嬤險些驚掉下巴,“夫人,怎可這般輕率地賜這樣的名字?姑爺若是知道……”
“他知道就知道了。不過是個麵首,既然送來了,夫君也替我收下了,那便是認可的。”說完這話,餘嫻的麵頰一紅,“今夜,你就來我房中陪我吧。”
“阿鯉?”良阿嬤擰緊眉,她越來越看不懂餘嫻了。
餘嫻卻隻是輕聲安撫她,“放心吧阿嬤,我自有分寸。”說完,她抬手示意良人跟上,“你找得到書房旁的浴間嗎?”
良人一愣,“那好像是蕭大人的浴房?屬下在下人房裡沐浴就好了。”
餘嫻偏頭看他,“你是我的麵首了,還和下人一個待遇,豈不委屈你?”
“嗯……但是,若和蕭大人一個待遇,豈不委屈大人?”良人撓了撓後腦勺。
餘嫻點點頭,“也是。那你在他旁邊另辟一處小的浴房吧。我這就吩咐人給你擺上浴桶和屏風,你現在就去沐浴,待會穿上我送你的衣裳,待我用完膳、沐浴更衣後,你來我房中。”
良人喜不自勝,“是!”
蕭宅的小廝效率是很高的,就是運氣不太好,搬浴桶的時候,正趕上蕭蔚要去沐浴,問他們這是作甚,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願意回答,最後還是管家來指揮屏風落處,被推到蕭蔚跟前解惑。
“哦,大人有所不知,良人公子今晚要服侍夫人就寢,夫人吩咐,給他辟個專用的地方沐浴。”大爺抬手示意,“後麵的快些,彆讓良人公子久等了。”示意完,還拱手請蕭蔚道,“大人讓讓,這一截已經被劃給良人公子了。”
蕭蔚抿唇,神色淡淡地掃過幾人搬來的時新的浴桶和屏風,“良人公子?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