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姑爺半個月不回家 就算真要和離,也給……(2 / 2)

紅酥手 且墨 6520 字 10個月前

他漸漸落後,隻被軍馬簇擁著朝前走,他的眼神不再空洞,轉而代之的是恐懼與迷茫,抓緊韁繩時,手意外觸碰到了與兵服不同的錦緞質感,低頭一看,是餘宏光係在他腰間的錦囊。

上麵還殘留著父親手掌的溫熱,他的淚水大顆大顆落下,迫不及待地拆開,期待著還有一人給他指路,告訴他怎麼辦。

然而錦囊中並非妙計,有的隻是一個半掌心大小的機關匣,與幼時父親贈他的那方一模一樣,唯有大小不同。不會隻是如此的,父親與他分彆,難道真的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管嗎?!他循著記憶中的解法,迅速將其打開,有的隻是一張字條。父親的字跡,他從不熟悉,但此刻,卻是一群有著壯誌雄心的熱血士兵堆裡,他唯一熟悉的東西。

上邊寥寥幾句,滴淚封筆:

“吾兒楚堂,難劫生受,為父自咎,苦心孤詣,猶不能休。歲與歲行,亂與亂止,不堪回首。父子緣儘,步步珍重,莫道艱辛,闊視前路,革麵從頭。”

軍隊遠去,餘嫻默默擦拭了眼下熱淚,她聽見阿娘長歎了一口氣,側眸看去,阿娘正打量她的神色,蹙眉凝視,半晌後,緩緩撫住額,想要遮住窘迫之意。

是,她殺了先夫人。這等秘辛在自己女兒麵前說出口,太難堪了。但餘嫻知道,若是阿娘真的不願意讓她聽,可以像對待大哥那樣,將她屏退。阿娘絕不是為了爭風吃醋而行卑劣之事的人,她知道,隻會覺得阿娘太苦,一個人將這些秘辛藏那麼久。

餘嫻抱住她,輕拍了拍她的肩背,柔聲說道,“沒事的,女兒都明白。過往曲折,您不必說,有心者自探究竟。總有一天,所有不該誤解的人,都不會誤解您,包括我。”

仿佛風雪驟停,天光清明,陳桉苦了許久的心,開闊起來,她捧著餘嫻的臉頰,想要解釋陳情便都成了多餘,遂低頭一笑,“阿娘等著你。”

越笑,便越惦記著她的昏姻,她想要找真正配得上餘嫻的郎君,就越難如意。

餘嫻將陳桉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就知道她會這麼想,回到蕭宅果然收到了賞花宴的帖子。再一看,是敦羅王妃下邀,說是替那日不成器的兒子鑿冰洞的魯莽賠罪,時間就定在元宵節後。這天寒地凍,王妃後院中暖房大造,百花盛開,確實是奇景,為了將盛景與人分享同樂,她幾乎邀遍滿朝。

說明這一回阿娘也會帶她一起去。保不齊阿娘就要為她作掩護,逼著她與人結交。太難堪了,餘嫻都不敢想象屆時是何等的尷尬!

看來和蕭蔚商量應付阿娘的事情已迫在眉睫。

然而足等了半月,蕭蔚也沒有回家。餘嫻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被陛下絆住了,還是已經默認要與她和離,故意不回。越等心越冷,趁著元宵佳節回餘府的空隙,她問了阿爹,阿爹說這些天在朝堂上,他也沒見到蕭蔚,科官的值班房在宮內,若是陛下沒有特意傳喚入宮,那麼阿爹一旦下了朝,就更沒機會見到蕭蔚。

阿爹也向科道好友打聽過了,都說近期不忙,但蕭給事每日務至深夜,再被傳至禦書房,次日不管誰先到班房,都能看見蕭給事早他們一步,在工位上勤勤懇懇辦公的身影。再往深些打聽,就不行了,阿爹拿捏著分寸,隻說是女兒惦記丈夫,問多了怕彆人猜出家事。

“所以,近期不忙,他是自己不想回家?”餘嫻從餘府回到蕭宅,紅著眼問春溪,“就算他真要與我和離,也給個準信吧!這樣熬著不見我,是想氣死誰?難道讓我傷心,是已經開始報複我家的手段之一了?那他給我留下的字條,就是叫我看開點?獨自在家好好消化這件事麼?”

春溪聽得半懂不懂,開動腦筋苦苦思索,緩了緩,先問她,“小姐,不管姑爺什麼意思,咱們當務之急,是不是應該先想著彆讓夫人搞那一出紅杏出牆?因為就算和離了,您也暫且沒有興趣立刻嫁人嘛,對吧?”

餘嫻點點頭,滿臉的心灰意冷,說出了一句讓春溪都震驚的至理名言,“愛情的漩渦誰愛進誰進,我若是此番和離了,就再也不要相信男人。”

春溪肅然起敬,給她遞上了湯匙,“請小姐用元宵,慢慢聽奴婢說。”見餘嫻接過湯匙,冷靜了一些,她鬆了口氣,敘述道,“其實這個紅杏出牆,也算不上出牆,夫人不會直白到讓您像未出閣時那般跟人相看,多半是借著與貴婦們聊天作遮掩,讓您與那些貴婦們帶在身旁的俊秀公子們見上一麵。明日的賞花宴肯定是避不開了,不如就跟著夫人去,見一麵又不會少塊肉,也不會有誰覺得宴會上避無可避的會麵是另有深意的。”

“我當然知道隻是結識,可是……”餘嫻壓低聲音道,“我阿娘剛與蕭蔚提過和離的事,就如同我尚未出閣時一般,攜我赴賞花宴,蕭蔚那麼聰明,他要是曉得我去了,肯定能猜到是乾嘛。就算彼時我們確然要和離,也鬨得很不好看。而且,萬一他逮住我這點,叱我德行不端,和離時將這樣的名聲寫在和離書中呢?”

春溪一臉看透的表情,“得了吧,小姐就是不想讓姑爺吃醋。”

餘嫻一赧,垂眸道,“你說他真的會吃醋嗎?若是吃醋誤解了,他還會信任我嗎?實則,我不是為了挽留他,我是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在他不信任我之前,我必須將這個消息給他,事關我阿爹的清白。不管他與不與我和離,他都必須清楚,我阿爹是清白的……”

春溪不懂深意,隻好再幫她想辦法,腦子多動幾下,有了個孬招,“這樣吧!小姐您就在賞花宴上謊稱自己已有身孕,任誰與你交過麵,都不會動彆的心思!就算夫人知道是假的,也隻能順著您撒的謊編下去,不好當眾拆您的台,而姑爺曉得您這樣說之後,肯定懂您是被迫赴宴了,怎麼樣?”

餘嫻眸光微亮,轉瞬又黯淡,“不行。若是如此,和離時他還要背負拋妻棄子的罵名,彆人以為他為了與我和離,有意讓我墮胎。倘若他因為不想背負這樣的罵名,而不與我和離,我也不願。因為我也有自己的矜持,饒是我很喜歡他,我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伏低做小地挽留。我希望,他若真想和離,我便痛快地與他和離,彼此乾乾淨淨,乾乾脆脆。”

春溪揪著丫鬟髻,苦惱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隻不過是為了讓姑爺第一時間曉得您是被迫而已,怎麼這般麻煩……都怪姑爺半個月不回家!哎呀,您說怎麼辦嘛?”

餘嫻看著湯碗中,映出的自己的麵容,怔愣許久,“你說得對,隻是為了讓他曉得我是被迫罷了……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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