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麵閒得喂野貓，一麵不假思索地回："沒空。"</p>
"趙亮明天訂婚，對象是燕城柳家的姑娘，挺有來頭。老鄭他們特地趕回來給他慶祝，大家都在，就等你呢。"</p>
他口中那些人是玩得最好的幾個朋友，一起長大的鐵哥們，霍沉見過，更多的情分沒有。事實上他從未真正進入過王躍恒的圈子，頂多算是從旁路過，王</p>
躍恒自以為可以稱兄道弟，他連多看他們一眼都懶得。</p>
他甚至在這時候問出一句漠然的： "趙亮是誰。"可惜隔著電話，王躍恒那精彩的表情沒叫他看見。</p>
拒絕完他的邀請，霍沉看看手上被啃完剩下的包裝，黑貓舔著嘴巴蹲在他跟前，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p>
它體型已經成年，身材偏瘦，隻有肚子鼓鼓。</p>
"你已經吃兩根了。"霍沉垂著眼皮，懶散地跟它講道理， "吃不夠?"</p>
黑貓衝他喵一聲。</p>
他起身又走進店麵，拿了瓶純淨水，花錢跟老板買了隻關東煮的空碗，拎著回到石墩前。</p>
黑貓蹲在原地等著，他放下紙碗，擰開水瓶倒進去，貓伸著舌頭快速地舔飲起來。他仰頭喝了口剩下的半瓶水，喉結頂著脖頸滾動。</p>
手機響提示音，他拿出來看，葉嘉寧發的消息。</p>
【今天大創結題答辯，現在走不了】</p>
吃飽喝足的貓跳上另一個石墩舔毛，霍沉問： 【幾點結束】葉嘉寧：【要很久，你先回去】</p>
霍沉收起手機，看著那隻貓舔完兩隻爪子，意興闌珊地站起身。</p>
趙亮的局在玉蘭街一間名叫Zaff的酒吧。</p>
他們這幫公子哥的圈子，趙亮是第一個定下來的，一幫朋友紛紛從各地趕回恭賀，聽說對方的身份後非常客觀地給予評價： "老趙，這波屬實是你高攀了啊。"</p>
人是相親認識，但趙亮是真喜歡，人姑娘本來有心上人，聽說是個小明星，家裡死活不同意，鬨來鬨去鬨得雙方都筋疲力儘，他鞍前馬後地追了一年多，終於在前陣子聽說那小明星被曝出劈腿，這才見著轉正的曙光。</p>
正熱戀期，被擠兌開玩笑也樂嗬嗬，笑出一臉甜蜜： “那沒辦法，以後咱就是有家室的人了，跟你們這些到處在雙人床上流浪的不是一個level,見著哥可彆自慚形穢。"</p>
"你這點恒少呢吧。"</p>
一幫人哄笑，被拉踩的王躍恒隻是似笑非笑地跟他們碰個杯子，既不生氣也不回懟。趙亮奇怪： "你今兒是怎麼了，話也不說，這麼反常。"王躍恒今天的確話少得不尋常，看著像有心事，端著杯酒在那坐了</p>
半天，不知道在琢磨什麼。</p>
“他最近都這樣，誰知道受什麼刺激了，前兩天有個局特彆多舞蹈學院的美女，喊他都不來，邪了門了。"</p>
"生產隊的驢拉磨還得歇一歇呢，就不興咱恒少休兩天?"王躍恒撿起桌上的煙盒丟過去： "去你媽的。"</p>
也就趙亮正經些，抱著對兄弟的關心問： “還是你二叔的事?”</p>
王躍恒的杯子在手裡晃了晃，也沒答，冷不丁問了句： "霍沉身邊那女的，你見過沒。"</p>
趙亮一臉茫然： "女的?什麼女的?他身邊有女的?"又個人匪夷所思道： “不會吧，他不是不喜歡女的嗎。”目</p>
這些人對霍沉的了解加起來都比不上他，要不是他牽線搭橋，他們跟霍沉連交集都未必有機會。霍沉性格古怪孤僻是一回事，對他來說，他們這些人的確沒多大價值，反而是他們或多或少地需要仰仗或畏懼著霍家。</p>
"誰跟你說他不喜歡女的。"王躍恒嘲弄道， "這種話你也信。"</p>
"你差不多得了。”竹竿終於憋不住，拉長著一張臭臉插嘴， "就算那個真是葉嘉寧，你還打算跟他搶嗎。"</p>
其他幾個剛從外地回來，不了解前因後果，但聽得懂竹竿話裡話外的意思。</p>
"怎麼個意思，你看上霍沉的女人了?"</p>
"葉佳寧?這又是哪來的女人，我怎麼沒聽過。""兄弟你能耐了啊，現在都敢跟你霍爺搶人了。"</p>
王躍恒覺得很掃興，皮笑肉不笑： “你覺得我沒資格跟他搶?”</p>
趙亮吃驚： "你還真打算跟他搶啊!"</p>
彆人不知道，趙亮心裡對王躍恒那點執念門清，他看上的女人就沒一個得不到手的，葉嘉寧是頭一個，當初要是被他泡到手了，未必能念念不忘到現在。說白了是被慣壞，叫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這種事誰勸都不好使，就他那個癡狂勁兒，趙亮還真怕他衝動不顧後果。</p>
“我說，你可悠著點!霍沉那就是個瘋子，誰都不知道他會乾出什麼事來，你動他的人，你是不要命了?"</p>
"彆忘了你跟霍家</p>
還有生意，躍恒，你可想清楚。"</p>
包廂門從外麵推開，幾人一起轉頭，服務員恭敬地做請的手勢，他身後個子瘦高的男人穿一身黑衣黑褲，口罩上方一雙冷懨沒溫度的眼。</p>
氣氛微妙地靜默幾瞬，霍沉仿佛沒察覺，步伐散漫地走進來，趙亮識趣地起身挪屁股，把單人沙發的位置讓出來。</p>
“躍恒說你沒空，還以為你不來了。"趙亮臉色如常地說話，一麵拿酒過來， "喝點什麼?”</p>
氣氛重新活起來，幾人客氣地同霍沉打過招呼，像許久不見麵的老友。</p>
他態度散漫又冷淡，聲線微帶鼻音： “不喝了。感冒。”</p>
"你做什麼去了，最近這麼好的天還能感冒啊。"</p>
霍沉坐在單人沙發裡，兩條腿隨意地敞著，聞言朝這個名字他都沒記住的人瞥去一眼。趙亮也是聽他感冒隨口一說，沒想到他會應，還特地看著自己回答。</p>
跟平時沒兩樣的冷淡調子，像是對他科普什麼學術知識，告訴他： “接吻也會感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