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求生。
比起癲狂的楊素,顯然小小白更在乎自己這條小命。
雁南歸想了想,拎起那隻斷了的手臂丟到血水池子裡。
不多時這胳膊就隻剩下幾段白骨。
斷臂遁走的小小白身形一顫,胸口的氣散去,術法不能再維係,一口氣跌坐在地上。
“好你個雁南歸,竟然毀我斷臂。”
這可真不像是洛雲裳能夠教出來的徒弟。
又在心底裡給雁南歸記上一筆的人顧不得其他,趁著還沒人來追自己連忙離開。
原本想要分白家一杯羹,謀求長生不老。
誰想到到手的長生肉竟然還會反咬人。
小小白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從白家這裡得到的消息自然不會作假,隻不過怕是白家人都不知道,白蘭並非添頭,她才是能讓人長生的關鍵。
如今白家被雁南歸徹底給毀了,一時間怕是難以東山再起。
說起來白家可真有意思,二十多年前招惹了洛雲裳,原本還以為學乖了呢。
結果現在又招惹了雁南歸。
關鍵是這小姑奶奶比洛雲裳的手段還要凶狠。
當年洛雲裳不能請公安係統的人幫忙,以至於白家人心存幻想,因為玄門與警方涇渭分明互不乾涉。
土霸王當久了竟然如此天真。
小小白看著眼前的巍峨高山,毫不猶豫的一頭紮了進去。
他跟楊素這次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搶人,算是跟警方徹底撕破了臉麵。
自己現在需要隱匿行蹤,沒什麼比十萬大山更好的去處。
可惜楊素就這麼死了,她這一死,官方機構的權柄會徹底淪落到雁南歸手中。
小小白聽到了野獸嘶吼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急,是衝著自己來的。
不過隻要那個白蘭還活著,他總有機會吃到一口長生肉。
看著狂奔而至的野獸,小小白也露出獠牙,“你的胳膊不錯,借我用用。”
……
山洞裡。
白蘭看著左腳依舊是白骨一片,遲遲沒有長出新的血肉,她還有些不適應。
“我……”
“這血水厲害,離它遠點。”雁南歸手指上的灼傷依舊在,對比白蘭、楊素還有小小白那一條臂膀,自己受到的傷害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但還是得想法子把這裡給毀掉。
雁南歸詢問,“他們好像是為了白將軍而來,白將軍他……”
“他們可能覺得吃到將軍的肉,就能長生不老吧。”白蘭苦笑一聲,然而這裡哪有什麼將軍,隻是一個極為厲害的血水池子罷了。
左腳毀了,本來就十分怪異的她如今更是一個嚇人的怪物。
白蘭看著那咕咕冒泡的血水池子,“我不知道他們一次次實驗最終的追求是什麼,但我這樣……”
她拿出前不久雁南
歸交給自己的東西,雲裳給她的那枚玉佩如今隻剩下一塊殘渣。
玉石鋒利,在她手背上劃破傷口,流淌出一線血跡。
這血跡還沒乾涸,那傷口已經在慢慢愈合。
顯然她的體質依舊十分奇怪,大概血水更克她,能要她性命。
“他們還需要你來照顧,沒人比你更熟悉他們。”雁南歸阻攔了這個想要自殺的人,“小小白是不會把這件事宣揚的人儘周知的。”
知道的人越多,他就越是沒希望。
那是一條毒蛇,會藏在暗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咬人一口。
但人總不能因為這條會咬人的蛇而選擇放棄生命。
他還沒重要到如此地步。
白蘭恍惚了下,茫然的看向雁南歸。
“現在醫學技術進步很多,回頭裝上假肢就行。”雁南歸拍了拍白蘭的肩膀,把素素從符紙裡放出來,“去給我找些趁手的東西,我把白將軍打撈出來安葬了。”
白蘭知道的並不比自己多,雁南歸覺得想要知道一些秘密,還得從白家人身上下手。
那個白家的家主,又或者白雲飛、白芷,他們肯定知道一些。
但在此之前,雁南歸要把白將軍安葬。
八十年前死去的人,早就該歸於泥土,而不是繼續生活在這血水池之中,時至今日還被後人覬覦著。
素素小心爬出去用身體卷了兩截木棍回來。
能夠腐蝕人血肉的血水池,並沒有腐蝕掉這兩截木棍。
雁南歸打撈出來的東西略微有點多。
小小白的那一截胳膊,以及楊素的白骨。
最後才是白將軍的屍身。
白蘭看著這被打撈出來的人,好久這才開口,“我還以為他已經毀了。”
這就是自己十三歲那年被趕出白家的原因,因為無意中窺探到白家的辛秘。
