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什麼都沒乾。
藍總發了一份項目企劃給他,希望他能抽空看一看,霍沉拿著平板坐在沙發,葉嘉寧抱著電腦敲敲打打的一個小時裡,他的目光隻在那份據說很重要的企劃書上停留過短暫的幾分鐘,其餘的時間裡他撐著太陽穴,盯著對麵的人,她比企劃書要好看。
她抱著電腦坐了一會,似乎覺得姿勢不舒服,踢掉小羊拖鞋將腿盤上沙發,電腦放在腿上用。
她在家會比在外麵放鬆一點,今天沒紮頭發,看書時嫌垂下來擋視線,又懶得上樓去拿皮筋,從筆袋裡抽了支中性筆,將頭發束成一股繞了幾圈後簪住,碎發固定不穩,顫顫巍巍地掛在耳上。
霍沉的視線輕輕落在那,像蝴蝶扇動的翅膀,將那縷發絲驚擾得掉下來,柔軟地滑至唇邊,用她的小手指勾住撥到一旁,它不甘寂寞地很快又悄悄飄回來。
葉嘉寧弄完提綱,腰坐得有點酸,她放下電腦去倒水喝,順便活動筋骨。
飲水器清澈的水聲裡,客廳的人毫無預兆地問了一句:“接吻怎麼收費。”
搬到這裡的第一天是帶著防備的,隻是葉嘉寧沒意識到自己這幾天裡已經慢慢放鬆了警惕,以致於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茫然地回過頭:“什麼?”
霍沉低下頭擺弄手機,她一時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如果沒聽錯,他怎麼會問完那種問題又像無事發生?
葉嘉寧狐疑地轉回身繼續接水,聽見身後真皮沙發發出微弱的聲響,是霍沉站起身的動靜。
冷霧般的氣息伴隨著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從背後靠近,她條件反射地回頭,看到已經逼近的霍沉。
他個子很高,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麵前,就連投落的陰影都很有存在感。
突然襲近的壓迫感讓葉嘉寧本能往後退,霍沉抬手撐到牆上,她後腦勺一寸不差地撞上去。
霍沉五官其實很好看,組合在一起讓人感覺高冷,高冷到與他說出口的話不想匹配,他垂著眼征詢葉嘉寧的意見:“一千萬可以吻你幾次?”
葉嘉寧終於融會貫通地理解他上句話,一時間隻感覺語塞,不知該誇他有素養,享受服務之前知道先付費,還是讚一句真大方,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吻竟然值這麼多錢。
吊燈澄淨冷調的光線忽然變得幾分柔和,幾分旖旎,房子空間通透開闊,氧氣卻不在他們周邊的小範圍內流通,葉嘉寧覺得呼吸受限,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當下卻很難克服,反而有越來越緊的趨勢。
“我說幾次就幾次?規則由我來定嗎?”
規則要是她來定,一千萬可能會等於零次。
光線透不過霍沉密長的睫毛,他黑眸半垂,裡麵的情緒葉嘉寧讀不懂,但聽得懂他作為霍氏繼承人的精明。
“你可以定,”霍沉說,“我不一定聽。”
葉嘉寧的背後貼到牆,幾乎能感覺到自己腦後他手背的指骨形狀,卻不能往前一點讓開,因為前方就是他近在咫尺的下頜。
她不明白霍沉那雙明明冷感的眼睛為什麼讓她覺得臉上灼燒,興許是被眼下的狀況逼到死角,或者是被他耍弄一樣的行為氣到,一貫冷靜的語氣裡透出點小孩式的賭氣:“那你何必問我。”
霍沉說:“因為我想吻你。”
這種直白和坦誠反而更令人難以招架,葉嘉寧偏開臉盯著遠處的落地窗:“如果你是在征詢我的允許,那不可以。如果你不在乎我的意見,那隨你便。”
“你不想親?”霍沉問她。
“不想。”
“為什麼。”
“不想就是不想,哪有為什麼。”
“那你什麼時候想。”霍沉問得認真。
葉嘉寧耳尖發熱,卻故作鎮定,用搪塞人的官方場麵話應付他:“等我想的時候會通知你。”
霍沉靜靜看她幾秒,手從她腦後抽出來:“不用通知。”
他垂眸捏了捏被葉嘉寧腦袋墊過的手,她頭發很軟,留下的觸感卻很深刻,揉了幾下都沒揉掉,他把手揣進口袋,臉色寡淡而一本正經:“你想親我可以直接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