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山真人魯元拒不交代任何事。
當然他交代與否問題不大,畢竟魯家其他人的證詞和證據已然足夠將這個老混蛋定罪。
但他與雁南歸的交談,倒是有點問題的樣子。
仿佛……
幕後還有黑手。
嶽雲亭仔細觀察著魯元的神色,試圖從微表情中解讀出答案。
很遺憾,他不是這方麵的專家,還真不行。
但還是將視頻丟到專家群裡,讓他們來幫忙解讀魯元的麵部表情。
至於嶽雲亭本人,他來找雁南歸,看她什麼個想法。
雁南歸沒有被這對話困擾,“大概是想要我心底裡永遠不安吧。”
你永遠不可能知道真相,幕後黑手就在那裡高高在上的盯著你,戲耍你。
一如當年的許玄淨,即便驚才絕豔又如何?不過是被彆人耍的團團轉的可憐蟲。
嶽雲亭聯想這種可能性,“你的意思是他這是在搞你心態?”
“或許吧。”雁南歸想起了師父,老道士的道心不就是這麼被搞毀的嗎?
看他登青雲梯,又親手把他給拽下來,多麼偉大的成就啊。
有的人就是陰溝裡的蟑螂,看不得彆人好。
白家如此,魯家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願意搞就搞去,反正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彆以為自己高齡就可以逃過一劫,沒有的事。
想要把魯家的事情徹底調查清楚還需要點時間。
嶽雲亭和雁南歸就魯家這事也有些分歧。
原因很簡單,一旦公之於眾,怕有人會模仿作案。
公安機關處理很多案件也隻是選擇性公布一部分內容,怕模仿作案。
而魯家這次的案件性質極為惡劣,還真有可能引發社會範圍內的模仿。
“為什麼會模仿,因為重男輕女,哪又為什麼重男輕女呢?”雁南歸平靜的看著嶽雲亭,“我想解決這個問題才是關鍵。”
如果說重男輕女是社會風氣,那就改變社會風氣。
一年改不來那就兩年三年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
如果對本質問題視而不見,而是選擇掩耳盜鈴,那娃娃島上慘死的女嬰們,可真是死不瞑目。
嶽雲亭歎氣,“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但您能說上話。”雁南歸很少這麼強勢,尤其是這般對待自己人,“如果您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總會有人來做這事。”
洛姨因為是女兒成為江家犧牲的對象,娃娃島的萬千女嬰要為魯家的榮華富貴買單。
她們都死了,沒幾個人知曉。
甚至還要因為擔心,怕引起社會範圍內的模仿作案,要將一些真相遮掩。
那死去的人又算什麼?
雁南歸覺得自己又成了當年那個愣頭青的實習生,她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真相。
嶽雲亭不想做這個
人沒關係,她來做。
她總是有辦法的。
除非她死掉。
等在外麵的李智信察覺到雁南歸那隱著幾分的怒氣,向來能說會道的人竟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車子裡十分安靜,開足了冷氣。
李智信打破了這安靜,“師父說他好不容易下山,想四處去逛逛,要不等回頭我安排下,您跟師父一起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李智信忽然間今早忽然間感觸到了點東西。
比如說素素快化形了,再比如說自己新認的師父看似高人,實際上丹田枯涸道心破碎,修為還不如自己呢。
當然,他無法探知雁南歸的修為。
就像是一滴水不能衡量海洋到底有多大那樣。
但慣會察言觀色的人,覺得雁南歸現在很不對勁。
明明昨晚還挺好的,咋就來了趟警局就不怎麼高興了呢。
“道長,你說如果我把魯家的事情都公布了,會是什麼後果?”雁南歸的聲音蔫蔫的,沒了往日的蓬勃朝氣。
李智信脫口而出,“魯家名聲徹底臭了唄,永遠會被人記住的惡名,遺臭萬年那種。”
“那萬一有人模仿作案呢?”
道長忽然間意識到雁南歸不高興的原因,“世上人那麼多,哪能指望大家都有這素質呢?你說怕模仿犯罪,魯家殺了那麼多女嬰,真的求到百年富貴了嗎?魯家這般都求不到,尋常人哪有這本事?我覺得與其擔心模仿作案,不如加強管理,再就是搞錢。”
李智信對此深有感觸,當年蘇城的道觀都窮,一個個的入不敷出搞出了很多招搖撞騙的事。
後來被整合後的道觀有了錢,雖然招搖撞騙的事情依舊有,但整體而言好多了。
“經濟越好,人們的素質越高。你說歐洲人美國人多禮貌,但祖輩不也是海盜和流放犯嘛,衣食足而知榮辱,人家現在有錢所以才樂意當禮貌人,而沒錢的那些怎麼辦,零元購唄。我覺得咱大可以這麼說,就是錢惹的禍,如果不夠那就再加一條法律。”
兩頭出擊來解決這事,就不信還能搞不定。
真要是搞不定,那就再找彆的原因唄。
當然這隻是李智信的一家之言而已。
但這一家之言說到了雁南歸的心坎裡。
李智信安慰道:“您也彆太擔心,先給嶽副部一些壓力,他要是不願意出這個頭,那咱再想彆的招。”
現在雁南歸的影響力還是挺大的,搞點事很正常。
至於會不會給國家帶來麻煩什麼的……
她也幫公安機關搞定很多案子啊。
李智信知道雁南歸的想法也順著她的話說,“其實咱們追求的不過是一個公道,現在這半吊子的公道,算什麼回事呢。”
娃娃島的萬千女嬰或許跟雁南歸沒關係,但洛雲裳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將她撫養長大的人。
她怎麼可能不為洛雲裳求一個公道?
雁南歸沒有回酒店,她直接坐高鐵前往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