看到那黑白照片裡的人,躺在棺材裡仿佛還活著。
十三年前白蘭被關進和平路精神病院後,曾經不止一次看到了躺在那裡的白將軍。
她一直都以為,七年前自己組織越獄時,白將軍的屍身被毀掉了。
原來沒有啊。
白蘭想要上手幫忙,但被雁南歸阻止了,“等下。”
雁南歸安排素素去捉倆小鳥回來。
素素麻溜的去乾活,沒多時細細的身子卷著兩隻麻雀過了來。
一隻被雁南歸丟到那血水池子裡。
白將軍的屍身被打撈出來後,血水池子裡的血水就沒再咕咕冒泡,雁南歸心中有所猜測。
如今看到麻雀在裡麵撲騰,但並沒有像楊素那樣變成白骨一堆。
她看向一旁的白將軍一眼。
厲害的不是血水,而是這副屍體啊。
還好,她剛才足夠小心沒有用手碰觸。
雁南歸正打算再試探一番,白蘭動作比她還快。
手伸進去,並沒有什麼反應。
白蘭看向雁南歸,“好像是這屍身有問題。”
“嗯。?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雁南歸看著那倒在一旁的屍身,舊式軍裝上還沾染著些許血跡。
她想要幫人清洗一番再送他上路,但自己沒有帶符紙和朱砂筆的習慣。
李智信不在身邊還真有些麻煩。
雁南歸想了想,咬破手指在地上畫起了引水符。
她之前在書中看到過,但從不曾畫過這類符籙。
師父說,沒有對應的修為,強行畫符會反噬己身。
“師父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畫過這些符?不然你怎麼那麼清楚呢。”
師父隻是笑了笑,看向遠處似乎在回憶些什麼。
舊日的回憶湧上心頭,雁南歸一口氣畫出那引水符。
白蘭看著憑空出現的清水大吃一驚。
而那清水猶如情人的手,溫柔的衝洗掉白將軍身上的血汙。
就在白蘭以為,雁南歸會將這副屍身帶出去時,幾l張符籙點燃了白將軍的屍身。
熊熊烈火中那保存了八十年的將軍遺體,終於變成了一堆灰燼。
雁南歸把背包裡的東西倒了出來。
除了幾l張符紙被她塞到口袋裡,剩下的紙巾、零食都被丟到一旁。
刺繡的麻布背包裡裝上了白將軍的骨灰。
白蘭弄不懂雁南歸的心思,“要葬到彆處去嗎?”
她原本以為會送到烈士陵園什麼的,然而雁南歸舊地火化,甚至都沒問她這個白家人的意見。
都處理的這麼簡單粗暴了,白蘭原本以為雁南歸會把這些骨灰隨便處理,卻不想她又珍而重之的收斂到包裡。
雁南歸將最後一點骨灰收起,“他在天有靈,可能不想葬在這裡吧。”
白蘭聞言一陣沉默。
是啊,將軍本該馬革裹屍,卻是被自家人放了冷槍,屍身還被折騰八十年。
如果他能開口說話,大概是不願被葬到這裡的。
雁南歸收拾好東西,離開這山洞後,看著這處往南綿延到十萬大山中的後山,想也不想就拿出那張自己昨天畫的引雷符。
以血為媒引天雷陣陣,直接劈向這白家後山。
青天白日裡驟然間出現的驚雷陣陣,引得整個花城都十分不安。
這雷像是帶著極大的怒氣,幾l乎撕破蒼穹。
而雷擊的方向……
“是白家那位道長要得道成仙了嗎?”
“肯定的,這是在渡雷劫啊,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行我也得去湊湊熱鬨。”
“湊個屁,沒看到白家剛才被特警包圍,我看是老天爺在找補呢。”
“白家犯了什麼事了,咋還被特警包圍了,真的假的?”
一時間議論紛紛。
有不少人還是湊熱鬨的來白家宅院這邊一探究竟,但看不到裡麵發生了什麼,隻知道一輛救護車過來,直接開進了白家,很快就又出了來。
李智信在醫院裡焦急地等待著,他剛才也看到了那陣陣驚雷。
一共十八道,一道比一道還要聲勢浩大。
如果這驚雷能夠劈向長空,李智信絲毫不懷疑會把這天給劈出一個窟窿。
這大晴天的怎麼還打雷了呢?
李智信有點害怕,怕白家人留下什麼後手,又怕小小白和楊素居心不軌。
然而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他活了大半輩子,這倆月才逐漸摸出點門道來,真正入了修行一道。
實際上的修為誰都打不過,隻能乾著急。
“要不道長你給大師打個電話?”唐辭看著急得都快哭了的人,給出一個不算太糟糕的建議。
實在不行那就打電話嘛。
李智信連連搖頭,“不行不行,萬一大師正在跟人對戰呢,我這電話打過去讓她分了心,那我豈不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