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當下。
相較於裡奇.科爾曼，喬恩的性格到底溫吞內向許多，並沒有直接把話說滿，而是在觀察到蕾切爾的神情不像是抗拒這個提議之後，才說道：“我們想做一些令人癡迷的弦樂，如果你也喜歡這個的話，那麼我想……”
他說著輕輕聳聳肩，就這麼看著蕾切爾。
蕾切爾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她的臉頰似乎有些發燙，而喉嚨後方有一種奇怪的反應，好像是想笑。
一旁急性子的裡奇.科爾曼簡直快要看不下去了，正想催促，就聽到餐廳入口處傳來一道男聲，先一步打斷了他們——
“蕾切爾，你還沒有決定好要吃些什麼嗎？”
尼爾.科恩正站在那裡，穿淺灰色意式西裝、裡麵的白襯衫領口敞開著，黑發薄唇、目光淡漠，嘴角噙著一絲習慣性的冷笑。
他似乎正在生氣，但蕾切爾才不會在意他在生什麼氣。
隻不過這個人的氣場過於強烈，以至於蕾切爾和喬恩等人的談話不得不草草收場，她本人也狀似乖巧地走到了尼爾.科恩身側，悄悄向喬恩和裡奇.科爾曼做了一個稍後電話聯係的手勢。
“我們還有些事，暫時失陪。”尼爾.科恩替蕾切爾禮貌性地向兩位製作人告彆，如同宣示主權一般，他從身後抓住了蕾切爾的一邊手臂。
蕾切爾原本想要掙脫，卻被對方強硬製止，還眯起眼睛帶著警告地瞥了她一眼。
這個動作顯然讓兩個人都感覺到了私人領域被入侵的不適，卻又不約而同地勉強自己忍耐下來。
直到來到餐廳的取餐處，尼爾.科恩借著拿餐盤的動作放開手，蕾切爾也仿佛好奇地轉身看了看架子上的果汁和麵包，兩人之間拉開距離，氣氛這才變得正常。
“我不建議你喝這個。”尼爾.科恩在蕾切爾身後低聲提醒說，“如果你想喝果汁，那麼最好選擇鮮榨的，而不是廉價的果葡糖漿。至於麵包，下個窗口現做的三明治更加新鮮和乾淨。”
然而蕾切爾卻伸手將一盒葡萄蘋果汁放進尼爾.科恩手裡的餐盤，還衝他一笑：“——嗯，你剛剛說什麼？”
尼爾.科恩垂下眼眸，瞥了瞥那盒葡萄蘋果汁，並沒有立即把它從餐盤中取出，隻是另外取來一杯用玻璃杯裝著鮮榨橙汁，跟它放在了一起。
接著，他才說道：“我在說，不是誰都能成為一張專輯的執行製作人。‘他’不僅需要為藝人保駕護航，還要有能力協調各方麵的關係。而最重要的，信任，承諾。”
“好吧——”蕾切爾聳聳肩，自顧自往下一處冷餐台走去，嘴裡仿佛漫不經心地說：“其實你隻用告訴我一句話：喬恩和裡奇不是你的人。這就夠了。”
“我認為你應該學會審時度勢，這可以讓我們的合作更為令人愉快。”尼爾.科恩語氣平靜，但沒有正麵回答蕾切爾的問題。
同時，他跟上她的腳步，保持一臂之遙的距離。
既不疏遠，也不親昵。
蕾切爾對於這個距離感到滿意，視線在冷餐台上遊弋，模仿著尼爾.科恩的語氣說：“哦，我也認為你應該學會接受我不是你的洋娃娃，這可以讓我們的合作更為令人愉快。”
尼爾.科恩說：“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蕾切爾。”
蕾切爾回道：“我們共識是，讓我走紅、讓你賺錢，而不是無條件滿足你那見鬼的控製欲，尼爾。”
尼爾.科恩哂笑一聲，搖搖頭。
說實話，他提前預想過現在這種局麵。即蕾切爾.洛芙就像她那位非常著名的外祖父一樣不可控的局麵。所以他現在也不怎麼生氣——至少沒有剛剛那麼生氣——繼續說：“聽我說，你的專輯執行製作人已經安排好了，專業、出色、才華橫溢，並有過不少Babysit經驗。他會安排好專輯的一切事務，讓你安心和開心。”
蕾切爾將雙手環抱在胸前，也不說話，隻衝尼爾.科恩冷笑。
那個什麼製作人有多麼能乾、多麼專業，跟他試圖控製她是兩碼事。現在她隻知道，他們合作的第一天尼爾.科恩就本性畢露，這顯然並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開始。
或許她應該給他找點麻煩，他才會明白如何正確對待她？
尼爾.科恩毫不在意蕾切爾擺明不肯配合的態度，反正有阿瑟.萊特負責搞定藝人的叛逆期，不過他深諳一張一弛的管理方式，貼心地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喜歡喬恩，可以讓他和科爾曼為你製作幾首歌。他們也算有才華，但暫時不適合總攬大局。”
說完，他抬手看了看表，接著把餐盤裡的那盒葡萄蘋果汁和一份三明治放到蕾切爾手上，自己拿走了剩下的一杯橙汁和一份三明治，然後給早已等候在旁邊的約書亞.錢伯斯使了個眼色。
“讓她把這些吃完，你盯著。”尼爾.科恩吩咐道。